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解鈴還須繫鈴人
還未到秦老漢家,天色就已經暗了下來,遠遠地就看見一戶戶都亮著油燈。
這並不是秦老漢的獨院,而是王員外給個戶們蓋成一排的茅草房,就像吳長生的房子一樣。
而此時大家都已關門閉戶,唯獨有一戶人家還敞著門,門外站著一個人。
這個人在門外踱來踱去,像是在等什麼人。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秦老漢,他已經在門外站了半天了。
「秦老哥,還等吳長生呢,天都黑了,他應該不會來了。」實在看不下去了,老張出來勸秦老漢回去。
「就是,你連晚飯都沒吃,就在這裡乾等。他又拿不出銀子,來了又能怎樣。」老李也怕秦老漢受了涼,畢竟上了年紀,身體再有個好歹。
大家都來勸說秦老漢,不想讓他像個傻子一樣沒有希望的乾等。
可秦老漢就是不聽,還是不肯回去。
天已經這麼晚了,吳長生要來早該來了。
肯定是因為沒有借到銀子,怕自己說過的大話兌現不了,而臨陣脫逃了。
秦老漢吧嗒吧嗒抽著旱煙,煙火明滅之間,他終於開了口,「沒事,我再等等,就是有錢沒錢,他只要來了也算沒有食言。」
秦老漢是個明白人,中午去給吳長生幫忙,臨走之時吳長生隻字未提定金之事,他就猜到或許這年輕人並未籌到銀子。
他租種的田已經全部種上了棉花,只因為他看到了吳長生眼裡的真誠,所以他選擇相信這個年輕人。
但如果今天吳長生不來,不光讓秦老漢搭上一年收成,那可真是寒了人心啊。
「這老頭又倔又憨,相信誰不好,偏偏相信那個沒出息的吳長生。這下可有好戲看了,種了那麼多棉花,賣又賣不掉,看你拿什麼交租。」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被吳長生暴揍,而沒人幫忙的陳二莽。
這小子,一肚子壞水,還愛記仇,睚眥必報。
這些當時沒給他撐腰的個戶,都被他記在了小本本上,他要一個一個報復。
古語說,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這陳二莽就是典型的小人,平日里就飛揚跋扈慣了,遇到被吳長生騙的秦老漢,他怎麼會輕易放棄這個羞辱人的機會。
「誰讓你們瞎了狗眼,去相信一個寄人籬下的長工,你們哪一個不比他成分高。他就是一灘爛泥臭狗屎,就憑你們幾個還想把他扶上牆。」陳二莽逮著機會,借題發揮,把在場的人都罵了一遍。
論年紀和氣力都不是陳二莽的對手,眾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氣吞聲被他罵。
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怒喝,「是哪個不長眼的龜孫,在這裡放狗屁,罵你長生爺爺呢。」
說話的是吳長生。
吳長生果然來了!
院子里頓時鴉雀無聲了。
聽到吳長生的聲音,陳二莽灰溜溜地退出了人群,夾著尾巴就想跑。
「陳二莽,吳長生不是問你呢。」
想在眾人眼皮子底下溜走,老張老李可不答應,一把將他揪了出來,推到了吳長生面前。
送到手裡,吳長生自然不會客氣,伸手拽住了陳二莽的衣領,「是誰說我爛泥扶不上牆,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這是什麼?」
說著,吳長生攤開另一隻手,白花花的銀子,出現在他的掌心,正,不多不少。
「銀子?」
眾人一陣驚呼。
看到銀子,不光陳二莽大吃一驚,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到不可思議。
吳長生真的拿來了定金,還是事先說好,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被忐忑不安的情緒困惑了半天,此時,秦老漢開始揚眉吐氣起來。
「哈哈哈,長生,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會食言。」老頭臉上樂開了花,吳長生的到來證明他沒看錯人。
「長生說話算話,不敢辜負老哥信任銀子奉上,老哥你先拿著。」不等秦老漢客氣,吳長生就把銀子塞到了他手上。
騰出來兩隻手的吳長生,終於能夠好好地『照顧"陳二莽了。
只見吳長生一腳踹在了他的膝關節上,陳二莽雙腿一軟,跪在了大家面前。
吳長生提高嗓門說道,「就是這狗日的陳二莽,三找大家麻煩,我看他也是屢教不改。反正大魏法不責眾,乾脆咱們一起打死他埋了算了,也算為民除害,以絕後患。」
「長生兄弟,不,長生爺爺,你就饒了我吧,以後我再也不敢了。」
一聽說要結果了自己的性命,陳二莽立刻慌了神,鬼哭狼嚎求原諒。
突然一股熟悉的尿騷味瀰漫在眾人之間。
「哈哈哈,這小子又尿褲子了。」
眾人一陣大笑。
報應來的太快了。
剛才還揚言要看秦老漢好戲的陳二莽,此時卻成了戲檯子的焦點,還是跳樑小丑一般。
吳長生鬆開陳二莽,怒聲說道,「饒了你也行,你口口聲聲說要報復大家,就看他們答不答應了。」
解鈴還須繫鈴人,陳二莽和秦老漢他們的恩怨,吳長生想要交給秦老漢他們自己解決。..
說打死陳二莽畢竟是嚇唬人的氣話,秦老漢他們低頭不見抬頭見,冤家宜解不宜結。有自己撐腰,秦老漢他們就掌握了主動權。
如果他們不同意和解,到時候自己再出手也不遲。
經吳長生這麼一點撥,陳二莽立刻明白了該怎麼做。
他跪著爬到老張老李面前,一邊磕頭一邊哭求,「張大哥、李大哥,我錯了,都怪做弟弟的不懂事,以後我一定痛改前非,求你們原諒我。」
雖然被陳二莽欺負慣了,但看到鼻子一把淚一把的陳二莽,二人還是心軟了,紛紛點頭y應允。
本來剛下過雨,地上還有不少泥漬。
陳二莽拖著尿濕的褲子,跪過來爬過去的,活像一條渾身是泥的土狗,在那裡搖頭擺尾。
看著老張老李接受了自己的道歉,陳二莽又趕緊爬到秦老漢身邊。
還沒等陳二莽認錯,秦老漢卻背著手,把臉扭向了一邊,「我又倔又憨,還瞎了狗眼,怎麼可能原諒你呢。」
很顯然,看這架勢,秦老漢是不打算原諒陳二莽了。
聽了這話,陳二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魂兒都丟了一半。
他知道得不到原諒的後果,吳長生不是吃素的主兒,說到一定會做到。
他不想死
「啪啪啪。」
他開始瘋狂的抽自己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