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91
江稚初曾經還是新人時曾經見過主神懲罰不聽從安排的同事，那個和她年紀差不多大的女孩被冰冷的機器人毫不留情地拖出來，在頭部和四肢連接上神經傳導器。
帶有毀滅性的模擬腦電波通過傳導裝置順著線路進入女孩的大腦，殘暴地折磨女孩的精神世界。
那天，整個主神空間都是女孩生不如死的慘叫，他們親眼看到淋淋漓漓的鮮血不斷從女孩的眼睛、鼻子、嘴巴和眼睛里流出來，她痛苦無比地掙扎，最後竟然生生地將自己的眼珠挖了下來。
世界上最痛苦的刑法莫過於此，從外觀上看女孩的任何一處地方都完好無損，但是她的精神世界已經完全崩塌，碎成了粉末。
在場的所有人都面色慘白，只有主神笑意盈盈，「我在她大腦中模擬了火山爆發，海嘯和原子彈爆炸，所以她受不了了。但是我不會讓她這麼輕易地解脫，任何背叛我的人都要受到懲罰。」
「你們可知道她犯下了什麼罪？她作為我們女配快穿局的一員，竟然妄想取代女主的一切。配角終究只能是配角，不管怎麼努力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女孩的意識已經不清醒了，卻還在無意識地重複，「我、錯了……我不配……」
兩個機器人拖著女孩下去了，他們給女孩吃下了療傷的特效藥，在其恢復清醒后又對其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折磨。
沒日沒夜的巨大噪音在她腦海中響起，令她十幾天都未曾閉眼，也會有火山爆發的精神虛構在腦海中進行，她彷彿真的渾身上下沾上了滾燙的岩漿，皮肉骨髓都熔化得一乾二淨。
在一個月後，她終於死了。
為了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主神命令所有的成員都要來觀看她的屍體，美其名曰，「送行」。
當初那個明媚如風的女孩雙頰凹陷，大大的眼睛死死睜著，一隻眼睛沒有了眼珠，空洞洞黑漆漆的，另一隻眼睛的整個眼球凸出得可怕，幾乎要脫離眼眶了。
主神陰冷的目光從每一個快穿員身上劃過，最後落在江稚初身上，笑得意味深長，「記住了嗎？這就是你們不聽話的下場。091，你明白了嗎？」
091是江稚初的編號，在主神空間里，他們不被允許叫出自己的姓名，只能稱呼編號。據說主神的本名叫慕容沁，但是他們也只能稱呼她為主神大人。
江稚初的臉色慘白，胃部一陣噁心的感覺翻湧奔騰。她知道為什麼主神會特意點她，不僅僅是因為她同死去的056交好，更是因為她多次表示對快穿規定的不情願。
她顫抖著嘴唇，驕傲的頭顱終於低下來，「是，我明白。」
主神滿意地笑意，「很好，你已經犯過一次錯，我不喜歡你再犯第二次。」
江稚初對自己曾經犯下的錯一無所知，只是聽同事說起，她曾經在執行任務的中途強制脫離了肉身，想要逃跑，被主神抓回來格式化了所有的記憶。
格式化時殘留的痛苦記憶讓江稚初不得不低頭，她滿頭大汗，下頷線緊緊繃著，「是，091明白。」
「哎呦，小姑娘，你這是怎麼了？臉上難看成這樣？」正在專心開車的司機無意間看了一眼後面的乘客，被她蒼白的臉色嚇了一大跳，「要不要去醫院啊？」
江稚初緩緩吐出一口氣，將手放在胃部按了按，「沒事。」
果然她現在對主神還留有下意識的、條件反射的懼怕。曾經的她有一身傲氣，但是經過那麼多個世界的折磨和主神的不斷敲打，該有的稜角也被磨平，成為了麻木的、一心只想要襯托女主的工具人。
想要獨佔江家人的溫情，是她異想天開，能在任務進度沒有太大進展之前擁有一點為數不多的關懷就足夠了，足以讓她在後期落魄悲慘的日子裡聊以慰藉。
今天她是去江家拿自己的東西的，那些金銀首飾她沒有興趣，倒是書房裡還有幾份珍貴的翻譯稿她捨不得留在江家。
她特意挑選了江家父母應該不會在的時間段去，免得自己又受到了他們的影響狠不下心來做任務。
本以為進入江家老宅還需要花費一番口舌，畢竟自己現在是冒牌千金的身份。沒想到不管是門口的保安還是花園裡的花匠都異常熱情，程姨更是喜出望外，「小姐終於回來了，拍戲幾個月都瘦了。」
此言一出，江稚初就聽到一陣噔噔噔小跑聲，繼而就被江媽媽抱了個滿懷。
鼻尖縈繞著溫暖舒服地清香，江稚初的身體逐漸僵硬。仟韆仦哾
「初初，你怎麼這麼久才回家？是不是導演不放人？」江媽媽不肯撒手，還在一個勁兒地嗔怪，「你是不是不愛媽媽了，這麼久了也不給媽媽打個電話。」
江映雪也跟著出來，單純無辜的臉上儘是欣喜，「妹妹回來了？快進來，別站在門口了。」
江稚初深吸一口氣，「我是來拿東西的，以後都不會來了。」
江媽媽一臉不可置信，「你不回來了？這是你的家呀，你不回來住哪裡？」
江稚初的鼻腔有些酸澀，別開視線，「這不是我的家，是江映雪的家，大哥沒跟你們說嗎？我說了，這個家有她沒我。」
江爸爸罕見地有些動怒，「初初，你別鬧小脾氣了，沒看到你媽媽難過成這樣」
江謹行抿了抿嘴，「初初，在外面住不安全。」
「放心，就算有小偷闖進來了我也能應付。」江稚初如同一隻被揪住尾巴的小貓咪，毫不留情地回嘴，「才不會像某個大小姐一樣哭哭啼啼地找爸媽。」
江映雪羞愧又自責地低下頭，「是我太膽小、太沒用了，不像妹妹這麼勇敢……」
見江謹行還想要說些什麼，江稚初擺擺手，「別說了，想要勸我住進來，好啊，你們把她趕出去。」
三個人都不再說話。
心臟又毫無徵兆地傳來一陣不容忽視的陣痛，江稚初吸了一口氣，冷笑一聲，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