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始終如一

見狀，符青烏嘆了口氣，終是朝著剛在他放置獸崽蛋的地方走去，抱起獸崽蛋，腳步頓了一頓，離開了。

那背影，就是加烈牙見了，心裡都不怎麼好過，別提有多蕭條了。

可加烈牙撓了撓腦袋，不明白那股子怪異情緒是什麼意思。

走到易沅身邊，加烈牙小心翼翼的戳了一下那坨小鼓包：「沅沅……符青烏走了，你，你要不出來透口氣……」

易沅沒動，加烈牙狠了狠心，下一刻，便擅自做主的將那獸毯掀開了。

被獸毯所遮蓋的地方，易沅的眼眶紅紅的，臉色卻是因為生產而有些發白，此刻被捂的有些發熱，腦門上亮晶晶的有一層毛汗。

加烈牙小心翼翼的剛剛湊過去，坐到床頭邊想要用手中的濕帕替易沅擦擦，但下一刻易沅便抱著他的腰貼了過來，將臉緊緊的埋在他腰側。

「沅，沅沅……」加烈牙身子一僵，手中的帕子下一刻便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加烈牙身上清冽的氣息很好聞，再加上雄性體格健壯，即使是冬天基本上也都是光著個上身，此刻加烈牙也是，所以，那臉頰與稍微硬了一些但觸感很好的腹部一貼合，肌膚相親的美妙觸感令易沅難過的心情也就好像緩和了許多。

易沅抱著加烈牙腰側死死不放手，就在加烈牙有些面紅心跳，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沉悶的聲音從下傳來：「牙牙……」

「哎！我在我在！！」

「你說……你也會和符青烏一樣嗎？」

加烈牙不明白易沅的意思：「什麼？什麼一樣？什麼事情一樣？？」

加烈牙低頭看去，瞧不見易沅的表情。

「就是……」

剩下的話語易沅講的聲音微不可聞，加烈牙皺了皺眉，努力豎起耳朵，朝下又低了低：「沅沅，你剛剛說的什麼，我沒聽清……」

「就是……獸崽比我重要……」

「我知道，獸人大陸上的獸人孕育後代很難，你們獸人大陸將獸崽和雌性看的比雄性的生命還重要，可是……可是雌性也是人啊……」她們雌性，又不是什麼生育工具。

加烈牙這次聽清楚了易沅說的是什麼了。

之間，加烈牙皺眉，猛然間一個正色，將易沅的腦袋從他的腰腹下剝離了出來，神色異常正經的對著易沅道：「沅沅，你聽好了。」

「我不管別的雄性對於獸崽一事是如何看待……但我加烈牙，在我這裡，你永遠最重要。」

「是我們的獸崽也好，還是別的什麼也好……總之一切都好！全部都比不過沅沅你！」

「獸崽是重要，今天，我聽說沅沅你這一次生了五個蛋蛋，的確是有些失望。但對我來說，就算沒有，就算你不能生獸崽……獸崽這玩意兒，沒有就沒有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沅沅你不同啊！」

「沒有你……」

加烈牙認真的盯著易沅的眼睛和她對視：「我會死的。」

易沅先是一愣，隨後便是低了低頭，低低的笑出了聲。

也不全是。

至少，她還有加烈牙……

說來好聽，什麼雌性的地位比雄性更高，比起雄性更加尊貴，一個雌性更是可以擁有多個雄性做伴侶。

但其實轉個年頭想一想，伴侶多了，難道就一定是好事嗎？

擁有的伴侶多了，一年四季都在生獸崽，那麼，雄性和雌性之間的結合，到底是因為愛，還是只是單純的繁衍本能？

今天，符青烏的做法的確是真的傷到了易沅的心。

從前在現代她就在網上瞧見過許多例子，孕婦剛剛生產完，所有人包括孕婦的老公都在關心孩子的情況，關心孩子是男是女，然而，孕婦剛剛生產完，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就是想喝口水都沒有人能夠聽得見她的訴求……

她本來以為，符青烏和加烈牙這麼愛她，更是可以為了她去死，易沅從來都毫不懷疑他們愛她這一點。

但是……今日過後，她真的就好好好審視這一點了。

別忘了，之前她剛來部落之時，貝蒂莎被魚刺卡住那一次，符青烏就說過，下次再遇見這種需要試驗的危險事，就讓他們雄性去做，他們雄性，願意為了雌性去死……

再看現在，在她經歷了生產之後，即使是符青烏，在得知自己做了爸爸之後，也依舊還是被自己的獸崽吸引住了目光，遲遲不曾進來看她……好在還有加烈牙。

是他第一時間進來關心她的情況，給她遞水擦身，關心她痛不痛，現在是不是還好……

然而符青烏呢？

那個她最敬重，也曾經最偏心，甚至為了怕符青烏敏感多疑，就連結契儀式她都和加烈牙商量，讓符青烏第一個與她結契的，嚴格意義上來說，算是她的第一個雄性伴侶，也是她的第一次的那隻鷹……現在竟是連加烈牙都比不上！

「牙牙，對不起……」

加烈牙愣了一愣，隨後笑道：「怎麼了沅沅，你有什麼可對不起我的？」

易沅抱著加烈牙，像是抱住了什麼救命的浮木，心中既有對符青烏的失望，也有對加烈牙的愧疚：「從前……是我待你不太好，偏心符青烏。」.

「牙牙，只有你，只有你是那個從來不曾變過，待我如一的那個人。」

加烈牙目光柔和下來，伸手撫摸著易沅的頭髮，語氣輕柔的像是能夠掐出水來：「沅沅，你明白就好，沒有什麼偏不偏心的……」

「要說以前，我可能的確是曾在心底里暗暗怪過你，但是，那也不是你的錯！」

「是我太不成熟，太不懂事，還總是給你惹麻煩……你依舊包容我，在大蒙那一次，甚至願意為了我，為了我一個區區的雄性……和我同生共死！」

加烈牙低笑一聲：「我加烈牙……真是好福氣，這輩子可以擁有你這樣的雌性。」

面對此刻柔情似水，自責不已的易沅，加烈牙腦子裡只能想到：

啊……

就算此刻，易沅要他去死……他也一定會笑著自戕。

易沅聽完，心中的鈍痛更甚了，但她沒再說話，只是將手中環抱著的雄性腰身上的手力道更緊了緊。

她實在是沒什麼力氣了……

好在，有加烈牙陪著她。

讓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