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生生流轉

「家人……

父親有父親的職責，母親有母親的職責……

父母要保護孩子，哥哥姐姐要保護弟弟妹妹……

不論發生什麼，都要拼上生命！

我啊～覺得不理解自己職責的傢伙，是沒有必要繼續活著的……

你呢?你的職責又是什麼?

你的任務就是把妹妹交給我然後消失，做不到的話就只能去死，因為你是贏不過我的。」

林木間，微風輕撫，湛青色瞳孔內那兩個微不足道的小字在這一刻卻顯得是那麼的重如泰山。

【下弦之五……

果然，這力量，這孩子才是真正的十二鬼月……】

看著對面那並不怎麼壯碩的身影，炭治郎心底沉吟，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完全瞭然了自己所面對的究竟是何等程度的惡鬼。

十二鬼月，顧名思義，十二隻鬼。

而能夠背負起這鬼月之名的鬼，無疑不是擁有著足以對人類對鬼殺隊員造成致命威脅的實力。

腦海里回憶著相關的描述，炭治郎握著刀柄的雙手不由更緊了一些，思緒也開始在大腦中開始了快速的翻轉。

刀，絲線。

絲線沒辦法砍斷要怎麼辦?

還有折斷的刀夠鋒利嗎?

要是那孩子的脖子比細線還要硬的話怎麼辦?

……

一個又一個想法跳上心頭，卻又一次又一次的被炭治郎自己推翻，他不斷的思考著，不斷的推斷著，眉頭越皺越深，越皺越緊。

漸漸的，腦海中的思路開始逐漸的清晰起來，炭治郎的雙眼慢慢瞄上了累的脖子……

而也就是在這一刻，沉默了許久的累也終於是忍不住了，炭治郎那火熱的視線已經讓它感受到了強烈的厭煩。

「真是令人討厭的目光，在熊熊燃燒～

真是愚蠢，難道你……」

累說著，語速越來越急，聲音越來越低，可說著說著它突然一頓，隨即本來淡漠的臉色卻一下子變得猙獰起來。

「覺得自己能贏過我嗎！」

它怒吼著揮手射出了數條絲線，隨即飛射而出的絲線便拉扯著一個身影從炭治郎身後的灌木間飛了出來。

「禰豆子！」

倉促間炭治郎只來得及一聲驚呼，下一刻，累便已單手將禰豆子控制在了懷中，說道:

「看～我已經得手了，你明白自己的職責了嗎?」

「放開她！」

僅是一瞬間的愣神炭治郎便大吼一聲，隨即向著累邁步衝出。

而累也在炭治郎衝出的同一時刻再次抬起了手掌，道:

「明明我都說了，不違抗我我就饒你一命……」

可突然的，就在累話音剛剛升起的一瞬，禰豆子那鋒利的手指出乎預料的狠狠抓向了它的臉頰。

累的話音一滯，隨後便面無表情的揮舞著絲線甩向了一路大叫著衝來已經接近了自己的炭治郎。

「噌～～～～！」

鞋底與地面摩擦出一路煙塵，面對著撲面而來的鋒利絲線炭治郎不敢有絲毫大意，仰面一個后翻躲了過去，可當他再次將目光折向身前時，卻不由得怔住了……

凄清的夜色下，禰豆子的身影早已消失，剩下的只有一個雙手繚繞著絲線的累。

【禰豆子不見了！】

炭治郎獃獃的想道，一時間有些失神。

然而就在這時！

一縷從天而落的鮮血卻不偏不倚的澆在了炭治郎手中指著前方的刀脊之上，濺射出來的血珠都飛到了他的臉上。

炭治郎下意識的抬頭望向天空，緊跟著瞳孔放大。

「禰……禰豆子！」

半空中，交錯的絲線深深的勒進了禰豆子的血肉之中，將她整個鬼倒掛在了天邊，滿身滴落的鮮血在慘白的月影映照下刺目無比，看起來就像是翻轉過來的受難耶穌，痛苦的樣子，讓人不由自主為之共鳴。

然而，累那淡漠的聲音卻在這個時候再次升了起來:

「吵死了，只是這樣是不會死的，她可是鬼啊～

但是果然還是得好好教會她才行，先讓她失血一會兒吧，這樣也去順從我的話就把她放到日出為止……

稍微烤一烤～～！」

它如此說道，面無表情，可說出來的話卻是如此的冰冷而殘忍，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暴君。

炭治郎牙關近乎咬碎，勃然噴發的怒火點燃了內心。

「給我放開～～～！禰豆子！」

他憤怒的大吼了一聲，失去理智的直直衝向了累的身影。

然而……

「呲啦～～～～！哧！哧！哧！哧！哧！」

密集的破空聲響起，幾乎只是一瞬間，奮力突出的炭治郎便被累揮手射出的密集絲線留下了倒到傷痕，隨即便在一個失衡下倒在了地面。

可這並不是結束，沒等炭治郎滿身的傷痛有所緩解，累便踱著腳步走到了尚還因為疼痛佝僂在地面上的炭治郎頭前，緊接著飛起一腳，下一刻，炭治郎的身體便像是一顆翻飛的足球一般狠狠的摔落在了身後的灌木叢間。

「噗」的一聲，他嘔出一口鮮血，緊接著剛剛抬起頭便被緊隨而來的累一個耳光再次打的身形踉蹌。

巨大的實力差距前，炭治郎就像是一個三歲的孩子面對著一個二十齣頭的青壯年，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僅僅是片刻的功夫，在累的三拳兩腳之下便已經是遍體鱗傷，只能勉力的強忍著傷痛支撐不倒，發出極速的喘息。

「雖然我想應該不至於吧……」

這時，累有些不解的看著炭治郎說了一聲，隨即緩緩的再次踱著腳步走向了炭治郎:

「難道你覺得，只要能夠接近我，就能砍斷我的脖子?」

它說道，靜靜地走到了炭治郎的面前，隨後無所謂的伸開了雙臂，將自己的脖子直直暴露在了炭治郎的面前:

「可以哦～來吧！來試試看啊～～～」

炭治郎狠狠地咬了咬牙，忍著劇痛揮動起斷刀。

「啪！啪！」

累玩耍似得扇了炭治郎兩個耳光，隨後便滿不在意的直接以脖子迎上了炭治郎旋身而發的第二刀，然而下一刻……

「噹啷！」

炭治郎的瞳孔陡然睜大，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刀刃分毫不差的砍上了累的脖子，可是卻像是砍在了鋼鐵上一般生硬，任憑他使出了吃奶帶的力氣都無法寸進半分。

「看吧～?我都說過了吧?你是抵不過我的～～～……」

累的臉上泛起了陰森的微笑，在冷冷的譏諷中，它再一次抬起了右腳，緊接著，炭治郎像是一顆出膛的炮彈一般「射」了出去。

「我的身體比我操縱的任何絲線都要硬，你連的我的絲線都砍不斷，想砍斷我的脖子是怎麼都不可能的。」

「轟……」

炭治郎的身影消失在了煙塵之中。

「唔嗚～～～！嗚啊～～～！」

被到掛在半空中的禰豆子看著炭治郎消失的地方不斷嘶吼，劇烈掙紮起來。

「咳咳咳！咳咳咳！……」

下一刻，隨著煙塵散盡，炭治郎的身影再次浮現了出來，身體的下方已是出現了一個方圓一米的淺坑。

【好，好強！強大到跟至今為止見到過的鬼無法相比，這就是十二鬼月，就是有著濃厚的鬼舞辻的血的鬼的力量嗎?】

炭治郎怔怔的抬頭看向那微風中的單薄身影，不敢相信這個看起來只不過是一個體弱多病的孩子竟然會有這麼可怕的力量。

「唔嗚～～～！嗚啊～～～！」

然而在這時，禰豆子嘶吼的聲音越來越大，掙扎的幅度也變得越來越劇烈了起來。

「吵死了，給我安靜一點～」

累轉頭淡淡的說了一聲，隨後伸出手掌輕輕一握。

「嗡～～～～～～～」

懸垂的絲線嗡鳴作響，狠狠地切進了禰豆子的血肉之中。

「啊啊啊～～～～！！！」

「快住手～～～！！！」

禰豆子發出痛苦的嘶鳴，炭治郎發出奮力的大吼，然而累這個時候卻是毫無表情的說道:

「你的哥哥已經是我了啊?不要總是亂吵亂叫。」

聽著這毫無人性的話語，炭治郎的手掌不由狠狠地捏住了自己的皮肉。

【冷靜一點～～～～不要感情用事！這樣的話就正中對方下懷了！】

他緊咬著牙關在心底里警示著自己保持理智，浮躁的心緒在不斷的心理暗示之下慢慢平復了下來，而禰豆子，也在這一刻，疲憊的閉上了雙眼……

「嗯?暈過去了?睡著了嗎?

真是有著獨特氣息的鬼啊，好像跟我們有什麼不一樣，有趣。」

另一邊，累看著昏睡過去的禰豆子頗有興緻的說道，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後的炭治郎在這時已經低下了頭……

【集中精神，調整呼吸，釋放出精度最高的最後的型！】

炭治郎在心裡低語，遊離在各處的思緒緩緩凝聚了起來。

「咻～～～～～～～～」

全！集中！

隨著水流般持續攀升的呼吸聲響起，他再度楊起臉龐上已是布滿了蜿蜒曲折的幾乎處於爆炸邊緣的青色脈絡。

下一刻，炭治郎的身體便拖著一條長長的弧形軌跡朝著累再一次滑了出去！

「你還不明白這根本沒有意義嗎?！」

被呼吸聲拉回注意力的累淡淡的說了一聲，隨即揮手便甩出了數到絲線，可是緊接著它就猛的一怔。

「咻～～～～～～」

「鏘鏘！鏘！鏘鏘！」

自數十米外奔跑而來的炭治郎隨著不斷的旋轉身體，刀身的慣性跟著越來越大，一次又一次的磕飛了空氣中飛舞而來的絲線，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向著累的方向，靠近，再靠近！

某一刻，那把斷刀似乎在一瞬間活了過來，滔滔無盡的流水意境纏繞！盤旋！！上升！！！

化作了一條騰空而上的水龍！！！

水之呼吸·十之型！生生流轉！

「昂吼！」

絲線斷了！仟仟尛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