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舌戰群儒

劉文炤！！

侯方域這一嗓子下去，周圍百姓和士子驚呼而起。

這個騎馬的少年郎就是惡名昭著的建安候劉文炤？

「這就是欺男霸女，奸Yin婦人的劉文炤？」

「縱兵劫掠，殺人無算？」

「如此少年，能惹得天怒人怨？」

可是......

南京城的百姓們看著馬上的少年，桀驁是桀驁了一些，但是似乎太過年輕了。

那俊俏模樣，完全就是一個富貴公子，哪裡像是一個紈絝浪蕩子？

侯方域這一嗓子，不僅讓周圍的百姓都圍了過來，就連遠處的南京部堂們都站起身子，看向喧嘩處。

「那小子是劉文炤？」呂大器暗罵一聲，直呼大意。

山坡上，一身華服的鄭成功搖著摺扇，望著遠處端坐馬上的劉文炤，一臉的好奇：「正主終於來了！」

此時，被眾人團團圍住的劉文炤倒是絲毫不慌，而是好整以暇的向著四周百姓和士子拱了拱手朗聲道：「小子劉文炤，見過南京城父老鄉親，叨擾之處，還望海涵！」

遠處高宏圖看著自家這位姑爺，頗有些無奈：這小子怎麼如此厚臉皮？人家都要喊打喊殺了，你倒好，還在此處叨嘮叨嘮？

「劉文炤！」侯方域在眾好友的攙扶下再次站起身子，聲音已經帶了憤怒和批判：「你罪行昭著！還敢現身於此，今日我等在此等候，就是要將你繩之以法！」

「繩之以法！」

「把他抓起來！」

「此人不能進入南京城！」

周圍學子受到鼓動，都開始舉著拳頭，高呼劉文炤滾出南京城！

劉文炤和侯方域此刻都在人群中央，被團團圍住。

坐在馬上，被眾兵卒護持的劉文炤神色依舊帶笑，並不驚慌。

「住手！」一聲沉肅威嚴的聲音響起，只見一隊兵卒上前，將眾人排開。

一身紅紫袍服的中年人走了出來。

南京兵部尚書史可法，其身後跟著戶部尚書高宏圖，翰林學士姜曰廣。

而另一邊，劉宗周也在眾同僚的簇擁下走了過來。

南京城兩大勢力，在此刻，聖駕駕臨的前夕，劍拔弩張起來。

眾士子和百姓見狀都退到一旁......

「聖駕即將到來，你等在這裡胡鬧什麼？」史可法掃視一圈，而後開口，想要將此事先行揭過。

「胡鬧？」呂大器臉上泛起冷意：「劉文炤罪行昭著，就算是聖上到了，也不能公然包庇！我等應當為民請命，將姦邪處置！」

「啊對對對，」侯方域掙脫了眾人攙扶，走到呂大器身邊：「劉文炤所為皆是不法，我等應當為民請命，不能讓此等惡徒放入南京城中！」

「是否惡徒，自有大理寺和刑部處置......」高宏圖冷然對著侯方域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在此狺狺狂吠！」

「劉文炤是你高家的姑爺，你自然包庇了！」另一邊，湯國祚也站了出來，同時一揮手：「來人，將劉文炤拿了！」

噌的一聲！

李封和牛國忠將腰刀抽出，護衛在劉文炤身側，看那架勢，誰敢上前，立斬之。

「將武器收了！」劉文炤擺擺手，依舊是一臉的淡然，並無惱怒，回過臉，劉文炤對著眾人拱了拱手：「各位鄉親父老，可否容小子說兩句話？」

不知為何，劉文炤的樣子越是乖順，湯國祚就越發擔心。

「休要廢話！」湯國祚想要拒絕劉文炤的表演，但是另一邊，劉宗周卻已經開口了。

「無妨，讓他講！」身為左都御史，劉宗周向來喜歡以理服人，況且，他還有一個後手足以讓劉文炤身死名裂！

得了劉宗周的允許，眾人也都不便阻攔。

劉文炤掃視一圈，道了一聲謝，而後開口：

「言我姦邪，不知可有證據？」

「我等自有文章，上面言你在京諸事！」冒襄此刻也不甘落後於人，站出來指著劉文炤道：「論你之罪證一文，便是某親筆所寫！」

「以文定罪？」劉文炤眼中的笑意已經消失，變得冰冷起來：「也就是說們，你們沒有證據了？」

「何須證據？我等皆是人證！」冒襄一挺胸膛，往前一步走，看樣子大有視死如歸的打算。

「你等久居南京，以春秋筆法言我在北京諸事，」劉文炤用手中馬鞭指了指冒襄和侯方域：「此乃以文亂法！」

劉文炤一言，周遭百姓皆是點頭，文章上聲情並茂，所言好似身臨其境一般，可是冒襄卻連北京城都未曾去過啊。

「而且，有人言我姦邪，可是卻連我什麼模樣都不知道。」

劉文炤繼續指了指侯方域：「方才一見，此人問之曰：汝乃何人？豈不令人貽笑大方？」

看著灰頭土臉的侯方域，劉文炤一臉的嘲弄：「侯大才子，你如果想要借著血口噴人，肆意誹謗而上位，恐怕要失算了！」

「你少在這裡蠱惑人心，」侯方域呸了一聲，捲起袖子：「北京城事情久遠，讓你狡辯過去，但是青州府呢？青州知州任宿為當地父母官，你劉文炤一去，立刻將其抄家滅身，其萬貫家財全數被你中飽私囊，你可有話講？」

「那可是近百萬兩銀子啊！」侯方域為了煽動大家的情緒，近乎悲戚道：「任宿何罪之有？正是因為沒有好好接待他劉文炤，就被其找了一個理由抄家殺人！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任宿？

聽侯方域說起任宿，劉文炤眯起眼睛，這小子難道和任宿那等貪官還有往來？不僅僅是一個讀書人啊！

不過，等侯方域那邊話音剛落，周遭看熱鬧的百姓中便有人開口了。

「大人，奴家便是青州府人士！」

眾人聞言讓開道路，只見一個神色戚戚然的婦人帶著兩個小孩子緩緩走了過來。

「哦，你是青州府人？」侯方域眸間得意之色一閃而過：「快來說說當日之事！」

劉文炤帶著冷笑看著那婦人。

這個時代，也有演員了？

「奴家本是青州府人士，家中在城東經營一處茶攤，日子雖然清苦，但一家四口，也算美滿，」那婦人說著便衣袖掩面，嚶嚶哭泣：「沒想到這劉大人一來，見奴家有些姿色，害了奴家丈夫，當晚便趁著黑夜佔了奴家清白身子......」

那婦人一邊說著，突然抬起頭向著不遠處的樹上撞去，看樣子要以死言志。

「你還有什麼話講？」侯方域看起來憤怒已極，指著劉文炤：「今日不將你繩之以法，吾枉讀聖賢書！」

此時的百姓也都躁動起來，有了證人，那劉文炤便是百口莫辯了。

「把他拿去問官！」

「決計不能輕饒！」

「懲治劉文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