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賑災糧快到了
又過了三天，欽差大臣抵達葉城的消息傳到了村裡。
原本死氣沉沉的村莊重新有了人氣，餓得面黃肌瘦的村民們終於有了盼頭，只要是能吃的，哪怕是觀音土也吃了。
「爹，大哥，你們要去哪兒？」
天還沒有亮，白芍藥聽見外面有聲音，揉著眼睛走出去。
「我們想去城裡守著。」白成志說道，「贈災糧快到了，到時候肯定很多人，我和你大哥拿著咱們家的戶籍文書守在城裡，贈災糧什麼時候到了，咱們什麼時候回來。要是沒到……不過從傳來的消息分析，這兩天應該會到的。」
「你和江南能行嗎？」蔣氏說道，「我力氣大，跟你們一起去。」
「我和江南可以的。我問過村裡的老人，一般這種災荒，朝廷給咱們最多發半年的糧食。」
這半年的糧食還得省著吃，餓不死就行了，別指望能發多少。
白芍藥摘下所有的小黃瓜，用一個破舊的布包包起來放進白江南挑的空簍子里。
「只呆兩天，要是兩天後沒有糧食，你們就快回來。」
「放心吧，小妹，我們比別人好多了。」
白芍藥種的菜長得這麼好，他們家的人一直沒有怎麼餓著。
再加上每次上山打獵，他們總會獵些小獵物回來，什麼野雞野兔都抓過，上次還找到一窩的野雞蛋，所以他們家的日子還算不錯。
不僅如此，在這麼艱難的情況下，他們還偷偷往交好的幾戶人家送吃的。
雖然只是一家送了幾枚野雞蛋，在這個時候，這簡直就是救了他們的命。
至於那些與他們有過節的，恕他們沒有這麼博愛，畢竟他們還沒有無私到寧願自己餓肚子也要把吃食給討厭的人的地步。
白江南和白成志剛走，有人敲門。
蔣氏輕輕地打開一條門縫，等看清站在外面的人，這才把門打開。
「紀小子啊，你怎麼來了？」
「嬸子，我想請你幫忙。」紀梓寒行禮，「我要去城裡守贈災糧，家裡只留下娘和妹妹，還請嬸子幫我照顧一下。」
「沒問題。」蔣氏爽快地答應下來。「你只管去吧，你娘和妹妹我會幫你照看的。不過誰也不知道贈災糧什麼時候才到，要是久久不到，你可得回來。」
「我會等三天，要是三天不到，我就回來。」紀梓寒再次行禮，「多謝嬸子。」
「你有吃的嗎？」蔣氏問。
「有的，多謝嬸子關心。」紀梓寒說完，挑著擔子走了。
白成志和白江南走時遇見了幾個人，他們問起父子倆去哪裡，兩人沒有瞞著。
紀梓寒走後，村裡的男人們呆不住了。
於是沒多久，村裡空了一半，男人們拿著戶籍文書去城裡了。
馮氏找到白丁香時，白丁香正在休息。
白丁香這幾日上山找吃的，找到了就給唐家送去。
她家也沒有多少糧食了，再拿的話，只怕熬不過這個災荒年，她娘就得把她打死。
「嬸子，怎麼了？」
「我要去城裡，你幫我照顧辰羽。」馮氏拉著白丁香的手，暗示地挑了挑眉頭，「嬸子讓你們獨處，你可得好好把握。」
白丁香臉頰緋紅：「這樣不太好吧？」
「你想不想嫁給我兒子？」
「我……」白丁香絞著衣角。
馮氏的眼裡閃過輕蔑。
「我瞧你這孩子就喜歡，你與我們家辰羽簡直就是天生一對。」馮氏說道，「不過你也知道的，他是讀書人，性子比較沉穩，你這邊要熱情點，要不然這樣僵著，你們什麼時候才能更近一步？好了，我交給你了，你好好照顧他，別餓著他了知道嗎？」
白丁香想著馬上就要熬過災荒年了，到時候他們的日子就好過了。
她重新打起精神，羞澀地說道：「嬸子你放心去吧，我會照顧好辰羽哥的。」
她會讓所有人知道她比白芍藥更愛唐辰羽，她才是唐辰羽的夫人。
午時，蔣氏把門關得嚴嚴實實的，連窗口都封住了，這才開始做午飯。
沒糧了，只有水煮白菜。
事實上，水煮白菜已經算是一道美味了。
白芍藥挖出一根山藥，洗乾淨了送到灶房。
蔣氏看見那根山藥，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切成塊狀扔進鍋里一起煮。
「娘，是不是煮得有點多？」
「我給你鍾嬸和蟬衣丫頭送點過去。對了，你王叔也去城裡了，隔壁的王嬸也沒吃的了。」
紀家。鍾氏煮著野菜梗。
鍋里的野菜梗煮出來散發著一股奇怪的味道，顏色也奇怪，黑呼呼的，像泥似的。
可是，不管這東西再難吃再難聞，他們也會吃下去。事實上，他們已經吃了兩天了。
從兩天前開始，山裡便沒有野味了。
說起來多虧了她的好兒子，要不然她早就餓死在這個災荒年了。
咚咚！有人敲門。
蟬衣要去開門，鍾氏連忙叫住她，擦了擦手快步走出去。
她從門縫裡看見了蔣氏的臉，連忙把門打開。
「她嬸，你這是……」
「噓，進去再說。」蔣氏說道。
鍾氏連忙把她放進來。
蔣氏提著一個籃子。
她直接進了灶房，看見鍋里的東西，說道：「這東西先放著，我給你帶了點吃的。」
「這怎麼好意思？」鍾氏一聽，連忙拒絕。
在這個時候，一口吃的簡直就像金銀一樣珍貴。
「你兒子走之前讓我來看看你，我答應你兒子的，不能言而無信。再說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也是菜湯，你們嘗嘗我的手藝。」
在說話的時候，蔣氏已經把木碗端出來了。
木碗里的白菜山藥湯散發著濃郁的香味。
這可不是什麼菜湯，而是真正有『貨』的東西。
「嬸子，這東西太珍貴了。」
「吃吧，天氣熱，放壞了就可惜了。」蔣氏說道，「我也不能久呆，家裡還要我照顧。」
蔣氏走後，鍾氏把木碗里的東西分成兩份。
「娘，裡面還有肉。」
「應該就是上次你哥分了一半的那個狼肉。」鍾氏說道，「他們做成了肉乾，保存到了現在。」
「同樣是白家的人，怎麼芍藥姐家裡的人這麼好？當初你們訂親的怎麼不是芍藥姐啊？」紀蟬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