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白家大姐

白家分了四條魚，兩條大的，兩條小的。

蔣氏打算把魚做成魚乾，先放在地窖里儲存起來，以備後面的不時之需。

現在這個災情實在看不透，誰也不知道他們還要熬多久。

「娘，咱們中午煮一條吧！」白芍藥在旁邊說道，「正好罈子里有酸菜，咱們做個酸菜魚。」

「酸菜魚是什麼吃法？」蔣氏不解。

在這個時代，人們只會蒸和煮，而對煮的了解也不夠，一般都是加水煮，再放上匱乏的幾種調味料就是一道不錯的美味。

當然，這個美味只局限於他們的理解，在白芍藥看來，實在稱不上美味，而是有點寡淡無味。

「我來做。」白芍藥說道，「可以嗎？」

蔣氏向來捨不得拒絕女兒的要求，更何況白芍藥很少提要求，既然她開口了，就算蔣氏再捨不得也會努力滿足她。

白芍藥之所以這樣提議，倒不是說她嘴饞，而是想吃飽一點，晚上去山裡催生一下那些植物，讓村裡的人再收穫一些吃食。

不是她無私，而是這在她的能力範圍之內。雖說村裡有不少自私虛偽的人，但是也有很多善良本份的人，她想盡綿薄之力。

「奶奶……」白千墨在外面喊道，「大姑姑回來了。」

「什麼？」蔣氏從裡面跑出來。

剛才她還在惦記大女兒，沒想到經不起念叨，這就回來了。

「娘……」白芙蓉嘴唇乾裂，面黃肌瘦，而她拉著的女兒林水煙看起來比她好不到哪裡去，母女倆骨瘦如柴，彷彿下一刻就會倒下去。

「回來就好，快進來喝水。」蔣氏心疼得像什麼似的。

「姐。」白芍藥打招呼。

白芙蓉看著精緻嬌美的妹妹，眼眶紅了。

她拉著白芍藥的手，跟著白芍藥走進去。

「只有你們兩人回來嗎？」白芍藥問，「姐夫呢？」

「芍藥，你不結……你說話正常了？」白芙蓉驚訝地問。

白芍藥點點頭：「正常了，我不結巴了。你還沒有回答我，姐夫呢？你們是怎麼回來的？」

「還能怎麼回來的，當然是走回來的。」白芙蓉黯然，「我想娘了，想爹了，想你們了。」

「你在鄰鎮，距離咱們這裡要走一天，要是走回來的，頂著這麼大的太陽，還要帶著煙兒，你沒有在半路昏倒還真是奇迹。他為什麼不送你們回來？作為女婿，陪妻子回娘家也是他應該做的。」白芍藥生氣。

「他欺負你了？」白洛塵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門口。

「二弟，沒有的事。」白芙蓉解釋，「沒有……」

「爹打娘了，還說我和娘留在家裡就是浪費糧食。爹還想賣掉我，娘發現后把我帶走了。」林水煙說出真相。

「他要賣掉自己的親生女兒？」蔣氏大怒，「真是個混賬！當年要不是他哄騙了你，你執意嫁給他，也不會讓你嫁給這種沒用的廢物。」

「娘，你別生氣，女兒已經不孝了，不想再讓娘為我操心了。」白芙蓉撲通跪在地上，「女兒知道現在大家都艱難，我不該回娘家的，可是除了娘家，我也不知道去哪裡。我可以不管自己，卻不能不管煙兒。」

「說什麼糊話？你不回娘家，還能去哪兒？」蔣氏戳著白芙蓉的額頭，「我怎麼生了你這麼蠢的丫頭？」

「姐，先喝點水。」白芍藥涼了一些薄荷水在廚房，正好端來給白芙蓉和林水煙喝。

白芙蓉是長女，與白芍藥有九歲之差。在原主的記憶里，白芙蓉總是帶著她玩耍，還教她識字，這個長姐年輕的時候溫婉可人，也是個清麗佳人。可惜啊，少女單純，被一個滿嘴甜言蜜語的人哄騙了。

林水煙大口喝著水。

「慢點喝。」白芍藥拍了拍林水煙的後背。

白芙蓉看得心疼，卻也知道他們終於有了主心骨。

「幸好因為分魚事件，村長把糧食按人頭分給了大家，讓各家自己做飯，要不然咱們單獨開火還不好交代。」蔣氏說道，「芍藥，你說中午做什麼酸菜魚，那個怎麼做？」

「我改主意了。」白芍藥說道，「中午吃清蒸的。」

白芙蓉和林水煙明顯許久沒有吃東西了，不能吃那麼刺激的東西。清蒸的魚清淡，可以吃。

「姐，你帶水煙去清洗一下，再換上我的衣服，我們身材差不多，應該能穿，煙兒的衣服……」

林水煙十歲了，雖然長得瘦小，但是白千墨畢竟比她小很多，所以還是穿不了白千墨的衣服。

「你王叔家有個和煙兒差不多的小姑娘，我拿一條魚去換一件衣服。」蔣氏說干就干，提著一條大魚走了。

「娘……」白芙蓉拉住蔣氏，「不用了，現在的糧食這麼珍貴……」

「行了，聽我的，你去清洗一下。」蔣氏推了推白芙蓉，「許久沒回家了，跟你娘還見外？你要記住，你是白家的大姑娘，識文斷墨，比許多女子都要強，挺直你的腰肝，別整天像個怨婦似的。讓開！」

白芍藥叫住白芙蓉：「姐，我們家有水，你洗澡吧！」

為了節省用水，他們也好久沒洗澡了。可是白芙蓉看起來的確很糟糕，還是讓她徹底清洗一下，換換心情。

至於水源嘛，山上有個蓄水池，再加上他們挖的那口井據說也開始出水了，至少做到了喝水自由。

白芙蓉看見滿缸子的水，再看了看廚房裡的吃食，心裡的忐忑才稍微減輕了些。

男人靠不住，只有娘家是她最後的依靠。可是，如果他們母女倆會讓娘家處於危險的境地，那她會帶著女兒馬上離開。

還好，家裡人沒有斷水斷糧。

那她是不是……

可以暫時回家了？

在白芙蓉帶著女兒洗澡的時候，白芍藥開始殺魚。

原本決定吃一條小的，現在殺了一條大的。畢竟多了兩張嘴，而且白芙蓉母女看起來餓了很久了。

當白芙蓉母女再次來到廚房時，她看見向來嬌弱的妹妹熟練地殺魚，刮魚鱗，掏魚肚子里的那些東西，眼眶發熱。

要說白成志是半道發家，白芙蓉也是吃了些苦的，但是白芍藥出生后，那是當大小姐養的。可是現在，家裡破敗，讓嬌氣的妹妹都能熟練地做家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