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車禍,植物人
打著轉向燈的黑色保時捷剛要轉彎,車身還未轉正,車側便開過來了一輛大貨車。
本是正常的調轉方向。
大貨車保持勻速行駛,兩車並不會相撞。
上一輩子的姜西芷也是這麼以為的。
紀家的司機大多都是早年從部隊退役下來的,駕駛經驗頗豐,有最基本的車道判斷標準。
但經驗再豐富也抵不過人為算計。
在張叔眼中只是一次正常的車道轉彎,可姜西芷卻知道,如若和上一世一樣,那貨車司機會突然加速撞向他們。
姜西芷根本來不及多想,只能聲嘶力竭的大喊:「張叔,車速快點,避開那輛大貨車,那車有問題。」
可臨時躲避到底避不開刻意算計。
姜西芷話音剛落,那大貨車便加快了車速,朝保時捷撞過去。
姜西芷沒有半點反應的機會。
此時的她還依偎在紀寒灼懷裡,紀寒灼的手臂環著她的肩膀。
她縮大的瞳孔里是貨車向他們撞過來的倒影。
害怕,恐懼,麻木充斥在眼眶之中。
重來一世,她還是躲不過。
還帶上了紀寒灼。
電石火花之間,紀寒灼本能的抱住了姜西芷,他用自己的身軀把姜西芷緊緊護在了懷裡。
身體受到外界劇烈撞擊,他的第一感受並不是疼痛,腦袋空白了一瞬間,緊接著湧入了無數熟悉的片段。
意識消失的前一刻,他下意識的說了一句,「這次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
而後暈了過去。
男人額頭的鮮血順著精緻的側臉流下,一滴又一滴染紅他的白襯衫。
姜西芷的眼淚啪的一下落了下來,暈濕了他沾滿血水的白襯衫。
和上一世一樣,映入她眼帘依的舊是潑天的紅色,但這紅色並不是來源於她,絕大多數源於身前緊護著她的男人。
心臟被死死揪住,撲面而來的窒息感。
身心痛到無法呼吸。
她手腳冰涼的厲害,男人的血滴在她手腕上,卻燙的厲害。
燙的一顆心彷彿被丟進了煉爐之中被狠狠折磨。
紀寒灼護住了她,改變了她這一世的結局。
「任務完成,宿主即將陷入永久睡眠。」
一道冰冷的機器男聲湧入姜西芷耳中。
「誰,什麼聲音,你是誰?」姜西芷無助且驚恐的哭喊著,臉色蒼白的可怕。
什麼睡眠,不會的,絕對不可能。
她能活下來,紀寒灼也能。
姜西芷不信,她不停的搖頭,告訴自己一定是她幻聽了。
不願接受事實只得自我欺騙,這樣心裡才能好受些。
可回應她的只是車身噼里啪啦燃燒的聲音。
車子要著火了。
姜西芷回神,無暇顧忌其它,哽咽著聲音喊紀寒灼,嘶啞的聲音里滿是絕望,「紀寒灼,你別睡,你醒醒啊,我求求你了……」
無人應她。
她只得顫著聲音看向車子前方,「張叔,張叔,你醒醒啊。」
貨車撞上了紀寒灼那邊右車身,坐在左側駕駛車位的司機受到的衝擊相對較少。
依舊無人應她。
姜西芷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抽出了被紀寒灼護在懷裡的胳膊。
米白色的衣袖被染成了紅色。
她試圖開車門。
車子被貨車巨大的衝力衝擊,被撞遠至數十米外,撞上了公路的護欄,車門被強制鎖住。
姜西芷試了幾次都沒打開,眼淚不受控制的往外涌。
「怎麼辦,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她驚恐的喃喃著。
絕望的嘴唇都在顫抖,原本白嫩俏麗的臉頰溢滿了血水和淚水。
眼看火勢就要燒起來,死亡壓迫,姜西芷被逼急了,幾乎要喘不上來氣,慌亂的開始找手機。
找人。
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來手機時,姜西芷手抖的幾乎要抓不住手機。
手機屏幕上染上了她手上的鮮血。
她快速用衣服擦乾血跡,打開手機聯繫人頁面。
找到陳展,點擊通話鍵。
可通話鍵還沒按下來,外面便傳來了一陣整齊的跑步聲。
而後她聽到了陳展的聲音,焦急的聲音沙啞的厲害,「快,撬車門,先救人」
陳展帶著人來了。
車門被撬開,姜西芷被放到擔架上那一刻,她終是承受不住心身壓力,暈了過去。
姜西芷再次睜開眼,入目皆是白色。
意識回籠之後便是心痛,痛到無法呼吸。
護士發現她醒,來查看情況之時,她頰邊落下來的淚水已經打濕了半個枕套。
嘆氣過後叫來了醫生。
一系列檢查做完,醫生告訴她,腿部和胳膊處的傷痕是玻璃碎片扎入致使,除此之外,並無大礙。
孩子並未受到影響,很健康。
醫生走後,姜西芷突然笑了,流著眼淚笑的。
眼圈泛紅,蒼白的嘴唇微微彎著,眼淚卻一滴又一滴掉著,絕望凄楚的臉頰被淚水打濕。
原來痛到極致真的會笑著哭。
她摸上了小腹。
孩子沒事,她也沒事,這不就是她重生的夙願嗎。
可她為什麼還會哭呢。
姜西芷不敢想也不敢問。
她不問那他就肯定還好好的。
可她還是控制不住。
情緒上來之時,牙齒緊緊咬住嘴唇,肩膀顫抖,胸膛劇烈起伏著,她能感覺到哭聲在喉嚨處翻滾著,終是衝口而出。
姜父趕來時,姜西芷已經停止哭泣,一臉木然,蒼白的臉頰上皆是淚痕。
不難猜測她有多痛苦多絕望。
姜父想伸手為她拭去淚痕,可伸出去的手卻懸在了半空中。
一旦動心誰也勸不了。
姜父在床邊站了很久,久到夜幕降臨。
終是告訴了姜西芷那個殘酷的事實,「他撞擊到了頭部,醫生說大概率會成植物人,長睡不醒。」
沒人敢告訴她,只能他來。
紀老爺子是個心善的人,一點都不怪姜西芷,甚至特意囑咐過其他人不準告訴姜西芷關於紀寒灼的狀況。
姜父知道,老爺子確實心善。
但也怕女兒知道后情緒不穩,連紀家最後唯一的血脈都保不住。
可總不能瞞一輩子。
姜父走後,姜西芷和剛才姜父說出那個殘忍的事實之後的神情一樣。
眼神空洞,面無表情。
沒有再流淚是因為眼淚流幹了。
低聲重複著他剛才的話,「植物人,長睡不醒,永久睡眠……」
她輕嗤了一聲,他啊,好像和這輩子的她一樣。
帶著目的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