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紙紮村(5)
安燃的視線一直緊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沒啥好吃的招待你們,將就著吃點吧!」
村長把笸籮里的玉米面餑餑和幾碟鹹菜端了出來。
「多吃點,吃完了,趁著今天天兒好,咱們把村民們參加紙紮節的紙活兒,都搬到祠堂里去。然後在祠堂外面,把檯子搭起來。」
說完,他又拄著拐出去了。
大家看了看桌上的飯菜。
「趙哥,這東西,能吃嗎?」問話的是鄭清元。
趙強點了點頭:「吃吧,n一般不會在飯菜里下毒。畢竟,直播還要繼續下去。最多……」
金麗梅接過話頭:「最多添點兒噁心。我第一次直播的時候,n給的飯是一人一碗肉湯。有人喝了。後來才知道,那肉,是……」
話雖然沒說完,但是周圍眾人稍一腦補,胃裡便一陣翻湧。
周嵐臉色一沉:「看不見別人正吃飯呢?想炫耀你的光輝歷史也挑個時間!」
趙強趕緊打圓場:「不過我們今天這飯食這麼清淡,應該沒什麼。大家快吃吧!」
幾人好歹吃了些東西,跟著趙強去找村長。
村長把人帶到了村東頭。
那裡有一個穀倉樣的大倉庫。
「紙活兒都在裡面,祠堂在那邊。」村長說著,伸手往西面一指。
他說話的時候,渾濁的眼仁里閃過了一絲異樣的光。
被安然敏銳的洞察力捕捉到了。
她一雙狐狸眼一瞬不瞬地盯著他,仔細聽他說的每一個字。
村長接著說:「紙活兒輕得很,你們一次多搬些。不過千萬別弄壞了!」
說完,他拄著拐,晃晃悠悠地朝祠堂走去。
趙強看了看大夥:「那咱們就開始吧!」
走進穀倉,裡面堆放了不少紙紮人。
目測有百十來個。
不得不說,這裡村民的手藝確實不錯。紙人扎得很是精細。
看到這麼多白慘慘栩栩如生的紙人,幾乎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心理和生理上的不適。
當然,安燃除外。
「咱們快點干,早幹完,早離開!」趙強說著,一手抱起一個紙人,朝門口走去。
其他人也都抱起紙人朝外走。
陸燼湊到安燃耳邊低聲說:「n說了,千萬別弄壞,而且一次不要只抱一個。」
她微微歪頭看了看他。
這小崽崽果然聰明。剛剛村長說的話她也分析出了這兩點信息。正在琢磨著,想不到他更快一步。
點點頭。
走出穀倉。
此刻頭頂太陽正大,陽光明媚,灑下溫暖的金光。
安燃心頭稍稍放鬆了些。
畢竟,比起漆黑的暗夜來說,明媚的日光之下,更能令人感覺安全些。
一手抱著一個紙人朝祠堂方向走去。
馮欣欣對於紙人相當抵觸。
剛才乍一看到的時候,她就已經緊張得不得了。
此刻還要讓她搬,眼淚又在眼眶裡打起了轉兒。
趙強已經搬了一趟回來,見她還在原地站在,有點著急:「快乾吧,如果一直苟著,就算觀眾不發難,n也會有處罰的!」
馮欣欣雖然不知道這種直播是播給什麼受眾看的,但她也沒心思細問。
趕緊抱起一個紙人,兩手向前舉著離自己身體遠遠的,盡量把頭扭向一旁不看,朝外走。
穀倉距離祠堂並不算太遠,所以眾人跑了幾個來回,紙人就搬得差不多了。
搬完紙人,大家又七手八腳地把檯子搭了起來。
回到村長家,大家坐在空屋裡休息。
安燃環視了一圈,發覺不對。
「少了兩個人。」她說道。
「誒,真的,李麗和馮欣欣呢?」金麗梅也發現了,問了一句。
鄭清元回頭朝門外看了看:「剛才回來的時候,她倆就在我身後啊!」
眾人趕緊跑出門,在院子里裡外外找,都沒有。
大家又沿路往回找。
當他們到了一片雜草叢附近的時候,四野空曠、一片靜謐之中,只聽得「啊」的一聲殺豬般的慘叫。
是羅偉。
隨即他整個人胖大的身軀跳起來,撲進了趙強懷裡。
趙強的身子頓時晃了晃,要不是被陸燼扶了一把,兩人就一起栽倒了。
當大家跑到羅偉剛剛所站的地方去看的時候。
金麗梅捂著肚子一張嘴,把早飯都吐了出來,鄭清元更是兩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上。
只見草叢裡,此刻倒著兩具屍體。
從穿著看,就是李麗和馮欣欣無疑。
但是那已經無法稱之為「兩具」屍體。
只能用「兩灘」來形容。
兩個人的屍體都沒有頭。
以一種無比奇異詭異的姿勢癱在地上。
血糊糊的皮肉脂肪扭曲摺疊,狀若無骨地堆在了一起。
就連老手趙強和周嵐都抑制不住地往後連退了好幾步。
相比之下,安燃的反應倒還好些。
畢竟,工作的關係,她見識過各種各樣難看的屍體。
不過眼前這麼恐怖到喪心病狂的屍體,她也是頭一次見到。
安燃走到近前,蹲下身。
嘴唇綳得緊緊地,粗略地查看了一下兩具屍體。
「她們的骨頭都不見了。」她吐出一句話。
起身,看了看周圍的人。
「什麼意思?」趙強一臉凝重地問了一句。
「除了頭顱缺失,她們全身的骨骼都不見了。只剩下皮膚肌肉和脂肪。」安燃又解釋了一下。
「一下就死了兩個!」趙強艱難地說了一句話。
直播間里;
【造孽啊!這死的,可老慘了!】
【哈哈,我猜對了!可惜賭局沒做成。】
【見過扒皮鬼,從來沒見過剔骨鬼!都不成鬼形了,這得難看成啥樣?】
【夠生猛,我喜歡!】
胖子羅偉抱著身旁的趙強,發泄似的掐著他的肩膀用力搖晃。
「為什麼?」他叫著,「不是說,不違反規則,就不會死嗎?」
他的恐懼已經轉化成了無邊的怒氣。..
雖然和李麗、馮欣欣沒有交情,但是兔死狐悲,死亡的恐懼令他感同身受。
趙強不說話,臉色很不好看,豆大的汗珠從額角上淌了下來。
「你說話啊,你不是老主播嗎?你他媽倒是說話啊!」羅偉好像發瘋了一般嚎叫著。
只聽「啪」的一聲脆響,安燃一巴掌抽在了羅偉臉上。
「吼什麼!」她沉著臉色罵道,「就你一個人害怕嗎?吼有個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