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樓上在扔垃圾

若山知佳在屋子裏面看了一圈，也沒有看到千島凜的身影，客廳邊，一月四已經在狗籠裏面入睡了。

一眼能望到的玄關處，鞋柜上的鞋子少了一雙，是千島凜的皮鞋。

千島凜出去了。

若山知佳微皺眉頭，奇怪地走到客廳，拿到自己的手機。剛準備發信息給千島凜，房門從外打開，千島凜回來了，關了門后，她從小嘴呼出的氣流還隱隱有白霧狀。外面氣溫很冷。

「你去哪裏了？」若山知佳放下手機。

「剛才去處理一點事情了。」

「什麼事情？」若山知佳問道。

千島凜愣了一下，「嗯……我覺得還是不告訴你比較好。」

千島凜忽然神神秘秘的，把若山知佳的好奇心勾了起來。

不過，他也沒有強迫千島凜說出來。

「你現在才洗完澡么？」

若山知佳點點頭，輕車熟路的在柜子裏面拿到風筒，給自己吹頭髮。

「有點慢哦。」千島凜脫掉鞋子，小腳套著白襪子，換上室內鞋后，走進客廳。

「需要喝一杯熱牛奶嗎？」

若山知佳瞄一眼站在小冰箱前的千島凜，「如果有的話。」

「當然有。若山君一直都叫我多喝牛奶。我有聽話的。」

千島凜打開冰箱，拿出一大盒純牛奶。

「只不過，好像沒有什麼效果。」

說這句話時，千島凜眼眸上挑，看了看自己的身高。

「慢慢來，總會有效果的。」

「哦……」

一人一杯熱牛奶。

若山知佳拿杯子去沖洗后，倒蓋在廚台上。

肚子裏暖意十足，是時候睡覺了。

若山知佳關掉客廳的燈，走到千島凜的卧室房門前，因為卧室很小，地板上已經鋪上了他的床鋪，沒有任何多餘空間，連千島凜的拖鞋也只能放在門口。拖鞋上，整齊放着她剛才穿的白色襪子。

若山知佳脫掉鞋子，走進卧室，同時，踏到自己的被褥上。

千島凜的小床只比地面高了五十厘米左右，此刻，她正盤坐在小床的中央，雙手搭在小腿上，注視若山知佳的一舉一動。

「怎麼了嘛？」

若山知佳對千島凜的小床有一股恐懼感。

望着小床前後的床架子，他想起自己被五花大綁綁在上面的場景。

「若山君還記得上一次被我綁在床上嗎？」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記得。都有後遺症了。」

「好誇張。明明是你情我願的事情。」

不，完全是強買強賣下差點發生的險桉。

若山知佳在床褥上坐下，把被子蓋上。

「是時候睡覺了吧？」

「嗯。」千島凜點點頭，但雙眸還在注視若山知佳，「真的就睡了嗎？」

「不然呢。」

「哦……」千島凜小小的遺憾一聲。

燈關掉。

房間陷入一陣朦朧的漆黑中，這是上個世紀波蘭電影的暗度，雖然暗暗的，但還是能夠看到每一個物體的輪廓。

過了應該有十分鐘，千島凜沒有一點行動，仍躺在床上。

若山知佳吊著的心慢慢松下來。

他還以為千島凜會有不安分的動作。起碼在之前幾次，她都有不安分動作，偷偷爬上他的床。

現在看來，她真的把他的話聽進去了。

今晚是純粹睡覺的晚上。

不知道為什麼，若山知佳略感遺憾。

賤不賤吶，又害怕千島凜來，又對千島凜不來覺得遺憾。

若山知佳吐槽自己一句，這才合上眼睛。

合上眼后，聽覺感知明顯提升。夜晚裏，逐漸有聲音穿過樓層之間的牆壁，傳到兩人所在的房間裏面。

在聽清楚聲音后，若山知佳本來有些倦意的眼睛一下子睜開，倦意頓無。

在聽覺感知變得敏感的寂靜環境下，這些吱呀吱呀的聲音格外響亮，彷彿就在身邊，每一聲都能讓若山知佳身臨其境。

這麼晚了還在玩機甲合體，有點素質沒有！

若山知佳望着天花板，狠狠瞪視一眼。

若山知佳很難睡着。

幸好千島凜已經睡著了。不然讓她也聽到這種聲音。兩人肯定會很尷尬。

若山知佳正想着，忽然小床動了起來，一個嬌小的身影坐了起來，在小窗戶瀉進的銀光月色中，四周像蒙上了一層光輝。

「好吵。」千島凜澹澹的聲音響起。

若山知佳趕緊閉上眼睛，假裝自己已經睡着。

千島凜望了望小窗戶外面，從窗戶外面來聽，聲音更加響亮，伴隨着搖床的吱呀吱呀聲，就像在相撲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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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室內，自己床邊。

「若山君睡了嗎？」她朝空氣小聲的問道。

若山知佳沒有出聲，在他閉上眼睛的世界裏面，彷彿能感知到千島凜的身影慢慢靠近他。

現實中，千島凜一直安靜地看着若山知佳。

「還沒……」

過了一會兒，若山知佳睜開眼睛。裝睡失敗。

「這些聲音是不是也吵到你了？」千島凜往床邊探過上半身。

「有點……」

「我剛才已經去叫他們收斂一點的了。」千島凜緩緩說。

原來剛才千島凜外出是為了這件事。

「需要我再去提醒他們一下嗎？」千島凜起身，兩隻腳丫下了床，踩在若山知佳的被子上。

若山知佳估算時間，已經差不多十五分鐘了，於是對千島凜搖搖頭。

「不需要了。就這樣子吧，應該不會再持續很久。」

「哦……」

千島凜想要收回兩隻小腳。

「樓上每天晚上都這樣嗎？」

但若山知佳的聲音讓她保持這個姿勢。若山知佳似乎沒有什麼睡意，她便坐在床邊，和他聊起來。

「不是的。一個月偶爾幾天。」千島凜搖搖頭：「我只知道，樓上的男人和女人都是為了攢錢買樓而住在這裏的白領，都三十多歲了。」

若山知佳也從被窩裏挪動身子，在床褥上坐了起來，只剩下半身在被子裏面。

一個月幾次，這樣還算正常，要是晚晚都這樣，那他得去找一下樓上的男人請教一下東西。

若山知佳和千島凜對視一眼。叫聲還在繼續，這種背景音下，別的話題似乎都難以聊起來。

若山知佳問道：「你應該知道她們在做什麼吧。」

「知道。」千島凜點點頭：「※。」

若山知佳咳嗽一聲。

過於直白。

面對千島凜的注視，若山知佳陷入短暫的沉默。

這種事情，好像他親自試過一樣。

這時，他留意到千島凜放在自己床邊的小腳湊到了一起，嫩瓣般的小小足趾相互搓了搓。

「腳冷嗎？」

「有一點……」

「那放進來吧。」

若山知佳示意自己的被窩。

千島凜猶豫了一下，把兩隻小腳伸了進去。

「暖一點嘛？」

「應該吧……」千島凜自己也不確定的說，「我的腳一般都蠻冷的。」

千島凜的話讓若山知佳想起了清水瀧奈。

小呆萌的腳丫也是很怕冷的，晚上睡覺的時候，很難能暖。

若山知佳挪動身子，發現地方太小了，他看向千島凜，在銀色月光的光束下，她雖然面對黑暗，但仍然使人怦然心動。

「要不你坐下來？」

千島凜稍稍一呆。

「我想幫你把腳捂暖，要嗎？」

「要！」

千島凜幾乎是立刻回答，從床上起身，然後坐在若山知佳身前。

因為室內氣溫還是蠻冷的。千島凜順便從床上扯下了自己的被子，兩人變成一人披着一張被子，從背後把自己裹起來，然後正對對方。

有床不坐，要在床邊的鋪床上坐着。這讓若山知佳想起中秋節那天，他晚上不睡覺，一個人在走廊外看月亮。這是同樣的感覺。

但他沒有時間想清楚這是什麼感覺，千島凜已經向他伸出雙腳。

這是一對比小呆萌和變態姬的美足還要小上一號的小玉足，足趾玲瓏，足弓曲線美好，足掌肌膚紅潤。

若山知佳慢慢把兩隻腳捧進自己的被子裏面，雙手裹住它們，同時，手指在小腳四周按摩起來。

「抱，抱歉……」

「你差點踹我了。」

千島凜在黑暗中的小臉微紅起來。她自己也沒有留意到自己的變化。

若山知佳得意的暗笑一下。

「你的腳好小。」

「不好看嗎？」

「不。」

「對不起……」千島凜有抽回小腳的趨勢。

「我的意思是：不是。」若山知佳連忙拉住她的腳踝，緊緊拿捏住，不讓其逃跑。

總算有了點溫度，哼，想逃？

「你的腳很好看。小小的，也很軟。摸起來是一種享受。」

千島凜臉頰上的微紅漸漸發燙。

千島凜在書店裏面總是聽店長講起她的擇偶觀，如果男生喜歡一個女生，那肯定會連她的腳也喜歡上。所以，她要找一個喜歡自己，就連腳也喜歡的男人。

如今，她的小臉像吃了糖果一樣甜。

腳丫捂暖后，若山知佳小心的送回去。

千島凜立刻收回進自己的被子裏面，盤著坐，兩隻手從腳的內側握住小腳，還能感覺到暖呼呼的。

「謝謝若山君。」

「不客氣。」

「要去洗手嗎？」

「不了。」若山知佳搖搖頭。

為什麼要洗手？

吃了美味大餐后需要去洗胃嗎？

同樣的道理罷了。

兩人對視一眼，在若山知佳幫千島凜按腳的半途，樓上的聲音已經停下。

千島凜知道，是時候回到自己的床上睡覺了。

她剛準備起身，樓上又傳來了丟垃圾的聲音。

只不過這次，女的一直在喊要去了要去了，應該是準備好要出門去扔垃圾。

兩人安靜的聽了半分鐘，聲音逐漸變小，最後平息下來，重新陷入寂靜中。

千島凜眨了眨眼睛：「若山君，那種事情舒服嗎？」

「我不知道。」

「哦……」千島凜站起身子，雙手抱着自己的被子，忽然定定地看向若山知佳。

這種俯視的視角向來都能彰顯力量，但嬌小的千島凜站着，基本上沒有一點力量感。

看到千島凜小半個身子和兩隻腳露在被子外，若山知佳心疼一下。

「別着涼了。」

「若山君，今晚可以和你睡嗎？」

若山知佳抬頭，望向一動不動的千島凜。

「我覺得今晚就算自己一個人睡在上面，晚一點也會忍不住下來的……」千島凜眼帘微微低垂。

若山知佳安靜了一會兒。他知道千島凜說的是實話，他今晚也早有心理準備，有和千島凜睡在同一個被窩的心理準備。

「可以。」

在千島凜還在安靜時，若山知佳答應得很乾脆。

「又不是沒一起睡過。」

千島凜呆了一下，喜出望外的開心湧上眉梢，柳眉開心的舒展開，連忙坐下。

「我們可以換一張床嗎？」

若山知佳示意千島凜的小床，雖然不大，但起碼比現在的要寬。

「這樣子更暖和……」千島凜拒絕了若山知佳的請求，她在若山知佳身邊躺下后，鑽進他的被窩裏面，她雙手抱住若山知佳。

「可以也抱抱我嗎？」

若山知佳雙手抱住千島凜。

小小的，幾乎沒有什麼肉。

但千島凜很開心，小臉放在若山知佳的肩頸位置上，認真地注視若山知佳。

「好暖，若山君……」

「嗯。」

兩層被子蓋着兩人，雖然略重，但說不出的溫暖。

「可以睡覺了嗎？」

「嗯。」

「單純的睡覺，不許亂動。」

「我知道的……」千島凜點點頭。

若山知佳想把身邊的少女看做是清水瀧奈或者安濟千束。這樣子就會自然許多。

但當他餘光看向就在自己身邊的千島凜時，這種既視感完全不同清水瀧奈和安濟千束。

千島凜就是千島凜，她不是任何人。

無論是清水瀧奈還是安濟千束，或者是千島凜。

這三人都是獨立的個體，都是他想要保護的個體。

若山知佳摟緊千島凜的細肩。

千島凜獃獃看着若山知佳的嘴，「我可以要最後一個請求嗎，一個晚安吻……」

若山知佳凝視着千島凜，以及她薄如蟬翼的水潤小嘴。

「可以。」

……

夜色迷人。

若山知佳望着身邊已經淺睡的千島凜，小心地把被子蓋到她的細肩上。她側睡着，蜷曲身體，睡姿很安分，兩隻手握在自己的身前，只有頭部枕在他的手臂上。

若山知佳輕輕把手臂拿開。

看着如今散發着澹澹體香的千島凜，若山知佳的心境已經蠢蠢欲動，但眼神還是清澈的。

果然，在浴室里的那段時間是有用的。

不然，今晚絕對不會以長達十五分鐘的晚安吻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