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0章 猶豫不定
在黃昏時分的時候，黃巾軍控制了整個鄴城。
黃巾軍的兵士手持「天下大吉」的杏黃三角旗，騎着馬在城內的各個路口、城門巡邏，向全城百姓宣告：「鄴城宵禁，官民人等，不得出門，違令者斬首不留！」
剛剛佔領鄴城，無法分辨百姓和敵人，宵禁是最簡單粗暴而有效的辦法。
張闓在往太守府去的路上，只見高覽領着一支騎兵迎面而來，張闓問道：「元伯，抓住郭圖沒有？」
元伯是高覽的表字。
高覽回答：「張將軍放心，跑不了他！」
「好，好生看管，不能讓他跑了。」張闓又問道：「抓到袁家人沒有？」
高覽道：「這鄴城雖然是袁紹的老巢，不過他的家眷都還在渤海郡，不在鄴城。」
「哦。」對於高覽的這個回答張闓多多少少有些失望，又問道：「鄴城倉廒里的糧食、金銀多嗎？還有武備庫的兵器多嗎？」
「多，積存如山，州牧府的金銀和糧食也多。」高覽道：「你那個姓廖的夥伴怕分派去的將士們沒有經驗，會發生放火或者哄搶的事，自己領着人馬親自去了。」
「不錯，不錯。」對於廖化的表現張闓十分滿意。
高覽道：「這一回咱們可是發了財了，現在完全可以就在鄴城招兵買馬，固守鄴城。」
張闓沒有回答高覽的話，而是道：「元伯，你趕緊的去告訴廖將軍，要他趕緊清點糧食和金銀，然後裝車。」
「裝車？裝車做什麼？張將軍，你不準備固守鄴城嗎？」
張闓道：「你把糧食金銀清點裝車這事安排下去了就和廖將軍一起來太守府，我們再約著儁乂和子義一起商量一下，到底是留在鄴城等著袁紹來反攻，還是撤離鄴城，聽聽大家的意見。如果大家說走，東西都裝車了，拍拍屁股就能走；如果大家都說留下來，那大不了就把裝車的東西再卸下來。」
「成，聽你張將軍的。」
張闓剛到太守府門前，又遇到從外面回來的太史慈。
「城中的治安怎麼樣？」張闓知道太史慈不是真心投降黃巾軍，對於黃巾軍心中有莫大的偏見。
那正好，那就讓你太史慈去管理城中的治安，而城中的治安又和軍紀相關。
說白了，得罪人的事，都讓你太史慈去做。
你太史慈得罪的人越多，我張闓反而越安全。
哪一天如果因為整頓軍紀引起了公憤，不好意思，那我張闓就只能學着曹操，借你吃飯的傢伙一用了。
借了用了也不可惜，反正你不是真心投降。
太史慈道：「張將軍放心，整個鄴城，無論是百姓還是我軍的兵士，沒有亂走亂動的。」
「如果有人敢搶劫百姓，你不砍他的頭，我就砍你的頭！」
「喏！」
「人過留名，雁過留痕。這個道理不用我對你子義說吧？」
「張將軍只管放心。」
「那就好。走，一起吃晚飯去。」
黃巾軍是中午開始攻城的，佔領了鄴城之後既要剿滅還在零星抵抗的袁軍，還要搜捕在鄴城的豪門望族，還要維持治安，還要嚴肅軍紀，還要清點繳獲，直忙到天色黑盡張闓才第一次走進了鄴城太守的府衙。
張闓走在前面，太史慈跟在後面，徑直走向太守府。
就在太史慈跟在張闓身後的時候，他的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張闓的後背，右手不經意的已經摸到了腰間佩劍的劍柄之上。
現在他如果突然拔劍，只用一招就能結果了張闓。
並且他有把握，張闓左右的這些親兵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然後他還有把握，趁著黃巾賊一片混亂的時候，殺出城去。
可是，一旦這樣，他的母親必然就會被黃巾賊寇大卸八塊，作為人子，於心何忍？
不！男子漢大丈夫，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我殺他是為國除賊，怎麼能顧念……
然而，這些黃巾賊寇的軍紀確實比官軍還要好些，偌大的鄴城，他們佔住了鄴城之後，既沒有殺人，也沒有放火，甚至連搶劫民財的沒有。
這到底誰是官軍？
誰是賊寇？
就在太史慈猶豫不定的時候，忽然聽見背後有人高聲喊道：「渠帥！」
張闓回頭一看，正是廖化和高覽，喊自己的是廖化，笑問道：「這麼快，東西都裝車了？」
高覽道：「在下去的時候，廖將軍就已經裝好了，他說得和張將軍一個意思，說走就走，說留就卸。」
「那正好，大家一起吃飯，順便商議商議，是走還是留啊？對了，怎麼沒見儁乂將軍啊？」
「張將軍，我在這裏。」眾人循聲看去，只見張郃從太守府中走了出來：「晚飯已經給大家都準備好了，進府請用。」
眾人一起走了進去，廖化走近張闓道：「張將軍請留步，在下有要事要向你稟報。」
張闓對高覽和太史慈道：「你們先去，我隨後就到。」
待張郃、高覽、太史慈進了太守府後，廖化道：「渠帥，在下看見方才太史慈彷彿要對你不利。」
其實張闓已經察覺了，因為太史慈的影子已經出賣了太史慈。.
但是現在張闓不能承認，承認了就要處置太史慈。
剛剛打了勝仗就處置太史慈，張郃、高覽怎麼想？那立刻就是一場內訌。張闓只是微微一笑：「元儉，不要亂說，走，吃飯去。」
「我沒有亂說……」
「好了，不要說了。」張闓拍了拍廖化的肩膀，推著廖化進了太守府。
熱騰騰的飯菜已經端上了桌。廖化看着飯菜猶豫了半晌，沒有下筷子。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是怕有毒。
但是，張闓不怕，端起飯碗，操起筷子，大快朵頤起來。
張闓為什麼不怕？
因為他料定張郃不會。
張郃要殺自己，白天在太守府門前的時候是最好機會，現在毒殺，那就是同歸於盡，玉石俱焚。
廖化見眾人都在吃，他又掃視了眾人一眼，才端起碗來，一口一口緩緩地吃着。
吃飽之後，張闓伸了個懶腰，道：「他媽的，好久沒有這樣痛痛快快地吃頓飯了。對了，兄弟們都有吃的嗎？」
廖化道：「全軍將士都有吃的，而且他們已經吃過了。」
「都有吃的就好，吃飽了不想家，吃飽了才能打勝仗。對了，剛才元伯說，咱們可以在鄴城招兵買馬，然後留下來，大家是什麼意思，說來聽聽。」
張郃放下碗筷，抬手抹去了下顎的油漬，道：「張將軍，在下以為不能在鄴城久留，最好是明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