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入京城
梅雨時節沒看見半點梅雨，卻顯得異常燥熱。
正是陽光燦爛，熱氣環繞的午時，通往京城的官道之上人山人海，人聲的嘈雜夾雜著車輛之間的碰撞，各種熱鬧。
不知是出了什麼事情，一向流通較好的官道上居然堵塞了許久，前面的車也進不去，後面不停的人駕車接上，前面的人想掉頭換道也是來不及了。
「這是官道，一向治理嚴謹，為何會堵塞呢？」一個豪華精緻的大型馬車裡有嬌柔的女子聲音傳出。
這聲音如出谷黃鶯悠揚婉轉，十分抓耳，使得旁邊在車中等待的人們也禁不住側目去打量這個馬車，似乎想透過那層層搖晃的珠簾看清楚說話人的樣貌。
「小姐，大選在即，各位秀女應該都是這段日子來京。」應小月回應著林語宜的疑問，她手執一把團扇扇著風，細長的指尖滑嫩白膩，一點也不似做粗活的手。
林語宜穿得是如今最時興的衣服，頭上珠釵盈盈光澤清麗可人，手執紗巾微遮臉龐擦著汗：「沒想到提前一些時日出門依舊磨蹭到如今才到，都怪我這身體不爭氣。」
「小姐說的是哪裡話，閨秀們本來也是柔弱些，哪能像那些粗漢們馬不停蹄的趕路。」應小月遞上水壺：「昨晚就做好的解暑茶，小姐用一些，解解暑。」
「還是你細心，昨晚在驛站拿到父親的信，信中說你提供的情報，已經捉到了那兩名南族人，幸好他們還沒來得及下手，不然恐釀成大禍。」她細細打量著應小月的臉龐：「你這丫頭養了一段時日，真是女大十八變，越來越美。」
此時的應小月已經兌換完了所有的白色天賦，也可以說是一枚清秀可人的小家碧玉了，成功的在眾多一等丫鬟中脫穎而出陪著林語宜上京選秀，走前還不忘給林知縣提供情報，還好知縣不糊塗，知道茲事體大，放在了心上。
此刻旁邊的彩蝶不樂意被完全忽視掉，撒嬌似的說道：「小姐真真的偏心，眼中只有小月。」
「喲，你可是醋了，別醋，小姐可還用你繡的扇面扇著風呢。」
雖說是主僕有別，但兩人是自小的情分，不同於其他人。彩蝶假意的吃醋立刻就逗笑了林語宜，兩人便又說說笑笑起來，不自主的就忽視了旁邊默默打扇的應小月。
不過應小月也不甚介意，此刻她坐在悠悠晃晃的馬車裡，清風徐來，不用像以前一樣頂著日頭在地上走，已經舒適萬分。
而且她清楚的知道，這次林語宜進宮，應該是只能帶一個丫鬟的，而這個人從來都不是彩蝶。
時間一刻一刻過去，路上終於疏通開來，隨著隊伍的進度，一行人終於進了城門。
京城林知縣早就打探好了，暫住在自家族兄在京城的房子里待選，這房子常年無人居住，待選暫住剛好，房子里的僕人也都全權交給了族兄幫忙。
到了住處，是一個兩進不到的小院子，其餘人忙著打點行李，一個嬤嬤迎上前來：「是林小姐么？主家吩咐奴婢幫忙安置，老奴姓嚴，小姐有事都可使喚人來知會一聲，老奴儘力去辦。」
林語宜點了點頭：「嚴嬤嬤請帶路。」
嚴嬤嬤帶著主僕三人來到一個獨立的小院子前，院子內種著各種鮮花，還有一棵參天古樹，別有意趣。
「這個是小姐的住處。」
三人剛至房門，便有一股細細的甜香襲了人來，想來是提前熏好香的。入房向壁上看時，是一幅《海棠春睡圖》。
「好畫。」林語宜贊道，再見房中各處，無一不好，眼見是用了心的：「彩蝶。」她回首看了彩蝶一眼。
彩蝶意會，從荷包里拿出一錠銀子遞給嚴嬤嬤。
見小姐滿意，嚴嬤嬤笑道：「小姐滿意就好，不負主家所託。今個兒小姐也累了，那老奴就告退了。」說罷躬身退了出去。
四下無人，林語宜也感覺一陣疲憊：「天色漸晚，我也要休息了，你們也去歇會吧。」
「小姐，今個兒誰守夜。」彩蝶主動問道。
「今夜彩蝶守夜吧，你們輪換著來。」
「是。」兩人齊聲答道。
應小月見彩蝶已經上前服侍小姐去掉釵環，默默退下。
看著彩蝶和小姐關係如此之好，應小月不由得有些拿不準了。
為何小姐不帶彩蝶入宮？這事情難道有什麼玄機？
想著事情，她來到了旁邊的單間。
這單間明顯是臨時收拾出來給下人住的，為了就近服侍主子。床單被褥倒是都是新的，但房裡除了柜子和床什麼都沒有，柜子上掛著一個小銅鏡給人梳洗用倒是還算方便。
奔波了一天，應小月也是十分疲憊，躺在乾淨的被褥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接下來的幾日都十分繁忙，打點好了住處，就得開始準備大選的事情了。
把部分銀票換成了可以打賞人的銀瓜子金瓜子，分不同的匣子裝著。還要去採買一些時興的釵環首飾以備帶進宮去。最後是一些規矩重複練習著，去各處打聽到的秀女人選也得整理起來記住，主僕三人頓時間忙的焦頭爛額。
終於，這天夜裡。
應小月模模糊糊聽到有人敲門，她摸著黑去點蠟燭，一開門發現是彩蝶紅著眼睛站在門外。精華書閣
「小姐，發了熱，很燙.......叫不醒......」
彩蝶慌慌張張說不清楚，應小月推開她來到小姐床前。
只見床上的人面色酡紅嘴唇乾枯發白，已是一副燒到昏迷的樣子。
「去，去請大夫。」應小月吩咐著六神無主的彩蝶，自己打了一盆水，把毛巾打濕了，給林語宜擦臉散熱。
彩蝶得到了囑咐，立刻動身去找嚴嬤嬤。
應小月見四下無人，連忙給林語宜診脈。確定是勞累過度引起的高熱，不是什麼大問題。抬頭望去，只見林語宜不知什麼時候醒了，正默默的看著應小月診脈。
......
「小月，你會醫術。」
「略知一二。」應小月不敢託大，她拿下林語宜額頭的毛巾，重新打濕換了一個。就這樣換了幾輪，給林語宜又餵了一遍水。
眼見著溫度越來越高，而彩蝶還沒有過來。
「小月。」林語宜意識已經有些糊塗，只是喃喃的念著：「之前，有次彩蝶發熱了，在路上沒有辦法請大夫。」她喘了一口氣，沒堅持住暈了過去。
應小月知道她想說的是什麼，那次彩蝶高熱，眼見著兇險，是自己給她餵了提前準備好自用的退燒藥。
這次出門，想著路途久遠，有時可能需要露宿，除了給自己配了些常用的風寒退燒類藥物，還配了些常用的驅蚊驅蟲藥物。
嘆了一口氣，應小月拿出了藥丸，此葯倒是比較對症，她也不再猶豫，把藥丸搗碎，用水給林語宜餵了進去。她仔細觀察著，又換了幾次毛巾，果然，體溫慢慢降了下去。
離彩蝶出去已經兩個時辰了，院子外才漸漸的有了聲音。
「我沒請到大夫。」彩蝶帶著嚴嬤嬤走了進來，哭喊著：「鎮國公的世子病了，竟是把這半邊城的大夫都給請了過去......」
「噓。」應小月打斷了彩蝶的哭喊：「小姐燒已經退了，睡了過去。」想了想她還是補充了句：「明早再去請一次大夫吧，眼見著要進宮，還是請過來診診脈比較放心。」
彩蝶半信半疑的走到床前，又是查看，又是試溫，這才放心下來。
看著彩蝶似乎想讓自己走又不好意思開口，應小月識趣的說：「今天既然你守夜你就繼續守著吧，我去休息了。」
彩蝶笑著應了，殷勤的把應小月和嚴嬤嬤送了出去。
嚴嬤嬤站在院門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應小月。
應小月也不心虛，就任著她看，大方的笑著說道：「嬤嬤也辛苦了，早點回去休息吧，明早還有得忙呢。」
說完也不等她回答，轉身就離開了。
「穩重可靠，不卑不亢，有功勞也不搶。」嚴嬤嬤讚許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