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鬧心
考試的事安排好了，大體的思路也交流過，後面就不是什麼難事。
就算最終的味不對口，吳賢不還是能調嗎？
可瑞安城內他是沒法做了，他要去坊市，再不把琉璃弄出來，商會的資金要斷了，很多已經承諾出去的事也要完蛋。
一環崩，環環崩的場面，是誰都不願意看到了。
一頭扎進坊市。
該準備都已經準備好了，窯爐點火，從年前就開始保持小窯內的溫度。
至於原料這一塊，別說溫州路境內還真是不缺，列如石英砂、硼砂、硼酸、重晶石、碳酸鋇、石灰石等，溫州境內都能找到，且很多都易於開採。
過程中難點只存有一點，就是針對原料的除鐵處理。
這一步，後世很輕鬆就能完成。
可到了當下，吳賢不知原理，工藝，只能一點點試，好的是當下琉璃的品質要求不高，只要能將液態琉璃搞出來，品質成色什麼不需要考慮，想要入手的人多了了。
「這考試是不是太簡單了，四不考，只要求千字文，百家姓，這不是鬧著玩嗎？」
「玩不玩，那是商會的事，可這給的真的不少！」
「要不是咱們兄弟試試，萬一能過呢！」
衙門口，一眾人看著停靠在縣衙外的黃包車，米糧，鹽油全部暴露在外面，是個不瞎的能都瞧見。
這是要發糧啊！
「這是真的大氣多份，真是半點都被人偷！」
前年地震，去年方國珍南下，連年遭殃的瑞安，真的是地主家都沒餘糧，但凡有一口吃的，有那麼一點冗餘的餘地，也不會有那麼多糟心的事。
「考？為什麼不考？府試過了如何，不過就是一個秀才，難道我們還能指望考上舉人不成？」
望著衙門外的口糧，回望自己一身洗白的儒袍，周泰不由狠狠的吞咽了幾口吐沫。
餓了！
他是真的餓了！
早上吃過的米粥塊已經被肚皮消化！
本該前往永嘉赴考的他，直接還沒解決費用的問題。
「周泰的話沒錯，秀才而已，填不飽肚子的秀才，那不是寒酸，那是連到奴僕都比不上！」
「考了！」
人影匆匆，衙門口正式開始發糧。
也不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搬運之間一壇魚肉醬落地而破，成醬的魚肉潑灑了一地，咸腥魚肉味順著風吹入在場每一個鼻息之間。
一時之間更餓了！
咕咕咕肚皮叫，對於一般講究體面的讀書人而言，堪稱社死……
「人那，終究要為現實低頭！」
吳巡站在縣衙對面的三層高樓上，看著樓下一幫寒酸文人的樣子，無情的譏諷道。
吃飽才能活著，活著才能有其他。
「你怎麼干，未免也太髒了一點！」阿左站在吳巡身旁。
手臟還是吳巡手臟，這人的底線就是吳家，除吳家之外，吳巡什麼都不在乎。
「臟嗎？」
「不臟嗎？」
讀書人最講體面，從他們喊出的「書中自有黃金玉，書中自有千鍾粟，書中自有顏如玉」就能看出，讀書人早就將現實與夢想脫離了。
如今這場聚會，吳巡做的就是將撕破這重幻想，將這幫掉書獃子臉皮拉回現實，並狠狠的踩上兩腳。
「讀書的人，還是務實一點好了！」
看不上！
吳巡是真的看不上這些掉書袋子。
一直活在夢中，還當是南北宋時代，然現實中一個個饑寒交迫，一個個家徒四壁，除開筆墨紙硯外，一家之門內再難找到半點有價值的東西。
「對了，少爺的琉璃什麼時候能弄出來，最近催的人可不少！」阿左張口問題。
不問不行！
隨著吳巡人才加盟，阿左已從吳賢身邊離開，他過去與吳賢左右的角色，正逐漸交到吳巡。
對於吳家安排吳巡，成為吳賢的眼手，換成一般人肯定有想法。
可阿左沒有，他很清楚商會的情況。
分身乏術，尤其是在吃下瑞安之後，過去一人兼并幾個職務，完全做的過來，但如今誰想怎麼干，就是對商會不負責，對自己不負責。
事太多了，可用之人太少了。
「等著！」
「琉璃要是能靠催，就能催出來，那還要有少爺什麼事，唯一可以告訴你的事目前進展不差！」
人長腦子是幹什麼，那是用來想東西的。
吹制這一塊，沒人手，沒經驗，理應干不出花樣來，可來自景德的陶瓷匠人那是什麼水平，有什麼經驗。
我吹不出來，我還能用模子搞出來？
初步解決了液態琉璃的工藝后，大量的磨具開始打磨，杯子，碗筷，小而巧做不到，大而拙不行嗎，頂多事後在行打磨。
每每想到自己在倉庫里看到的東西，吳巡的心絞便的狠狠抽出兩下。
太狠了！
這是要開啟通殺，收割的節奏。
「這可不夠，你是不知道，那些投了錢的，如今一個個都是什麼精神狀態，質疑，懷疑，催促，瞧那架勢恨不得把我腦袋砸開了，看看我有沒有誆騙他們！」
時間可以消磨一切，其中就包括耐心。
吳賢沒回來，沒成品也就算了。
回來了，答應了雷侯爺，帖子都丟出去，你還沒成品，這不是逗他們玩嗎？
阿左他是真被催的沒辦法。
「不就是想要成品嗎？這有什麼大不了的……明天你拖一箱出去！」
是該給個交代，不然人要瘋……
「耐心，平常心，一兩萬白銀的買賣而已，再說了坊市不是在那嗎，那又跑不掉的！」.
陽春二月，天氣回暖。
茶可以在室外喝了，魚可以臨江釣了，張桐端著茶杯坐在江邊，要是不身後一幫人影，畫面足以構成一副山水畫。
「跑不掉？」
李家家主冷笑一聲，「我在乎是吳賢跑不跑嗎，我在乎的是琉璃，邀請函我都丟出去，要是到時候拿不出東西，明后三年我李家都算是白乾！」
琉璃啊！
誰不動心，上供黃金顯得俗不可耐，可上送琉璃則是高雅之事。
各方渠道火力全開，宣傳那場琉璃拍賣會，風早就不知道刮到哪裡去了，各路行商，豪商本人未至溫州，可僕人，掌柜早就飛過來了。
所有人都想求一個答案，這是不是真的！
商孝瑭那一直不給一個準確話，吳賢又沒法找不到，可不得找張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