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十五章：婚禮前奏
劉通在前面引路，深一腳，淺一腳踏着雨水而行。
李績跟在後面，這時，管家劉嬋接過話茬。
「靖王爺，你別多心。咱家老爺年事已高。能親自來迎候你。或者說站在冰冷的水泥里等你，那也是他忍着關節炎腿的疼痛而來的。」劉嬋的年紀要比劉通小得多，顯得很精明。
「我家老爺事先已經預料到，你來滑州，要帶着你的屬下來。不過，雖然你給了劉家這麼多銀子。可是，我們需要時間。老爺要我向您致歉，家堡簡陋，恐怕無法容納和接待王爺的雄師。」
他手指著淇水河對岸的一個個營帳，低聲喊道，「靖王爺，您瞧，為養活河對岸我們自家的府兵，糧食和草料已然捉襟見肘。眼見凜冬將至，家裏去雲州、朔州採購草料的人，還沒有歸來。」
丁山手持一把巨傘，把李績和劉嬋都遮擋在傘下。劉嬋老鼠眼又一次眨巴幾下，把頭上的斗笠撫平。
「但不管怎樣，老爺吩咐了，不能虧待王爺的人。一旦他們過了河，在我家營地旁邊駐紮妥當，我們將提供充足的食物和燒酒。」
「讓他們為靖王爺和劉小姐的喜結良緣盡情舉杯。您瞧，對岸搭起了三座婚宴大帳，就是專為方便慶祝而建的。」
李績微微皺眉。
「你家老爺真是想得周到，我代表我的屬下表示感謝。他們都走了很長的路，又濕又乏的，中午多加點辛辣的食材，幫着他們去去潮氣。」
「這個請王爺放心，朝天椒這種辛辣的佐料，滑州到處都有，食材里多放一些就是了。保管，你的部下吃得過癮。」
走了一段，經過一座陳舊的石拱橋，丁山把巨傘收起來。
「王爺，我回去督辦一下後續的人馬。」
「天氣不好，這個滑州地界上，水坑和沼澤地很多。可以說，地形很複雜。你通知吉字營的官兵，速度不要太快。等雨停了，再過河也不遲。」李績拍拍丁山的肩膀，「無論何時何地，安全第一。」
劉通和李績、齊豫等人寒暄幾句，早已上車。
李績和齊豫、舒曉琪等人，分乘幾輛馬車，緩緩地往河東岸的城堡駛去。
劉府就在這幾個月時間裏，重新擴建了西城堡。對東岸的城堡也同步進行了裝修。
李績給的金子，完全滿足劉府的重建。李通和羅三妹合計一下，只動用了少量黃金。
從外觀來看，兩處的城堡，依然是古色古香，牆上佈滿「爬牆虎」「葛藤」「喇叭花」等植被。
隨行的警衛人員，身穿雨衣，慢慢地緊隨其後。
舒曉琪望着車窗外面的雨水，身子靠到齊豫身邊來。
她嘟囔著說道:
「姐，這樣的鬼天氣，也真是湊巧。要不是定好的婚期無法更改的話，唉，誰也不會冒着這麼大的雨水跑到滑州來看風景。」
「妹妹，我們跟着王爺來，這可不是看風景。王爺的終身大事，雖然辦得有點晚，可是，愛情就像陳年的酒，越陳越香。這是籌劃很久的大事。」
齊豫愛憐地撫摸著舒曉琪的黑色柔發，叮囑道，「妹妹，我知道你對王爺有看法。可是，他也不得已而為之啊。準備了好幾個月的婚禮，哪能因為下雨的天氣，就隨意的更改日期。」
「再說了，一般來說，婚慶都是熱鬧的，喜洋洋的。即使天不作美，那也無妨。」
舒曉琪看着面色紅潤的齊豫，心情受其感染，漸漸地好起來。
「姐，我也不是說要改變什麼。就是想說，我們冒着大雨而來，那個劉夫人，也該提前出城迎接我們。」
她擺弄着手裏的玉如意，低聲埋怨。
「遲到的羅三妹應該親自出來迎接我們？」
齊豫詫異地看着舒曉琪的眼睛，片刻之後，笑道，「妹妹，別多想了。」
她用手撫摸著舒曉琪尖尖的鼻子，笑道，「等將來李景麒出嫁，再來看自己想不想冒大雨迎接客人吧。」新刊書網
「我家那丫頭，唉，婚期肯定不定在多雨的季節。」
滑州的天氣，受河水影響，雨季明顯滯后。
漫天黃葉，本該凋碧樹的季節，近幾日，卻陰雨連綿。
舒曉琪和齊豫說着話，馬車已經進入城堡的大院裏。
十幾隻餓狼般的牧羊犬，圍着馬車嗅嗅，嚇得舒曉琪一陣哆嗦。
「妹妹，別怕。這是劉府的安檢措施。馬上就好了。」
來賓身上的刀劍和隨行的危險品，一律暫時放在城堡門邊木柜子裏。隨行的親兵營也無法進入城堡，就在距離城堡不遠的一處馬廄旁，安營紮寨。
張山、葉辰、葉凡和餘生等人，擠在營帳里，玩著摜蛋。
隨行的余紅等女子特戰隊的部分人員，只能在城堡外的幾間矮房子裏取暖。
看着進進出出的人群，余紅手裏握著長劍，警覺地注視着每一個進出城堡的客人。
來到城堡的入口處，李績也不例外，佩劍和一把防身用的燧發槍，也被劉嬋收走。
一行人被迎進劉府西城堡的宴會大廳。
大廳里，紅氈鋪地，兩廊挂彩。
身穿紅裙的女侍和身着藍色制服的小廝，佈滿大廳的餐桌邊和廊道口。
就連一些隱蔽的轉角、舞台四周，以及候客廳、茅房、茶水爐等邊角，也站滿上了年紀的僕人和一身肥膘的奶媽。
李績和劉秀的婚禮，就在這個大廳里舉行。
大廳東側的高台上坐着一排排老藝人，一個頭戴氈帽，嘴裏咬着一根雪茄，身穿燕尾服的指揮家，站在一個凸出的椅子上，揮舞着手背，打着節拍。
等李績一行進來，霎時間，大廳里音樂炸起，笙管笛簫，八音齊奏。
齊豫坐在大廳北側貴賓席上，聽着陣陣鼓樂聲，不免有點頭昏腦漲。
從大廳底部的樂師樓台上，同時傳來笛子的哭嚎、長管的顫音、提琴的尖叫和號角的嘶吼聲。
但是，最讓人心煩意亂的還是這「咚咚」的洛陽鼓聲，令她渾身起雞皮疙瘩。
從大門望去，秋雨連綿，青山含黛。
外面的雨水一直下着。
房間內顯得更加悶熱和潮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