第5章 千年

「蝶兒，你懂得可真多，原來保養有這麼多學問，難怪你的皮膚這麼白！」說完姬紫雁還捏了一下阮星蝶的小手，一臉嬉笑地看著她。

「沒有沒有，雁兒你也是天生麗質啦！」

兩個少女並坐於樹林里的草地上，之前的老爺爺也不見蹤影。

「雁兒，你說林澈怎麼去了這麼久呀？」

「誰知道呢！我們不要管他。蝶兒，你大師父去山頂采那什麼麒麟果，真的有那麼神奇嗎？」

「說來話長，我還有個二師父，和大師父是同門師兄弟，兩個人的醫術都十分高超，而二師父老是想與大師父爭個高低，所以兩人每隔十年便會比試一次。今年的這次比試，二師父帶回來一頭鹿，說是在鹿身上下了這世間奇毒『虎毒』，只要大師傅能解開此毒就認輸，這虎毒我也是第一次聽說，似毒非毒，甚是奇特。其實這虎為百獸之王，血脈里天生就對其它物種有壓制力，而鹿體內被種下虎毒，這是來自血脈里的壓制之力，非尋常草藥可解。只是這虎再強橫，卻也是比不過麒麟的了，麒麟果是麒麟的血液所化，可壓制世間萬般奇毒，解那虎毒自然也是不在話下。」

「竟有這樣的事！那你的兩個師父，他們是仙人嗎？」

「不是的，大師父是琉璃仙，二師父是葫蘆仙，但這名號只是世人取的，和真正的仙無關。」

姬紫雁聽了也略感失望，是啊，成仙本就難，哪能這麼容易見到呢！聽說仙人都是冷漠無情的，就算見到了估計也不會搭理我。

姬紫雁又拉著阮星蝶繼續貼貼，腦海里突然浮現出林澈的身影，那獃子在幹嘛呢！怎麼還不回來。

「你終於來了。」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仙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你可知仙人？」

林澈只覺這聲音彷彿能穿透心靈，讓自己生不出一絲抵抗之念。

「世人修道念和道法，修到終點便可成仙。」

那聲音完林澈說的話，竟然笑了起來，只是這聲音實在嘶啞難聽。

「他們竟然是這麼解釋的嗎？你可知，為何這歷史漫漫，卻從未聽說過有新仙誕生，或者舊仙隕落呢？」

林澈哪敢回答，現在的自己只是一個小菜雞罷了，仙人什麼的還太過遙遠。

「世人通道念，修道法，可那麼多年過去，卻從未出過一個新仙，那是因為，每條道的仙人都只能存在一位，而仙人的壽命接近永生，所以不可能會有新仙誕生，除非，有人能悟出不存在這個世間的道。」

「而道念，其實就是仙人給世人的令牌，若你信仙的道念，在心中默念，仙人若是認可你，便會賜予你這令牌，你就能修鍊對應的道法。而世人修習道法，信仰道念，就會產生對應的信仰之力，仙人吸收信仰之力，可得長生。只是，若這仙人心懷天下，造福百姓，那這信仰之力他們當然受得，但是長生的誘惑太大了，仙人獲得長生之後，變得越來越貪婪和膽小，不去感激賜予他們長生的信徒，反而囚禁百姓強行修鍊自己的道以增強自己的力量。」

「所以這道念在千年以前，也被稱為奴印！成仙，不過是一場騙局罷了。」

「仙人說到底，也不過就是領悟了一些天地法則的修道者罷了。這信仰之力內蘊含天地法則，吸收之後便能與天地共成一勢，此即長生。」

林澈聽得這仙人的奧秘，心中爆發出無比的欣喜，卻又不敢相信，這與他之前所認知的世界完全不同。

「千年以前，我本是西荒昆崙山上一石妖，靈智初開，整日只知吞吐天地靈氣。直至有一日，兩位仙人的來訪，打破了這份寧靜。」

「禪，你不要再錯下去了，你囚禁世人修佛已是大罪，怎可打這地脈的主意？」說話的是一位身穿水墨色衣、頭戴一片氈巾的男子，面容平和，他的面前是一位身著紫金袈裟的高大僧人，隱隱有金光環繞其上。

「心行，你不必再勸我，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這些事情，我不做，也會有別的仙人去做。這是個強者為尊的世界，即使我們現在修成了仙也得不到片刻安寧，而我只是想守住我的道罷了。」僧人說罷搖了搖頭。

「你的道？你還在堅守的你道嗎？當年那個天天跟在我屁股後面喊著普度眾生的少年，我已經是看不清他的模樣了。禪，想想我們以前在宗門修鍊的時候，那時的我們弱小卻快樂，可是，為什麼成仙之後，你們卻都變了呢？」

「大師兄！人是會改變的，以前的我信善惡，現在我只信因果。而你也應該要做出改變了，你所謂的知行合一，在我看來太過空想和固執，就連師父也做不到。嗯，你走吧，我不傷你，這昆崙山乃是萬山之主，地脈之中說不定就蘊含著天地法則，待我參悟之後，宗門的實力便又強上一分，這才是我們立足的根本。」

僧人說完就向著山下飄去，而他口中的大師兄看著他遠去，眼中露出掙扎之色。

「眾人所執，便是對的嗎？不對，這是不對的，我必須要阻止他！」

僧人聽得身後有利劍割破空氣的聲音傳來，腳步一頓。

「阿彌陀佛！」隨著僧人喊出佛號，那利劍不能再進分毫，連握著劍的人也被一同定住，就這麼凝固在了空中。

「師兄，現在的你太弱了，以前的我連你三招也接不下，現在我一招便能制住你，放棄你的道吧，和我一起修鍊，我們還像以前那樣不好嗎？小師妹也一直等著你回去。」

說起小師妹，那書生模樣的人似乎也露出些許猶豫，但又馬上恢復堅定。「我回不去了，我們早已不是同路人。」說罷便運起渾身內力，想要衝破禁錮。

僧人搖了搖頭，轉身就要離去。

「你，你給我回來！」那書生模樣的人吐出一口精血，臉色一陣青紅，渾身爆發出驚人的力量，那禁錮也被衝破，男子又接著御起仙劍，這一劍，來勢洶洶，蘊含天地法則和男子的本命之力。

僧人突然回想以前自己偷偷跑下山門被師兄發現，師兄也是這麼喊了一句，只是那時的自己還聽會師兄的話，現在卻是決計不會了。

轉念之間，那劍尖已到胸前，僧人不敢大意，後退一步的同時從身上脫下了袈裟拿在手中，雙手御氣讓袈裟橫於胸前，而那劍刺入袈裟，竟似刺入泥潭一般。僧人大喝一聲，那袈裟生出強大吸力，將那寶劍吸入其中。

「師兄，這是你逼我的！」

僧人變換手法，捏了個手印，一掌便隔空打出，那掌印迎風便長，攜天地之威，書生仙劍被奪，自身也受到反噬，還未反應過來，那掌印已經打在胸口，只覺得四肢似乎都要散架，再生不出任何力氣，遙遙向下墜去。

「立於天地間，唯有強者為尊，師兄，我本不想傷你，只是你數次阻我，這也怪不得我了！」

「人都死了，你還裝什麼呢！你一直嫉妒他，早就想殺他了是不是？」只看那僧人，似是在自言自語，臉上原本的寧靜之色不再，取而代之的無比的瘋狂！

「我沒有，只是我想不通，為何師父偏愛於他，小師妹也鍾情於他。」

「想不通就不必再想了，反正現在人都死了，再沒人能和你爭了！哈哈哈！」僧人神色愈發癲狂，也不再去管那什麼昆崙山的地脈，徑自離去了。

我看著那書生從雲端落下，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奄奄一息，靈氣不在，眼看是活不成了。只是那時的我靈智初開，弱小無比，也無暇去管他，只顧著自己修鍊。

「這山間一顆不起眼的小石頭，竟然也在修鍊嗎？呵呵，若是你知道，這修仙只是一場強者的騙局，你又會如何呢？」

我聽到他的話，心中只是想到：「這麼簡單的問題！我只要成為最強的那個不就好了？」

那書生似有所感，但也不再說話，身體漸漸開始模糊，這是要身解的徵兆，不過一會兒便消散了。

我本以為他死了，只是在那之後我的腦海里便多了一股聲音，每日指導我修鍊之法，我才知道他雖身死，靈魂卻附在我身。

林澈聽著那發生在千年之前的事情也不禁有些感慨，只是，這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而眼前這座高聳入雲的山就是石妖所說的萬山之主昆崙山嗎，只是這山看著光禿禿一片，四周山體也被毀去大半，又如何能稱得上萬山之主？

想要開口詢問，卻聽那聲音先問道。

「這些事情，你還記得嗎？」

林澈聽得石妖所問，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那發生在千年以前的事情，自己又如何記得？

「我，我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只聽那聲音微微嘆了一口氣。

「看來是這跨越千年的時空穿越將你的記憶也抹去了，那麼後邊的事情我便不能再告訴你。你只需知道，你身上的封印是我所設，而我這麼做的原因也是為了保護你。若是你勾連天地靈氣入體，你的存在也會被他們知曉。」

「那我現在應該怎麼做？」林澈只覺得這石妖說得天花亂墜，也有些不知所措，

「你手中的玉佩乃是仙人遺物，內含地脈本源之火，這本源之火吸收地靈精華，內含天地法則，可煉化世間萬物。你需找到地脈所在之處，收集本源之火，那時我自會解開你的封印，告知你全部真相。」

「地脈本源之火？」林澈暗暗記下了這個名字。又突然想到那封印之事，自己以後還要去那留仙島尋找琉璃仙解開封印的，到時候可如何是好？

「你不必多想，這封印世間唯我可解。尋找本源之火也不急於一時，那玉佩內還殘存一些，你將其煉化，等到靠近地脈之時，就能感覺到。」

林澈還想問些什麼，卻發現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眼前的景象逐漸開始模糊，耳邊彷彿傳來少女的呢喃聲。

林澈知道，這荒唐的夢終於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