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兩不相欠

「你來這裡做什麼？」溫墨問。

「還能做什麼，當然是替張文彬求你，」李欣月翻了個白眼，自顧自走進屋內，坐了下來：「你們這是怎麼了，他昨天都要崩潰了。」

「就算你和張文彬鬧掰了，那杜玉靈總是無辜的，她還是我們一起陪著出嫁的呢！」李欣月勸解道：「她肚子里的小生命就更無辜，你想想，他甚至都沒看過這個世界！」

溫墨沒有反駁，只是安靜地看著李欣月。

李欣月繼續說：「你最近好像不太對勁，我印象里的你不是這樣的，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你看到的，只是我想讓你看到的。」溫墨冷聲說：「不要試圖打探我的事。」

「我好意關心你，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就好像我圖你什麼一樣！」李欣月似乎有些生氣，不過很快語氣又軟了下來：「你要是有什麼問題完全可以對我傾訴的，就像我願意把一切都告訴你那樣。」

「我不介意做一個樹洞，幫你保守秘密。」李欣月走到溫墨身邊，挽住了她的胳膊，如同往常那樣親密無間。

溫墨這次卻沒有往常的縱容，直接把她甩開：「我沒什麼要說的，你走吧。」

「我不走，除非你和我一起去看玉靈。」李欣月也倔強起來，順勢又坐回凳子上：「你要是不去，我以後就住在這裡了。」

「那你住，我走。」溫墨抬腿就走，身後的李欣月抬高了聲音：「為什麼要這樣，你變得我都不認識了！」

溫墨腳步頓了頓，李欣月又說：「難道我們不是朋友嗎？」

這句話成功令溫墨剛築起的高台轟然崩塌，這幾年兩人之間的點點滴滴不斷在腦海中盤旋。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她當然認定這個朋友，可她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賭。

見溫墨沉默下來，李欣月似乎已經得到了答案，她笑了笑，站起身來，聲音變得輕快了些：「也是，從最開始就是我主動纏著你，你可能早就覺得厭煩了。」

「你不用走了，應該是我走才對。」她的聲音中夾雜著濃重的鼻音，很快就吸了吸鼻子：「這幾年真是打擾了，以後不會了。」

說完，她昂首挺胸，大步離開了，還幫溫墨帶上了門。

門一關，溫墨就聽到外面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她幾次想打開門看看，手摸到門把手上又縮了回去。

其實這樣也好，如果一切是虛構的，她這麼做並無不妥，哪怕她猜測有誤，這些事情都是真實的，讓李欣月遠離她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畢竟她從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好人，而且偶爾會情緒失控，若是以後越來越嚴重，傷了李欣月就不好了。

門外逐漸安靜下來，溫墨也沒了出門的心思，反正也不是很餓，還是不出去的好。

下午她才出門買了糧，晚上正要做飯的時候，又有人敲門了。

這次會是誰呢？

她把窗子打開，在窗前的小爐子生了火，鍋里蒸上幾個剛洗好的土豆，對外面的情況並不上心。

很快門又一次響起來，外面傳來紅霞的聲音：「姐，你在嗎？」

溫墨拿著鍋蓋的手停了一下。

「姐，我知道你在家，你把門開開！」紅兵也跟著敲門。

溫墨此時的心情十分複雜，不知道是因為他們在外面太吵，還是自己想多看他們一眼，總之她猶豫半天，還是開了門。

「姐，你真在這啊！」紅霞見門開了，興奮地進了屋：「這就是樓房啊，也不怎麼好，還不如咱那個院子亮堂呢！」

她第一個進了屋，紅兵和清心兩人還站在門外，看溫墨表情不佳，紅兵莫名生出一絲拘謹來：「姐，我們來看看你。」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好像和姐沒之前那麼親近了，也許是平時見面太少吧？

「進來吧，我有事要說。」溫墨看了他們一眼，等兩人進屋才關上門。

紅兵的直覺告訴他，他姐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但他沒辦法阻止，只能呆愣愣地按照溫墨說的做，進屋坐下了。

「我並不是你們的姐姐，其實吳紅英早就在四年前的那個雨天去世了。」溫墨開門見山地說：「也算是機緣巧合，我正巧進到她體內。」

「這麼多年下來，你們也長大了，特別是紅兵，你不想讀大學也沒問題，不過身為哥哥，照顧紅霞的責任要交給你了。」

她是很想對他們冷言相向，可話到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只能換成另一種表達方式。

紅兵聽完，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倒是紅霞的大眼睛里馬上聚起了淚珠：「姐，你是不是生病了，怎麼凈說我聽不懂的話。」

溫墨轉過頭不去看她，叮囑紅兵道：「家裡的錢都在我屋裡的衣櫃頂上，你回去一找就能找到。」

走的時候她就把大部分錢都留在了家裡，以她的能力，即使沒有這些也能夠生活，但兩個孩子不一樣，他們以後的路還很長。

紅兵的視線終於停在她臉上，啞著聲音問：「姐……以後我還能叫你姐嗎？」

他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也聽出了溫墨話中的驅趕之意，但他仍不死心。

「不管你是什麼人，叫不叫吳紅英，這幾年裡我們之間的情分都是真的吧？」

不然她為什麼帶著他們兄妹來京都？把他們留在村裡不是更好嗎？

「咱們之間有什麼情分可言？就算有過，也是因為這具身體，現在我們已經兩不相欠。」溫墨站起身來，準備下逐客令。

「還有你，清心，」溫墨看向幾人中最矮的身影：「回去的路你應該記得，自己走吧。」

「師父……」清心從沒想過會再次被人拋棄，難道這就是他做過那些惡事的報應嗎？

雖然神色黯淡下去，但他依然堅定地說：「我不走。」

「我也不走！」紅霞衝過來抱住溫墨的腰：「你就是我姐，就是我姐，我哪也不去！」

眼淚像止不住一般，蹭了溫墨一身。

「放手。」溫墨把她的胳膊掰開，紅霞吃痛哭得更凶了，一抽一抽好不可憐。

紅兵見狀趕緊把紅霞拉到身後，再看溫墨的時候，眼神變得陌生起來：「就算你不認我們，不顧這些年的感情，紅霞都只是個小姑娘，你這樣對她是不是太狠心了？」

溫墨冷哼一聲，道：「再給你們一次機會，趕緊從這裡離開，以後不要再來糾纏我，否則你們就不用走了，正好我買糧食的時候，沒給自己準備什麼肉類。」

「你下得了手嗎？」紅兵不退反進，上前一步：「來啊，先從我開始！」

高三的少年已經比溫墨高出一個頭，他沉著臉的時候還真有些氣勢，如果是普通人，可能還真會被他反將一軍。

真以為她不敢？

溫墨這次連話都沒說，出手如電扼住了紅兵的脖子，少年沒有絲毫抵抗，甚至還從容的閉上了眼睛。

「別，師父！」清心趕忙去掰溫墨的手指：「你放手，我們馬上走！」

溫墨聞言，看了他一眼，鬆開手的同時還不忘把紅兵甩到門口：「趁我沒改主意，馬上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