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以退維穩
小侯爺臉色漲的通紅，對著陳小吏道：
「陳兄，在下早就受夠了竹簡的笨重了，我換！」
說著跑到自己的馬車裡拿出一小箱子的書簡，好幾冊。
麻溜的抱過來交給陳小吏：
「陳兄拜託了，一冊辦閱讀證，另外的都給我換了成紙做的書！」
「錢我馬上安排人給你送來。」
說完還自言自語的道：
「奶奶的，不就是幾百金嘛，不差錢！長安城的潮流先鋒必須是我！」
說完又看向了另外一個看起來大概十七八歲的少年人：
「劉源，你小子這回可沒法跟我比啦！」
說完就跑了。
被稱為劉源的人是劉屈釐的孫子，作為當今丞相的孫子，讓人壓過一頭，心裡賊不是滋味，臉色漲的通紅。
「姓衛的，你別得意，我比你差錢？」
大手一揮：
「我也換！那個閱讀證也給我辦上，衛致那小子換多少就給我換多少！」
陳小吏樂的嘴都開花了。
「好好，好！小的保證辦的妥妥的。」
看著兩人的表現，其餘的貴公子們也忍不了了，一個個蜂擁而至。
一時間，書院的大街上來來往往都是馬車，全都是當朝權貴家裡的子弟的，拉著的都是書簡和金！
衛致一溜小跑跑到了太子府，隨意的跟春林打個招呼，就跑進了劉進的房間。
「殿下，我可完成任務了啊。你說的那個什麼圖什麼畫的，可不能食言啊。」
嘿嘿笑的表情加上那個小表情跟後世的肥宅差不多，只不過他不胖。
劉進正和幾個工匠研究活字印刷和雕版印刷呢。
聽到衛致的聲音，拍拍手上的墨跡，瞪了一眼衛致：
「行了，差不多完成了，明天就可以開工了。」
一行工匠稱諾告退。
這些人都是劉徹派來的人，都是最值得信任的人，家裡至少都口在長安，消息肯定不會走露。
看著不斷在那搓手的衛致，劉進喝了一口茶咕嚕了幾下：
「這麼大的人了，也不知道個穩重，舅舅看到你這樣不給你腿兒打斷了。」
衛致嘿嘿一笑：
「穩重有你就夠了，我就是個混吃混喝的二世祖，我爹說了，讓我好好跟著你就行了，你說啥就是啥！」
眼珠子骨碌亂轉，看上去的憨厚跟那眼珠子里透露出的精明，完全不相符。
劉進無奈一笑：
「沒點追求，給！」
扔出去了一個小冊子，被一塊綢子包著，衛致笑嘻嘻的接過去：
「殿下您先忙！」
說著就跑了。
劉進看著衛致的跑出去的背影，啞然失笑。
這一家，精明啊。
衛致是衛伉的兒子，也是自己的兄弟輩，看上去胸無大志，貪財好色，但是劉進知道這個成天跟著自己屁股後面一起在長安街頭調皮搗蛋的傢伙沒那麼的簡單。
壞主意一會兒一個。
就剛剛那句話，一般人都說不出來。
不過屁股站的對，隨他去吧。
書院的生意經打開了，整個長安城都在討論。
但是有人歡喜有人愁，老派一些的家族，此時都在開會。
鄭家，鄭家祖上是六國遺族，當年被始皇帝遷到咸陽，後來又被漢高裹挾來到長安，經歷了不知道多少的磨難，才讓家族延綿至今。
此時鄭家的主廳，一群鬍鬚斑白的老頭們正愁眉苦臉的。
「家主，您看這個長安城沸沸揚揚的紙究竟如何？」
一個老頭兒對著另一個老頭道。
被稱為家主的老頭叫鄭國渠，此時是鄭家的家主，眉毛褶子都快擠成了包子褶：
「吾看不透啊，覺得是件好事兒，但是心頭總有一絲的不自在。膠東王和皇帝憑什麼要推廣這個？難道真的就就是為了方便嗎？」
其他人也紛紛道：
「關鍵還要花錢啊，據我所知現在花錢都排不上號呢，咱們是換還是不換？」
「換了好說，誰能保證陛下不會抄錄留下副本？那樣我們傳了這麼多年的家傳還有什麼意義？」
「就是，我看膠東王沒有安什麼好心。」
「唉，其實我覺得吧，就算是抄錄出去，沒有咱們去講，他們也看不懂，要知道咱們可是世代研習代代相傳的，他們拿出去了也不懂。」
「那也不行啊，老祖宗留下的東西給換出去，我怕祖宗找我。」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討論，有人支持換，有人不支持，不支持的怕泄露的自己的家學。
吵得鄭國渠的腦瓜子嗡嗡叫。
他們都在思考，這個書簡換書的事情。
鄭家主思考了良久也沒思考出個什麼，最後還是取了一個中庸的想法：
「把那些平日里啟蒙用的書籍先換了，反正各家的啟蒙書籍都差不多。也不用擔心泄露的問題。」
這樣的情況，在不知道多少家族裡上演，最後得出的結論都差不多。
把一些不重要的可以去試試水。
劉進對這個結果也不意外，本來他也沒打算能收多少真東西，他以後需要的也不是這些通讀經義的人才，所以也不放在心上。
這個書院說白了就是先培養他們的習慣，順帶著斂財填充國庫。
書賣的這麼貴也是為了穩住這些大大小小的家族豪強，不會讓他們感覺到紙是廉價的東西，會對他們壟斷知識的解釋權產生威脅。.
但劉進已經能預想到全面降低紙張價格以後所造成的影響。
只是現在不好弄這些罷了。
一切都要等，這只是個開胃菜。
豪強之所以說是豪強，那是在地方有著深遠的影響力的，皇權不下鄉！
郡縣一級靠的是朝廷的指令行事，而再往下這些豪強可就說了算了。
哪個豪強沒有私奴部曲？
只是平日里不叫部曲罷了，但是力量一點都沒有減弱。這還是七國之亂和推恩令軟刀子磨了這麼多年之後呢。
原來強大的封國甚至敢跟朝廷叫板。
現在最起碼，都老老實實的聽話，紙是個意外，劉進現在也不想打破平穩的格局，力量太小，跟這些人掰腕子還不夠。
就在換書活動如火如荼開展，劉進大肆的斂財的時候，長安城的另一處地方。
大將軍府，一身王袍的劉博跪坐在墊子上正滿臉的陰沉同時又有點憤怒：
「舅舅，現在劉進越來越囂張了，連帶著太子的地位都穩固了，孤真的還有希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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