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他最疼的那個人回來了

第135章 他最疼的那個人回來了

開往北欒的專列中。

包廂里通著暖氣,溫暖如春,隨行的軍醫為樊亭做過檢查,剛離開包廂,就見裴湛山站在那,看見軍醫出來,裴湛山登時問道,「怎麼樣?」

「葉太太的身體還很虛弱,屬下為她打了針,能讓她舒服一些。」軍醫恭聲開口。

「車上的葯都夠嗎?前面是遼陽站,若缺個什麼趕緊命人去準備。」雖是有軍醫和護士跟着,裴湛山仍是不放心。

「大帥不用擔心,需要的藥品屬下都已經準備好,定會萬無一失地將葉太太送到北欒。」

聽得軍醫的話,裴湛山點了點頭,一個手勢示意他先退下。

待軍醫離開后,裴湛山透過門縫,就見樊亭已是睡著了,兩個護士在她身邊守着,他若貿然進去,反而會將她吵醒。

他默默看了一會兒,終是離開了她的包廂。

回到自己的包廂,裴湛山從懷裏摸出了煙,剛要點起一支,突然想起樊亭現在的身體再經不得一丁點的煙味,就算他沒有在她面前抽煙,可他身上也還會留有香煙的味道,保不準會嗆到她。

他看了看手裏的煙,一個用力將那支煙掐成兩段,自此裴湛山不再抽煙,將抽了二十來年的煙給戒了。

清晨。

樊亭自睡夢中醒來,一旁的護士見狀,溫聲道,「葉太太,您醒了?」

樊亭唇角露出一絲虛弱的笑容,與那護士點了點頭。

護士照顧着她穿上衣裳,樊亭向著窗外看去,問了句,「還有多久能到北欒?」

「今天傍晚就能到了。」

「這樣快?」樊亭有些驚訝,更多的卻是欣喜,等到了北欒,她就可以看到念念,看到那個她日日夜夜思念著的小人。

「葉太太,您早上想吃些什麼?車上西廚和中廚都有,你想吃什麼只管說一聲。」護士殷勤地問道。

「謝謝,我喝些粥就行了。」

護士答應了一聲,剛要離開包廂,就見裴湛山走了進來。

「大帥。」護士行禮后離開了包廂,只剩下裴湛山與樊亭兩人。

「你今天的氣色看起來好了許多。」裴湛山打量著樊亭的面容,見她的臉色不再像前幾日那樣蒼白,心裏只略微鬆快了些。

「有軍醫和護士在,他們都很照顧我,」樊亭向著裴湛山看去,輕聲道,「裴湛山,多謝你了。」

「你不用謝我,」裴湛山看着她的眼睫,說,「有念念和樊玲在,我們也還是親人,我為你做的這些,對我來說也不過是舉手之勞,我隨便吩咐兩聲就有人替我把事情辦妥當,所以,你別往心裏去。」

樊亭見他這般說,心裏果真輕鬆了些,她點點頭,說了一個字,「好。」

護士很快送來了早餐,裴湛山見托盤上有瘦肉粥,有蒸雞蛋,有蔬菜,也有水果,看起來還挺豐盛。

他與護士說了句,「給我也來一份。」

「是,大帥。」

樊亭聞言向著他看去,「你也要在這裏吃嗎?」

「我早上也還沒吃。」裴湛山不以為意的開口。

「別,你不要和我一起吃飯。」樊亭眼中有驚懼之色劃過,她曉得她得的是什麼病,一起用餐,只會加重傳染的風險。

「我身子健壯,沒關係。」裴湛山安慰着她,他從未將她視為一個「傳染病人」。

「裴湛山,」樊亭有些着急起來,「你想想樊玲,想想念念,也想想你手下的戰士……你不要冒這個危險,你快出去。」

見她着急,裴湛山立馬道,「好,我現在就走,你吃了飯歇息一會,」裴湛山站起了身子,走到門口時,他停下了步子,又是轉過身與樊亭說了句,「等下午我再過來。」

裴湛山離開了包廂,與守在屋外的護士說了句,「你們好好照顧她,有什麼事立刻來告訴我。」

「是。」護士們齊聲答應。

裴湛山壓下心底的牽掛,慢慢地離開了樊亭的包廂。

冬日裏天短,不過傍晚時分,天色已是變得昏暗了起來。

包廂里亮着燈,再過不久就要到站了,樊亭已是換好了衣裳,她現在的身體萬萬不能着涼,護士們不敢大意,為她戴上了帽子與圍脖,在冬衣外還披着一件斗篷。

樊亭坐在床上,有護士彎下腰要去為她換鞋子,樊亭有些不好意思,只輕聲與那護士說了句,「不用勞煩了,我自己來。」

「葉太太您別和我們客氣,這都是我們該做的。」護士聲音恭謹,剛要為樊亭將鞋子穿上,就聽身後有腳步聲響起,是裴湛山進來了。

他也是換好了行裝,軍裝外披着一件校呢大衣,他的身材本就高大,穿上大衣更是顯得身材頎長挺拔。

「大帥。」護士連忙站了起來,對着裴湛山開口。

裴湛山向著樊亭看去,見她已是換好了衣裳,他伸手摸了摸樊亭身上的斗篷,問,「暖和嗎?」

「嗯。」樊亭點了點頭。

裴湛山見她戴好了帽子與圍脖,整個人看起來不會受寒,略微放心了些,眸光不經意地一轉,見樊亭仍是穿着絨拖鞋,還沒換鞋子。

他蹲下身,去為她穿上鞋子。

一旁的護士愣住了,就連樊亭也是着急起來,她喊了一聲他的名字,想要躲開他的手,他並沒有給她機會,只低低的與她說了兩個字:「別動。」

樊亭怔怔地看着他,這並不是他第一次替她穿鞋子,在她懷念念的時候,到了孕後期,她彎腰不便,只要他在身邊,都是他為她穿鞋子的。

裴湛山手勢熟練而輕柔,很快為樊亭將鞋子穿好,他微垂著雙目,說了句,「我是真的希望,能回到你懷念念的時候。」

樊亭憶起往事,只覺得心雜陳,她沉默了一會兒,見護士已經離開了包廂,她看向裴湛山,說道,「裴湛山,你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什麼事?」裴湛山仍是蹲在她面前,抬起頭向著她看去。

「你永遠……都不要讓念念知道我是她的生母,她是樊玲的孩子。」樊亭眼眸如水,透著祈求的地看着他。

「你不要傷害她,也不要傷害二妹。不要讓我改變她們的生活,你答應我,好嗎?」樊亭的聲音有些顫抖,眸光也是輕顫著。

「好,」裴湛山聲音低啞,很痛快的吐出了一個字,他的眼睛深不見底,就那樣看着樊亭低聲道,「我答應你,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全都答應你。」

樊亭放下心,唇角露出了微笑,與裴湛山輕聲道,「謝謝你。」

「亭亭……」裴湛山喚出她的名字,一句話還未說出口,就聽樊亭已是咳嗽了起來。

他眸心微變,立馬起身想去為她拍拍後背,樊亭躲開了他的手,輕咳著說道,「裴湛山,你不要留在這裏了,你快出去吧。」

裴湛山不忍拂了她的意,起身離開了她的包廂。

月台上。

念念穿着精緻的外套,外面還披着一件歐式的天鵝絨斗篷,她牽着樊玲的手,有些着急與期盼的問道,「媽媽,爸爸真的一會兒就要到了嗎?」

樊玲點了點頭,溫聲道,「念念一會兒就能看見爸爸了。」

「我都好久沒有看見爸爸了,我真想他,媽媽,爸爸是不是也很想我?」念念眨著一雙清亮的眼睛,有些撒嬌的與樊玲開口。

「當然了,爸爸最疼的就是念念。」樊玲唇角含笑,輕聲哄著女兒,她看了一眼月台上的掛鐘,隨着時間一分一秒地臨近,她心裏也越是緊張,隨着時間的推移,她對着裴湛山的思念也更深,盼著能與他重逢。

終於,母女倆聽見了悠長的鳴笛聲,專列緩緩地開到了北欒站。

「媽媽,是爸爸,是爸爸!」念念看見火車,高興地歡呼了起來。

樊玲的心也跳得厲害,牽着孩子快步向前走去,透過朦朧的蒸汽,她看着侍從們當先下了車,而後從火車上走下來一道高大英武的身影,有笑意剛從樊玲的眼睛裏流露出,很快又消失了。

她看着裴湛山並不是一個人,在他懷裏還攙扶著一個女人,她沒有看清那女人的相貌,只能從身段判斷,那是一個年輕的,纖細的女人。

蒸汽在寒風中慢慢散去,她聽見了一道熟悉的女聲,對着孩子喊了一句,「念念?」

「你是誰?幹嘛在我爸爸懷裏?」不等樊玲回過神來,念念已是鬆開了樊玲的手,向著那女子走了過去。

「念念,你都長這樣大了……」樊亭看着眼前那白皙可氣的開口。

「念念!」裴湛山對着孩子喝道,「不可以這樣沒禮貌,她是你……」

「裴湛山!」樊亭的臉色變了,凄聲喊出了他的名字。

裴湛山想起樊亭以前的祈求,黑眸中有不忍劃過,終是不曾再說下去。

「念念,」樊亭復又看向了孩子,她忍着淚,柔聲說道,「我是你媽媽的姐姐,是你的姨母。我最近生病了,所以你爸爸來扶我一下,對不起,念念,以後不會了。」

念念聽着樊亭的話,回眸向著樊玲看去,就見樊玲的眼睛中也是溢滿了淚水,對着自己點了點頭。

念念有些不情願的轉過身,對着樊亭喊了一句,「姨母。」

「哎,念念真乖。」樊亭的眼淚在眼眶中閃爍著,她終是收回了自己的手,沒有去抱孩子,也沒有去摸孩子,她只是痴痴地看着念念,眼淚不停地往下掉,有寒風吹來,她推開了念念,自己則是轉身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裴湛山神色一緊,不由分說攬起了她的身子,解開自己的大衣將她護在了懷裏。

「月台上風大,都先上車再說。」裴湛山對着樊玲撂下了一句話,攬著樊亭快步向著汽車走去。

念念有些茫然地看着父親的背影,每一次父親回來,第一件事就是來抱她親她,可這一次他卻只抱着那個女人,都沒有和她說幾句話。

念念心裏又是生氣又是難受,她搖了搖樊玲的胳膊,委屈巴巴的開口,「媽媽,爸爸是不是不疼我了?」

「不,他不是不疼念念。」樊玲環住了孩子,她忍着淚,在心裏默默地說了一句話來——

只是,他最疼的那個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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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尖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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