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八章 瘋癲
何大丫收銀錢一事，張齊興雖然不知情，但卻打起了別的主意。
見馬老四家車上拉了不少東西，他便動了心思，心裏想着，看來讓他們日子過得不錯，他得設法給他們添點堵，回鄉好好給他們宣傳。
此番進京，還以為能好好整治一下馬家，特別是馬小九。
當初他看上她，算是她的福氣，誰知她不知好歹，竟然瞧不起他！
沒想到這計劃最終毀在了何大丫身上。
到這會兒他心裏依然有怨氣，時不時就要瞪她一眼，那眼神的怨氣幾乎要衝破天。
「哼，讓你辦點小事而已，你竟然連這都做不到！」
何大丫默默吞淚，過了半晌才說：「我其實膽子也沒有多大，萬一馬小姐出了事，我也是要擔責的。」
這話倒是真話。
張齊興臉色一沉，心中卻轉了個彎，看來她不蠢。
等回去之後，他再慢慢跟她算賬，還有馬家，他也會好好幫他們宣揚宣揚，到時候村裏人都知道他們有錢，到時候想打秋風的人就多了起來。.
他非得設法給他們添點堵才行。
再說曹琛那邊，他因為計劃失敗，心裏頭火氣正大。
本以為這回能夠一舉成功，讓馬家好好痛一回，誰知事情這麼快就敗露了。
小蓮這會兒大氣不敢出，生怕惹惱他，萬一招來一陣毒打。
以前她聽她娘說，男人喝醉酒，或者生氣的時候，會動手打人的。
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被曹琛一把揪住，他雙目赤紅，怒氣沖沖道：「你個蠢貨，口口聲聲說這人有用，我還信任你，結果呢，結果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會兒他氣得不輕，直接給了她一巴掌，差點將小蓮扇暈過去。
「我也不知道何大丫下不下去手，這也不能怪我……」
小蓮這會兒耳朵里還在嗡嗡作響。
她護著肚子，哭得泣不成聲：「我肚子裏還有孩子，你就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諒我這一回吧。」
「原諒？你說得可真輕巧，我為了讓張齊興把這件事辦妥，還耗費了不少銀兩。」
曹琛越說越氣，額頭上的青筋直冒。
他也不管什麼孩子不孩子，直接將她暴打了一頓，看到地上的血跡他才停了手。
大夫看過之後，搖頭說：「孩子是保不住了。」
「大夫，你一定要幫我保住孩子，我不能沒有孩子！」小蓮近乎瘋狂。
她要是沒了這個孩子，那一切都完了。
且不說別的，就那些通房就能要了她的命，孩子是她唯一的支撐。
大夫嘆氣：「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就算開保胎葯也保不住，我還是給你開副葯，先把自己的身體保住，這才是最重要的。」
「不，我不能失去孩子！」
然而不管小蓮怎麼想留，孩子最終還是沒了。
曹琛下手太狠，他當時只顧著出氣，哪裏管得了其他。
孩子沒了后，小蓮渾渾噩噩，整個人就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兩眼無神，好像什麼都聽不進去。
唐李氏抱着女兒痛哭：「沒事的，以後還能再有，你先把身體養好。」
「不會再有了，娘，那男人心比鐵還硬，他心裏壓根沒有我，我不過是他的一枚棋子罷了。」
說這話時，她心痛難忍，胸口發麻，下一瞬，她吐出一口血，人直接暈了過去。
見狀，唐李氏也快暈厥。
她如今是悔恨交加，早知如此，她就該好好管教女兒，不讓她去府外接觸那些人，做事勤快些，哪怕找個平凡人嫁了呢。
曹家雖有錢，但他們個個都沒心肝，知道小蓮沒了孩子，愈發冷落她，甚至連飯食也是冷的。
要不是她偷偷想法去廚房熱一熱，不然她女兒連口熱飯都吃不到嘴裏，想到這，她不禁失聲痛哭。
「小蓮姐姐怎麼病得這般厲害，沒了孩子，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們也沒有，而且我們中間還有人是喝了絕子湯的。」
說話的人名叫阮雪，是地道的江南姑娘。
她之前在酒樓賣唱時，因為模樣標緻，眉眼動人，曹琛一時心動，就將她帶回府。
喝久了避子湯，她的身子也是虛的。
跟其他通房不一樣，阮雪的心眼是好的，賣唱也是為了生計。
長嘆一聲，她將湯碗端給她：「廚房那幫人也都是勢利眼，明知道你身子不好，也不給你燉補湯，這是我讓小丫頭偷偷燉的，你快趁熱喝了。」
看着那碗湯，小蓮眼淚止不住地流。
誰知才喝到一半，碗就被人打翻：「孩子都沒了，還在這裝什麼大家小姐，想約你出去玩玩，你總是說病了，我看你多半是裝病！」
隨後屋外便想起一陣鬨笑聲。
聽到這聲，小蓮幾乎頭皮發麻，她們是嘲笑她沒孩子，沒了依仗，以後就能隨便欺負她了！
這樣一想，那種幾乎要將她溺斃的窒息感撲面而來，喉間一陣腥甜，又是一口血。
很快，小蓮就陷入一種瘋癲狀態，成日裏找孩子。
那些通房們還是不肯放過，畢竟小蓮之前得意的時候，都沒正眼瞧過她們。
至此，小蓮成日不是被欺負，就是瘋瘋癲癲。
三日後，她做了一個可怕的夢，夢見那個死在腹中的孩子，渾身都是鮮血，醒來后，她一言不發地找了跟繩子，直接弔死在了屋裏。
唐李氏發現時，頓時雙眼發黑，她抱着女兒的身子哭得肝腸寸斷：「你怎麼那麼傻，你沒了孩子還有娘啊，你怎麼能狠心拋下娘！」
曹琛得知后，只是愣了愣，並沒有太大的反應，拿了點銀子讓下人抬出去安葬。
自古男兒多薄倖，此話不假。
唐李氏也料到有這麼一天，畢竟曹家的態度擺在那裏，他們壓根就沒把她們母女當回事，她還是花自己的錢給女兒買吃喝。
在墳冢前坐了一夜，她越想越心寒，天一亮，她便弔死在了曹家門口。
她不是沒報官，但曹家勢力在那，她自然是報官無果。
得知唐李氏母女都弔死後，京中人都覺得曹家人晦氣，想必是心性薄涼，才害得人上吊自盡。
消息也傳到馬博晏耳里，他得知后，只微微一怔，神情並沒什麼變化。
文惜兒則是又喜又酸。
她倒不是幸災樂禍，只是知道馬博晏幾年前喜歡過小蓮，一時間心緒複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