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明孝陵下，諂媚之心
「大人，我等要如何？」本來等候在正陽門口的侯方域，見到劉宗周和呂大器等人要趕去孝陵，立刻上前詢問。
現在正陽門外可是聚集了近萬的百姓和士子，都是等著看熱鬧，看金陵才子如何制裁來自京城的姦邪，可是沒有要等到聖駕和傳說中的劉文炤，這南京城的大佬們怎麼都要走了。
虎頭蛇尾可不得人心啊！筆蒾樓
他侯方域還想要在南京城混下去呢！
而且自己還想要通過治罪劉文炤，將那金陵第一才女高清婉收入房中呢！
想及於此，侯方域已經是滿頭大汗了，扯著了呂大器袖子：「大人，我等一同去孝陵吧？」
「你去個屁孝陵，你也配？」呂大器現在有些急切，想要第一位趕到孝陵，給崇禎留一個深刻印象，現在被人抓住袖子不能脫身，也是口不擇言。
侯方域聞言臉色當即一陣青白。
「你就在此處等著！」呂大器自知有些失言，當即耐下性子解釋道：「不出兩個時辰，那劉文炤和聖駕必到，我等先去孝陵和聖上回合，回來再與你細言！」
言罷，呂大器一甩袖子，上了馬車，車夫一甩長鞭，當即塵土飛揚，馬車向著孝陵方向絕塵而去，只留下侯方域獃獃站在原地。
「朝宗，我等如何？」此時，冒襄和一眾學子都趕了過來，圍著侯方域想要問個明白。
心頭一陣苦澀的侯方域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等在此等候吧。」
遠處，前來看熱鬧的南京城百姓和眾學子見狀皆是議論紛紛。
「怎麼部堂老爺們都急匆匆得離去了？」
「那侯才子好像還被呂大人訓斥了！」
「我們還要在此等候看熱鬧嗎？」
「不知道聖駕何時能到啊！」
「文章里說的天花亂墜，到頭來也就是被人當槍使的主兒......」
南京城，多是閑漢潑皮，也多是有錢有閑的衙內，二代，此刻都在正陽門口，等待看著好戲。
其中尤有一位衣冠華美的英俊公子最為惹人注目。
「公子，我們還要不要等下去？」親隨對著那華服青年躬身道。
「等啊，為什麼不等？去叫桂花樓送來好酒好菜，大爺我今天就要看看這熱鬧如何收場？」
一處以黃緞屏障分割出來的空地上，華服公子坐在搖椅上，臉色帶著譏諷：「那侯方域等人被豬油蒙了心，和湯國祚等人合作......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區區才子名聲，真以為是什麼四公子嗎？不過是高官玩物罷了！」
「公子，老爺讓您來南京入國子監修學......最是禁止您參與此類文人相擾的事情了，咱們看一會就回去吧？」那親隨看起來頗為無奈。
「害怕文人相擾？」華服公子嘿嘿一笑：「你猜父親為何給本公子找錢老作為老師？我鄭家既然以中國海為根基，為何還要回到陸地，與這些文人相交？」
「這......這小的可就不知道了？」
「朝廷名分啊！」此刻，年輕的鄭成功雙眸變得異常深邃，望著不遠處的侯方域等人喃喃自語：「就是不知道那劉文炤是什麼人物？讓那些南京部堂大佬如此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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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城東北部，神烈山上，是明孝陵所在。
崇禎帝自山底金門便下了轎子，帶著身邊的眾官員徒步上山祭拜皇陵。
此時，崇禎身邊只剩下劉氏，周氏，以及鞏氏一些勛貴皇親，真正的文武官員只有吳襄和史可法兩人。
其實崇禎帝內心也不想要太多人跟隨，此次前來南京，說得好聽點是來拜謁太祖皇帝，說得難聽點，那就是丟國棄家，逃難至此，想要在祖宗牌位前，討得一絲心理安慰罷了。
來的人越多，崇禎臉上就越尷尬。
大約半個時辰，崇禎一行人終於抵達紅門下，過了紅門，便是孝陵大殿，那裡面供奉著朱家太祖以及歷代祖宗的牌位。
站在紅門下，立於台階上，朱由檢神色一陣恍惚，自己從來沒有想過一天會以這種身份和境地回到南京城，回到祖宗安歇之地。
「太祖爺爺！」望著不遠處安安靜靜掩映於綠樹紅花中的殿宇，朱由檢的淚水剎那溢出眼眶：「兒孫不孝啊！！！」
說著，崇禎皇帝就要屈膝跪拜下去。
氣氛已經烘托起來，連帶著起身後百餘勛貴、宮娥都開始哭泣。
當然，除了劉文炤和史可法，他們兩人都有心事，站在後面，靜靜看著朱由檢的表演。
「皇爺！皇爺！！」正在此時，王德化從山下突然跑了上來。
「何事？」崇禎的情緒剛剛醞釀到位就被人打斷，著實有些尷尬，皺眉看著王德化。
「皇爺，山下......山下來了好多人，」王德化幾乎是上氣不接下氣，指著山下方向：「是南京部堂和一些勛貴來了，聽說皇爺來祭拜孝陵，一股腦的全部從正陽門跑過來接駕了。」
「這......」朱由檢一聽南京六部三衙的大臣來了，臉色一陣變化，其中夾雜著憤怒和無奈。
朕現在想要靜靜的祭拜一下祖宗都這麼難嗎？
他們就這麼想看到朕難堪嗎？
在北京城的時候，不見他們去北京接駕！
在楊村外，劉文炤斬敵拼殺的時候，也不見有人接駕！
天津衛的時候，也不見有人過海接駕！
青州府，朕在那裡逗留了三兩天，也只有史可法到了！
現在，就在我朱由檢想要安安靜靜的趁著空隙，祭拜一下太祖爺爺，那些個『忠臣"就一個個火急火燎額跑過來了！
著急給朕顯擺忠心嗎？
「讓他們滾回正陽門！」朱由檢臉色一黑，一甩衣袖，回頭指著劉文炤道：「建安候，你和史可法一起，將那些勛貴高官，給朕趕回去！趕到正陽門口去！」
言罷，崇禎也不再廢話，直接扭頭邁步走向大殿：「除了魏都人和王承恩，其餘人不要跟進來！」
大殿門后，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朱由檢為何發這麼大的火氣？
周皇后和懿安皇後站在一起，也是互相安慰，顯得有些無措。
「大哥，這裡就交給你了，」劉文炤從後面走了上來，對著劉文炳道：「我和道鄰先生下山，阻止那些勛貴上來！」
「你且去吧，」劉文炳此時心情也有些低落，看了看自家弟弟，伸手在其肩上拍了拍：「不要讓人上來打攪了陛下！」
「弟弟知道，」劉文炤笑的異常燦爛。
「李封，牛國忠！帶著兩千京觀，下山迎客！」
楊村外，兩千餘斬首頭顱，已經被劉文炤做成了京觀，高高疊起，用三駕馬車運著，就等著在南京城送給這些個習慣了江南軟語的官人老爺們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