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回家

「賢哥，事情就你交給我們好了！」

「回去好好過年，島上的事情有我們看著，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若是結婚了，開年你可得補辦一場。」

洞頭碼頭，一艘大船橫在渡口，寒風之中一眾送行人站在側風口。

「行了，別調侃我了，今年不能跟著大家一起過年，但島上得乾的紅紅火火。」吳賢看著一眾兄弟。

除開覺本，張有家人，半年的時間，通過吳家的渠道，大家的親屬都已經被接了過來。

「賢哥，這話不需你說，過年，咱們說什麼也要搞的紅火！」游慶笑了笑。

「行了，這天色不對頭，都回屋裡去吧，接下來要立就是規矩，前期虧點就虧點，有什麼等我回來再說！」吳賢看了一眼天色，再不出發的話，明天到青田的時間就晚了。

「有準備的，賢哥你就別擔心了，好好過年才是大道理，對了，別忘了弟妹！」秦世安雙手插在衣袖裡，勞神在在的說道。

「你呀，你呀……」

一種調笑的話語中，船帆鼓起來，逆著江水朝著朝著青田方向而去。

「少爺，休息一會吧，行船不比行路，今晚弄不好有大風，未必能休息到！」

阿左與阿大抬著火爐走進小倉，燒的紅澄澄的碳火，肆意的散發著熱氣，但對比艙外的寒流，這些熱氣也就只能局限在小倉。

「你們也休息吧，回到家，大家都有的忙了！」

回家不是一件輕鬆的事，家裡人惦記那麼久，親族必須得走一趟，阿左，阿大他們也不會像是島上那麼輕鬆。

大家族嘛，講規矩的，不然怎麼治家？

吳賢可以對他們放縱，可回家青田試試，皮都給你扒了。

家奴終究是家奴，人人平等的社會在這個時代就是一個夢。

聞言，阿左，阿大笑了笑，也沒多說什麼，自小規矩都受過了，這一年來野是野了一點，可大家自覺還都是沒問題的。

艙門閉門，溫度上升，煙氣順著排煙管散與寒風之中。

墊著被子靠在床邊，透著紙糊窗戶，看著船外迷離的景色，吳賢也不打算再去想什麼。

來到這個時代一年有餘，發生的事太多，見過了黑暗更多。

從溫州城重開城門，吳賢是帶著人跑了，可城內各種亂七八糟的消息不斷，類似的大戶，富戶，商戶，一天時間內跑了七七八八，且各個都被人割了一刀狠的。

少則幾百兩，多則數百石米糧，為了逃出溫州城，所有人支付近六萬兩的賑災銀，外加近一千六百石的助軍糧。

其中水深的嚇人。

不過有了一千六百石米糧，僅兩百噸的米糧，城中的饑民，城外流民，過一個好年還是沒為什麼大問題，只是也撐不了多久，實在是人太多。

唯一能寄望溫州衙門，能從六萬兩銀子里，拿出一部分去買，不然可能元宵都撐不到。

當然，吳賢這邊也壓力也不小。

細細的算過一筆賬之後，多了一千八百多張嘴，島上的存糧頂多維持到清明時分。

這還是算了魚獲碼頭補充情況。

人口暴漲帶來的壓力那是真的不小，好在扛過去，收益便可覆蓋一切支出，時間越長得到的越多。

而他未來一年要做，就是將這一切理順。

逆江而上，船行一天一夜，夜間西風呼嘯，卻也沒能影響航程，到了午後天晴之時，青田縣城已在眼前。

「少爺，車安排好了，要不要先派一個人回家通知一下？」

停船，先一步趕到青田的家丁，拖著十餘輛黃包車出現在碼頭旁。

「不用，直接回家！」

青田今日的天色不差，陽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胸膛好似有一團火在燒，這可比溫州的氣候舒服多了。

「老爺，他們現在住在城外莊子里，這一路可能需要一點時間，要不要換馬車？」

迎接的家僕指著黃包車后的馬車說道。

陽光雖好，但氣溫還是在哪裡放著。

「先走一段時間再說，不行再換！」

青田是原身的故鄉，卻不是吳賢的故鄉，多看看或許能回憶出更多的東西，畢竟記憶隨便在腦子裡。

而且他也需要吹吹風，晒晒太陽，昨夜一夜無眠，全身經軟肉穌，可經不起馬車的顛簸。

這次回到青田，事情其實還是有不少的。

縣衙那邊要去，盡在溫州甌江段做船運，利益才多少？

往上送的都不夠，更不要說還要養人，奧魯赤如今不撒手，除去利益不足，更大的原因就是在懷疑船運能否做起來。

另外，如果可以的話，吳賢還想趕在李家來之前，在青田收一批糧食。

不求多，三四百石也行，一兩千石也夠。

南洋是有糧，泉州堆得糧食也不少，可時間呢，船期呢，再多的調配也解不了溫州眼下所需的資源。

吳家的莊子位於青田縣西北面，甌江北岸的石門洞附近，距道家洞天太鶴山不遠。

山多林密，耕地稀少，百年前活不下去吳家選擇了求變，這也吳家與宋朝跑出來經商的緣由所在。

隨著近百年來吳家逐漸發達，吳家口情況也越發興盛，不運算元嗣羸弱吳家本族，整個鎮子的人口已經破二千人，加上百年來吳家被吞併土地上個農，靠著吳家過活的百姓超過四千。

兔子不吃窩邊草。

吳家不是苦地主出生，對於自己個農相當的照顧，該有的政策都有，甚至比其他地主執行的還要好。

不過發家的時間長了，吳家也有自己的麻煩，稀薄的人口，越來越多外戚，逐漸開始佔據鎮子上的人口，各種雞毛蒜皮的事情一堆。

聽全叔說，去歲吳家失蹤與山東，吳家自己人沒鬧事，可吳家太奶奶的宗親卻跳出來。

到底都是財富惹得禍。

鐺鐺鐺……

黃昏西霞，日落孤雁，進了自己的地盤，吳賢的依仗也跟著誇張起來，前面有人跑，中間有人敲鑼，那架勢恨不得告訴天地，吳家的少主，未來的當家，吳賢回來了。

一時間鎮子上雞飛狗跳，無數的目光落在頭排的黃包車上，不像是迎接他們的少家主，更像是看熊貓，看稀奇，看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