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在皇宮內生產

就在文姬低頭沉思的短暫時刻里，寒煙和蘇轍互相凝望。

寒煙沖着蘇轍微微一笑，示意自己過得很好，讓蘇轍不要擔心。

蘇轍只有一個人，承諾了文姬，就再也無法分給其他人。

在寒煙入宮的時間裏，蘇轍想了很多。

或許寒煙入宮不失為一個好歸宿，三個人的感情終究太擁擠。

官家溫和，不會虧待寒煙。

而他也會默默守護寒煙，護她一生周全。

自從進宮，莫愁的眼皮就跳得厲害。

嫂嫂有哥哥照顧，不用她操心，可她總是放心不下。

或許女人的直覺是最準確的。

文姬居然在宴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肚子疼了起來。

這種情況平日裏也出現過，她以為忍忍就過去了。

蘇轍察覺不對勁:「娘子，你沒事罷？」

文姬擠出一抹笑容:「我沒事。」

要命的是，肚子越來越疼，直到文姬額角冒出冷汗，蘇轍再也忍不住，站起來:「稟太皇太后，內子有些不適，懇請召集御醫查看。」

見到文姬臉色蒼白，冷汗直流，太皇太后趕緊命令道:「來人啦，宣御醫，你們趕緊把史夫人送到我的寢殿中！」

原本熱鬧的大殿頓時安靜下來，眾人眼看着蘇轍抱起妻子，跟着張茂則去了太皇太后的慈寧殿。

慈寧殿的偏殿成了臨時的產房，文姬腹痛難忍，羊水也已經破了。

太醫院來了不少御醫，但個個都十分焦急。

只因文姬懷孕才剛滿八個月就提前要生產。

滿月的孩子都不一定能養大，更別說早產兒，對母體也有極大風險。

太皇太后、高太后、向皇后還有趙頊都端坐在主殿之中。

御醫前來奏報:「稟官家，娘娘，史夫人就要生產，但她是突發早產，恐有風險！」

莫愁一聽，心急如焚，對着御醫作揖:「懇請諸位救我嫂嫂一命！」

沈括安慰:「莫愁，天底下最好的大夫都在宮裏，你不要擔心。」

道理都知道，可莫愁哪裏能不擔心？

趙頊也下了諭旨:「無論如何，你們都要竭盡全力，保大小平安。」

御醫道:「官家，到了關鍵時候，也許只能做一個選擇。」

這裏邊只有高太後有過生產經驗，而且她生育了好幾個子女，算是經驗豐富。

只聽她道:「現下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們趕緊去護史夫人生產！」

御醫領命去了。

這個夜晚，註定皇宮內不會平靜。

賓客們提前出了皇宮，官家和兩宮太后也是徹夜未眠。

產房裏，文姬忍着劇痛，實在難受才叫喊一聲，在場的御醫、宮婢既吃驚又震撼。

蘇轍好幾次想進產房，都被攔了下來。

畢竟是太皇太後宮中，蘇轍只能焦急地站在院子裏。

儘管他知道文姬吃了師父的丹藥不會有事，孩子也能平安，可他還是對妻子心疼無比，恨不得自己替她痛。

遠遠的拐角處，寒煙一直默默地盯着太後宮中的情形。

她親眼看見文姬被蘇轍抱進了偏殿，眼瞧著太皇太後宮中上下忙作一團。

現在又凝望着蘇轍不安的背影。

霜兒悄聲道:「娘娘，您不進去嗎？」

寒煙提醒道:「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提及我與蘇相國相熟之事。」

霜兒點頭。

這時，耶律海離走了過來，嬤嬤把霜兒帶走了。

耶律海離望着蘇轍的背影，譏諷道:「你看見了罷？蘇轍對待史夫人那才叫一個真心，對某些人只是假意罷了。你不過是蘇轍傷害父王和哥哥的棋子！」

寒煙並不吃激將法那一套:「難道你們現在不也是同樣把我當棋子看待？至少三郎把我當人看，不會強迫我做不喜歡之事。」

「那又怎樣，他還不是一樣把你拋棄了？你以為他當真會讓你進蘇家的門？」

寒煙從容道:「我從來就沒奢望過進蘇家的門。」

耶律海離冷冷道:「我提醒你，蘇轍是你的殺父仇人，也是我契丹的死敵！咱們必須報仇，為我大遼重挫趙宋！」

寒煙沒有回答，她不忍傷害蘇轍，更不允許別人去害他。

緊張的一個時辰之後，御醫又出來稟報:「官家、娘娘，蘇相國，夫人生的不是兩個，而是三個，兩個女兒，一個兒子。不過最小的那個兒子不會哭，兩個女兒也因為體重太輕十分虛弱！」

蘇轍連忙吩咐人倒來溫水，把師父給的丹藥化入其中，用小勺子一點一點喂進三個孩子嘴裏。

小兒子像是被嗆了一下，忽然哇哇大哭起來，那聲音還很響亮，大家懸著的心也落了地。

當心文姬產後感染，沈括及時讓御醫給她用了青霉素。

生完孩子的文姬是一點力氣都沒有，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三個孩子吃了葯也睡得香甜。

緊張了一晚上，母子平安，又是三胞胎，所有人都很高興。

蘇轍向太皇太后和皇上行稽首大禮:「內子突然生產，感謝官家和太皇太后的仁厚，讓您們受累了！」

這民間避諱產婦在別人家，認為會給主人帶來血光之災，宮廷里就更是忌諱。

難怪蘇轍會行大禮。

太皇太后道:「蘇相國快起身。我老婆子可不是迂腐之人。三個孩子能在我宮裏出生，說明老身與他們有緣分。史夫人剛剛早產，身體虛弱不宜挪動，就讓她安心在我宮裏頭養身子。」

蘇轍惶恐:「微臣不敢勞煩太皇太后。」

張茂則道:「蘇相國不必歉疚，太皇太后是喜歡孩子的。她巴不得多瞧三個孩子幾眼。」

太皇太后微笑點頭，張茂則一向是懂她心思的。

蘇轍還是為難，他想自己照顧妻子。.ζa

可是太皇太後宮中，他一個男子不便留下。

趙頊看出了他的擔憂，道:「蘇相國和夫人感情甚篤，若是讓他出宮必定寢食難安。不若你也留在宮裏，住在我的寢殿。既不耽誤朝務，又不耽誤你照看妻兒。」

皇帝留宿朝臣並不少見，尤其是趙宋官家，這被認為是君臣和睦的表現。

太皇太后也認為有理，欣然同意。

這確實是最好的辦法，蘇轍也只能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