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二章 催命

第九二章 催命

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

師默站在鎮上為他安排的住所里,靠著窗戶,一個煙在黑暗中點燃。

不遠處,蔡家那麻將館,還是亮著的,不時有人進進出出。

黑暗中的床上,黃優優,頭髮凌亂,面色泛紅,有點無力地依靠著枕頭,問道:「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師默將煙蒂放在煙灰缸里狠狠地揉滅,他內心湧起一種隱隱的不安。

轉身,穿上外衣,去羊肉館找了祝建國。

天色處於看得見與看不見之間,就要亮了。

祝建國坐在羊肉館的火爐邊,夾一顆花生米,喝一口副行拿來的茉莉烘青。

見師默從外面走進來,趕忙招呼坐下,讓人取來杯子。

師默坐下,一臉愁容,直接開口:「老祝,你說句實話,他們到底什麼意思?我可是聽你的話,才把房子抵押,現在買了這個煤礦…到底能不能賺到錢?」

祝建國盯著酒杯,緩緩地倒酒,聽著師默的話,抬起頭:

「老默,你這話我不太愛聽哈,什麼叫你聽了我的話,無利可圖你會聽別人的話?」

師默無奈地端起小玻璃杯,一飲而盡。

的確如祝建國說的那樣,無利可圖的事情,他師默絕對不會做。新筆趣閣

自從宋青州將所有人的工資都砍掉一半,這心裡就憋著氣。

宋青州要做他的春秋大夢,憑什麼拉著他們這些人受苦?

師默無時不刻等待著宋青州被審查,當西境那邊有人拋來橄欖枝,他沒有猶豫就接下了。

他無論怎樣都想不通,宋青州這麼搞,他到底是怎麼得到中樞同意的?

儘管他知道,宋青州絕對不會幹給人送禮的事情,但他還是忍不住往這方面想,除了送禮,還有什麼辦法能夠讓所有人都閉嘴呢?

不患寡,患不均。

憑什麼技術人員的工資不砍?

現在,別說八級工,就是六級工,工資都比他要高。

他這個臉…連頭抬不起來。

祝建國瞟了一眼師默,安慰道:「別著急啊,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對於他們來說,幾千萬不過是小事情,再等等,應該快了。」

嘴上是這麼說。

祝建國心裡比師默更沒底。

他的投入別師默要多,師默買了一個,他可是好幾個。

小鎮村民,見到這群人來勢洶洶,本來還打算抵抗一下,不賣的,可想想,還是賣了算了,和他們對著干,沒有什麼好事。

花鎮單個家族實力不強,或者沒有人脈的煤礦,基本上都被買走了。

但他們也不傻。

在祝建國等人上門的頭一天,就發動全家,一人一個背籮,背了一天一夜,往家裡背滿了煤炭。

儘管肩膀都快磨爛了,但也沒有覺得有什麼。

農村就是這樣的,沒有牲口,人就是牲口,砍柴要用人背,農作物要用人背,水要人背,石頭要人背,土要人背,木頭要人背,煤炭也是要人背……人和牲口沒什麼兩樣,甚至,有時候,人不如牲口,人可以餓著,牲口不能餓著。

從來沒有人問過,為什麼活著?

如果有人這樣問,一定會被罵死,忙都忙不過來,還問這種問題,說不定還會被打一頓。

問這種問題,能當飯吃嗎?

最大的訴求就是,吃飽,穿暖。

那些問這個種問題的人,都瘋了。

在農村,判斷一個人瘋沒,很好判斷,你看他的行為,如果顛三倒四,不在意別人的目光,隨地大小便,那就是瘋了。

任何世界,總會有人瘋的。

因為他們解決不了自己精神上的問題。

精神科的醫生就是為了解決他們精神問題而存在的。

說到底,還是因為他們的思考超過了自身的知識儲備。

他們是人間清醒,痛苦的清醒。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每天的生活就是忙碌。

普通從事生產的農村人,一天的活動是怎樣的呢?

早上六點起床,開始砍豬草,半個小時放在灶上煮著,然後去地里忙一圈。

這一圈,要做的事情就不固定了,有什麼忙什麼,總之不可能沒有事情做。

然後回來,只要小孩子還在睡覺,就開始罵起來,都七點了還在睡覺,很少沒有不被罵的。

冬末春初,要去地里將去年冬天犁過的地整理,在西南,地無三尺平,天無三日晴,連土都很頑固,冬天犁過的地,全是一個個大大的土塊,如果不敲碎,來年別想耕種。

如果你實在太懶,就這麼種下去,那真就「春種萬粒粟,秋收一顆子」,一年白乾,餓不死你。

一邊敲土塊,一邊將裡面的秸稈弄出來,點火燒掉。

直到春初,去年秋天的土豆還沒挖完。

種土豆的地方一般在山上,那些貧瘠的土地里。

一天最多往返兩次,一次背個百十來斤。

所以,有時候不得不換工程,周圍關係好的人相互幫助,一家人,如果人太少,想要完整地將地種下來,幾乎不可能。

有些人品不好的人家,別人已經開始耕種了,他家連地都還沒犁,忙得暈頭轉向。

當然,如果有錢,另當別論。

春種開始了,早上起來去挖坑,弄種子放在裡面,肥料、糞土、干糞、清糞各種東西要全部跟上。

就光是糞土都是一個不小的工程。

家裡養豬、養羊、養牛、養馬,不論你養什麼,你都會有一個圈,裡面會積累一年的糞,你得花幾天工程去將其挖出來,堆在院子里,等到開春,你還得將糞弄成可以栽種的細糞,不然不能使用。

如果能夠按照農曆節氣忙完耕種,算是鬆了一口氣。

可以歇一歇了吧?

做夢。

地里土豆還沒挖完是吧?去吧,挖吧。

沒過多久,要時刻關注玉米苗生長的情況,耕種的時候,往往一個坑裡放四五顆種子,刨除被喜鵲和蟲子吃掉的,成功長出來的,如果有五根幼苗,要扒掉其中三根,如果一根都沒有長出來,要趕緊挑糞補種。

與此同時,其他的菜,辣椒,豆子等等,在不同的時候,要跟著往下種,不能錯過季節,錯過了就沒吃的。

等等,過一段時間,地里就會出現雜草。

玉米這一生,也需要精心的呵護。

第一次為玉米苗剷除敵人的行動開始了,第一道除草開始。

不但要將整片地一鋤一鋤翻一遍,將雜草除去,還要給幼苗施肥。

繼續忙。

再過一段時間,幼苗更大了,要第二次去除草,還要給玉米苗壘砌土堆,讓其快速生長。

之後開始第三次,基本上,玉米根莖已經固定,這時它才能抵抗雜草吸取養分。

忙的人家,最多能夠為玉米除兩次草。

土豆那邊也是一樣的,工序都差不多,忙完玉米忙土豆。

忙完土豆忙玉米。

家裡沒柴了吧?

去吧,上山去看柴吧。

家裡沒水了?去吧,背水去吧。

小草生長了吧?

去吧,弄一個小豬來養著。

忙忙忙,沒完沒了。

到了收穫的季節,去吧,將玉米剝殼,一背一背,背回來。

辣椒成熟了?

去弄來用線穿起來。

紅豆成熟了,去連根拔起,背回來。

家裡沒人,怎麼忙完?

生活將小鎮大人當做牛馬,大人將孩子當牛馬,只要你還在這個地方,還吃耕種這碗飯,你就不要把自己當人。

大人們常罵人的話語就是:你狗都不如,狗還知道聽話,你牛都不如,牛還知道耕地,你這個小畜生,怎麼會有你這種畜生一樣的人?

不分男女,大人們就是這麼罵他們孩子的。

他們也是在這樣的謾罵聲中長大的。

他們不懂什麼高深的學問,也沒有深邃的思想,生活已經讓他們痛苦不堪了。

但是在危險這方面,比誰都要敏感。

人情世故,審時度勢,那是城裡人所不能及的。

小孩子不懂事,總覺得,自己家與另外一家有仇,為什麼見面還要客客氣氣地說話。

然而等他們漸漸長大,也會變成這樣,如果有辦法,誰願意這樣。

在外人面前可以流血,但不流淚。

回到家,眼淚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有時候,會一家人哭成一團,除了埋怨幾句,誰能拿那些惡霸怎麼辦?

然而,生活還得繼續不是。

隔天早晨,該罵還罵,該打還打。

很少見到那家是和和美美的。

這怪不得他們,他們從來不覺得他們的意識和行為有問題,他們的知識也不足以教育自己的兒女,說得最多的一句話是:「你要出息一點!」

至於怎麼才能變得有出息,他們不知道。

他們期望自己的子女能夠超過自己,變得有出息,然而,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他們的子女大多數,不會有什麼出息,因為他們的子女無論是從環境、認知、還是見識上,都沒有超過他們自己多少。

一個真正有見識的父母,絕對不是只進行口頭上的教育,一定要進行行為上的行動。

由此,那些小鎮孩子,以為自己可以改變一切,改變世界,其實只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馬景澄在短短的時間內,就找出了根結所在。

如果沒有人巨大的力量幫助這些人,時代越是往後發展,他們與世界的差距就越大,就像貧民窟和三百層高樓的差距。

這些人連進入高樓第一層的資格都沒有。

儘管人人平等,但是樓下的保安絕對不會允許他們進去。

在攀州,當下,城裡人和鄉下人的差距比不是很大。

因為這是一個秩序還不完善的世界,大家都還有機會。

大家都有機會,但是沒人給他們提供這樣的環境。

花鎮那些肩膀都磨破了小煤礦家庭,看著院子里的煤炭,心裡是甜的。

全家齊上陣,沒有什麼男女的分別,只有年齡的區別。

七八歲的,少背一點,十幾歲的多背一點。

男女可能有體格的差異,力氣也有一點點的區別,但誰會在意這種差距,男的背200斤,女的背150斤,誰會在意你少背了五十斤?

男人肩膀磨破了,背上一片紅,女人肩膀也磨破了,誰會叫一下嗎?

沒有人會叫一下。

在客觀的苦難面前,他們沒有感到過委屈。

沒有人說恨自己出生在了花鎮,沒有人怨恨自己生在了這樣的家庭,因為他們就沒有見過外面的世界。

即使在鎮上看見過劉雨這樣的少女,他們也不會覺得與自己有什麼關係。

然而,在主觀的刁難面前,心裡那委屈就讓人奔潰。

有人只能通過喝酒里麻醉自己,讓自己不想起那種屈辱。

他們的委屈是法律造成的,法律保證了他們生命安全的同時,也帶給了他們憋屈。

當周起飛等人帶著笑臉上門的時候,他們內心不願意,卻還要笑臉相迎,然後表示同意,當場簽訂合約。

也有看得開的人。

看得開的人,和祝家人簽合同時,對比的點不是當前的五十塊,而是此前的無人問津。

他們覺得沒什麼。

這樣的人往往很可怕,他們早已接受了這樣一個事實,誰強誰說了算。

也就是說,他們的認知是,拳頭大的打拳頭小的,天經地義。

可怕之處在於,他們是那個拳頭小的人。

他們關注的點,並不在委屈上,而是法則。

他們通過法則來化解這種憋屈,圖謀變強。

但大多數人,化解憋屈的方式,是通過內化,所以表現出來怪異行為,酗酒,暴力等等。

特別是那些,暴力之後又後悔不已的人,更是這樣。

師默等人,不需要說什麼兇狠的話,只需要釋放自己的意圖,就能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但是,此刻的他們卻高興不起來。

從5號開始,已經過去十天了。

如果某種期待,超過了一定的期限,即使沒有出現明確結果,持有期待的人都會慌張。

因為加持在期待上的代價,超過了他們的承受能力。

就連師默這樣的人都開始慌了。

他很清楚,一旦代價再得不到轉換成為更高的價值,那風險就變得大了。

一般來說,像這種突然出現的機會,最理想的狀態就是能夠立刻將代價變成價值。

儘管他見過那麼多人和那麼多事,但也局限於攀州。

他不明白一個道理。

如果這種突然咋現的機會,出現的契機是獅子和老虎為了爭奪某項東西導致,那麼如果獅子和老虎其中處於主動攻擊的一方,放棄了進攻,那麼防守的一方最好的方式不是繼續做無畏的攻擊,而是保持防備,卻不進攻。

黑瞳煤廠和匯東就是這樣一種狀態。

笛房是因為馬景澄的出其不意,讓匯東慌了手腳。

面對突如其來,沒有絲毫防備的攻擊,損傷在所難免。

但匯東的反擊也絕對及時。

花鎮他們已經派了人,只要沒有那種限制條款。

他們資金帶來的自信,足以應付任何挑戰。

如果馬景澄在花鎮出手,他們就提高價格,一直到馬景澄手裡的錢只能買少數的煤為止。

在錢的面前,很少有人是理智而沒有貪念的。

時間拖過了十天。

匯東每天派人去西凝水泥廠,探查歐陽信憑是否與陶鈴街有往來。

主要是要確保歐陽信憑不將廠子轉讓給別人。

條款中有一項,如果歐陽信憑轉讓了廠子,沒有通知匯東。

歐陽信憑將在原來的兩千萬上,再增加一千萬。

從馬景澄接手西凝水泥的那一刻,三千萬的債務就已經轉移到了他身上。

所以說他現在是一個千負富翁,一點都沒錯。

每個人都會有一個他的承受點。

在花鎮,有時,人們會看見某個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潑打滾,竟然是為了莊稼被人糟蹋了。

那就是她的極限,那就是她的全部,那就是她,唯一的依賴。

師默和祝建國也是一樣的。

投入煤礦的那些錢,就是他們的全部,就是他們的依賴。

這兩人這幾天一直沒回去過,就是要守著他們的依賴。

兩人不動聲色,也是為了他們自己。

如果兩人將擔憂講給周國棟等人聽,那絕對要出亂子。

看見主心骨都不慌,周國棟等人又怎麼會慌呢?

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

和以往沒有什麼兩樣,。

只是做夢的時候,都是發財的美夢。

很多人還在睡夢中。

一輛卡車停在了小鎮上。

車上跳下來一群人,一個個膀大腰圓,凶神惡煞。

在角落撒尿的蔡軍,來了一個急剎車,硬生生地憋回去。

一邊拉褲子,一邊朝著另一邊窗戶走去。

賀老九還在裡面叼著煙,玩得正歡。

屋裡的人紛紛閃開。

眼力介確實不錯,這群人就是來找麻煩的。

「賀老闆,怎麼樣,快過年了,發財了,也整點來兄弟們用用?」

為首的人是個留著平頭的中年男人,他拉了條椅子,騎在上面,雙手靠在椅子后椅上,環視四周:

「這麼多人,賀老闆,一天比我那兒都要賺得多吧?」

「鋒哥,來來抽一支煙!」

賀老九連忙起來,面帶笑容。

「免了吧,兄弟們在城裡的日子不太好過。」

混混頭揮手回拒,說道:

「那跛子,找我們麻煩了,他找我們要賬,我自然也得找你來要要賬不是?」

「鋒哥,你寬限我幾天…」

「幾天?」

賀老九猶豫了。

「這樣吧,十九號,讓你過完小年,十九號我再來,我今天來就是專門給你說一聲,都是看在你給我辦了那麼多事的面子上,你懂嗎?」

那男人說道:「到時候,你要是沒還錢,那就不要怪我了,你知道我的吧?到時候…哼~」

「蔡軍跑哪去了?」

男人四處尋找。

蔡軍躲在後面的窗戶下,大氣都不敢喘。

「告訴他,19號,要是不還錢…」

男人別有意味地看了一眼賀老九。

其他人本以為要打起來,心裡還有點期待。

沒想到,那男人,帶了這麼多人過來,竟然只是為了說幾句話。

但來的這群人都知道,讓他們老大親自來,是那跛子的要求。

就是為了來說一聲。

賀老九尷尬地笑了笑,招呼眾人繼續玩。

有人還繼續,有人則沒有了興緻。

賀老九和蔡軍立刻去找了霍雨常和祝家人。

蔡軍見了霍雨常就開口:「錢拿回來,老子不借給你了。」

霍雨常睡眼朦朧:「你在說什麼球話,借出去的錢,還沒到時間就想拿回去?」

蔡軍:「老子不想跟你廢話,給你兩天時間,把錢籌夠了,不然,你曉得老子裏手段!」

說完,也不等霍雨常反應,直接就走了。

霍雨常:「這個雜種,出爾反爾…」

祝英精也被兩人要求趕快還錢。

小鎮的氣氛因為城裡的這些人,變得詭異起來。

大家只能去找詹天寶,問問他怎麼回事。

又找周起飛,問問城裡發生了什麼。

臨近中午時,眾人還一籌莫展。

一輛小轎車停在了鎮上。

那個油光滿面的行長走了下來,並未停留,直接去了行里開會。

要求只有一個,要儘快將貸出去的款項收回來

花鎮行長沒有任何反應。

副行那心臟卻在砰砰直跳。

這下麻煩了。

不單單是他私自放錢出去那麼簡單,還有他挪用的一部分。

如今要將所有款項追回來。

除了馬景澄那一部分可以有個交代,其餘他都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搪塞。

想到馬景澄時,他有了主意:「行長,很多款項其實都好追,就是劉東家那一筆款項不要追呀!」

「哦,你倒是提醒我了。」中行行長看向他,「你們鎮那個叫劉東的,款項已經在總行還清了,等會兒,你把他所有的資料交給我,我帶走,這點你就不用操心了,專心去做其他的吧!

我還要提醒你們,所有沒經過總行批准的款項,你們都要將其追回來,我不管你們怎麼做。

追不回來,後果自負。」

副行心涼涼。

他本想將款項推脫到馬景澄身上,正好馬景澄逃走的事情他知道,這樣就可以一了百了。

誰知道,總行的一句話,徹底封死了他的路。

他很緊張,很著急。

行長倒是不急不緩。

他想,早知道會這樣,就學習行長了,每天澆澆花不好嗎?

散會之後,他火急火燎地去找了周國棟。

周國棟也正在煩惱。

霍雨常是他舅子,他不能不管。

而這蔡軍和賀老九又是出了名的不要命。

現在怎麼辦。

副行笑著給眾人打招呼,其實心中跑過一萬隻馬。

周國棟:「你們總行來說了什麼?」

「別提了,能說什麼,還不是催款的事情。」

副行察言觀色,開始編織謊話:

「州里似乎出事了,說什麼,此後不再隨便放款,此前放出去的款,年底之前,必須全部追回來,否則要追究所有人的責任。」

他說話的時候,特別地看了周國棟一樣。

周國棟讓他看得心慌。

師默和祝建國相互看了一眼,又看看陸長明和陸長生,這才開口:「你們總行有沒有說,州里出了什麼事情,就花鎮的這點款,還值得他親自跑一趟?」

副行:「我估計是煤炭出現了問題!」

鐺鐺鐺當~~

他的話如同一記重鎚,敲在每個人的神經上。

只要與他們有關,他們都會高度集中注意力。

周起飛開口:「你就不要賣關子了,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副行暗暗一笑:「剛才總行說,其他鎮可沒有我們花鎮這樣,一下子放出去這麼多款,包括城裡的,好幾十萬…我估計,煤礦砸手裡了。」

晴天霹靂。

這是晴天霹靂。

如果他們能夠吶喊的話,他們一定會喊這句話。

詹天寶喃喃道:「砸手裡,砸手裡,怎麼會砸手裡?」

其他人心中也默默地重複這幾個字。

繼而,所有人看向師默和祝建國。

這兩人被這麼看著,還真是有點慌。

這年頭,錢就是一切。

錢能讓夫妻飛離,親人反目。

不要說這是幾萬乃至十幾萬的天價,就算是百十塊錢,那都是要干架的。

特別是一股氣上來,誰還管誰是誰!

「你們看著我倆幹什麼?」祝建國吼道:「難道是我讓你們買的?」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

是啊,沒有人叫他們買。

在祝建國、陸長明、陸長生將十萬塊帶來之前,他們就已經開始買了。

消息是周起飛和詹天寶帶來的。

他們之所以將目光看向祝建國,主要在這個群體中,他出的資金最多,而且地位最高。

他們是想聽聽祝建國的注意,而不是責怪他。

但祝建國能有什麼注意,他心裡還一團亂呢。

周起飛直接罵起來:「他媽的,早不催,晚不催,偏偏這個時候,催命啊催…」

現場陷入了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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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煤老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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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二章 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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