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相好
金文茵垂著頭,咬着唇,獃獃望着自己的褶皺的裙邊。
金夫人說:「文茵啊,李留那個人真的不行。」
金文茵仰起蒼白的小臉,眸子獃獃的望着母親,沉默不語。
「你自己再想想吧。」
金夫人扭身欲走,卻被金文茵拉住,她眸子中流轉着一股不可自抑的絕望。
她輕聲說:「母親……我不知道我究竟應該怎麼辦……」
金夫人半蹲在她面前,剛張口,但聞裏間傳來「轟」的一聲,緊接着是桌椅板凳碰倒的聲音。
二人疾奔過去,金先生蒼白著臉,捂著胸口,倒在地上。
三天之後,他醒過來。
卧房中人很多,他抬眼便看到了一個白鬍子老頭,老頭精瘦精瘦的,蓄著到胸脯的白鬍子。
金先生瞧着他眼熟,獃獃望了一下之後,恍然道:「你就是名醫蕭玉春吧。」
要說長安城醫術最高明的大夫還是怪醫蕭玉春。
他醫術精湛,名聲極好,但是年過半百之後突然宣佈金盆洗手,將醫館關了,隱居在長安城郊,再也沒有給任何人看過病。
即使有病人去,他都是冷漠的拒絕,不會多看一眼。
金先生的心臟不好,久疾,曾經前去求過幾次,但是每次連他人影沒有見過。
久而久之,他便死心了。
蕭玉春說:「金先生你心臟本就不好,不可輕易動怒。這次老夫出手,你才撿了條命啊。」
金先生臉上變了一下,「多謝蕭大夫救命之恩。」
金夫人擦着眼淚,「老爺,你都不知道這次情況有多兇險,長安的名醫都讓我請遍了都束手無策,還……還讓我們準備好後事……」
蕭玉春神色淡淡,「老夫五年前金盆洗手,決心不再救人,要感謝還是感謝李公子吧。要不是他在求着我求了兩天,我是不會過來的。」
金先生這才注意中房中有個青年男子,男子背着光,垂著臉,神色平靜如水。
不是李留還是誰?
金先生瞧了眼李留,不言語。
室內的氣氛頓時尷尬。
李留拱手道:「都是小事而已。」
這蕭玉春與自己故去的父親是好友,如今他也是看在李父的面子上才答應李留的。
蕭玉春走後,李留亦是拱手道:「在下先行告退,不打擾先生了。」
「李郎……」
金文茵依依不捨的叫住了他,她立在原地,似乎在等著金先生開口,瞧了眼神色淡淡的金先生,不得不道:「你路上注意安全。」
李留「唔」了一聲,便離開了。
金文茵小心翼翼地觀察沉思中的金先生,他神色不喜不悲,不冷不熱,神情難辨。
片刻后,金文茵方才道:「女兒不打擾父親休養了,先向告退。」
金色的陽光投在地上,室內有股亮幽幽的陰冷。
金文茵回房略微梳妝打扮一下,便出去了。
路上,金文茵望着心不在焉的小茵,「最近你怎麼老是發獃?發生什麼事情了?」
小茵回過神來,「可能是最近晚上沒睡好,白天裏沒有精神。」
金文茵道:「府中還有些安神的湯藥,回頭你試試,或許有幫助。」
小茵行禮,「謝過小姐。」
金文茵笑:「你我姐妹多年,何必多次客氣。我於與李郎的事情真要多虧你在中間傳信了。」
小茵扯出個笑,「小茵也是希望小姐能儘快找到幸福。」
二人上了門口的馬車,目的地是摘星閣。
在那裏,李留在等著二人。
摘星閣中賓客喧鬧,矇著面紗的金文茵施施然拐進木質樓梯,卻被一個喝得醉醺醺的壯漢調戲了。
「你這小娘子還不好意思,戴什麼面紗啊。摘了面紗,給爺看看。」
金文茵嫌惡的打掉他的手,義正言辭道:「哪裏來的登徒子!不知羞恥。」
壯漢酒氣濃烈,熏得金文茵腦袋發疼,她說着提起裙邊就要上樓,卻被壯漢拽住細白手腕。
「這姑娘的手真白啊,嘖嘖。」
金文茵受此羞辱,心中又氣又羞,聲音陡然提高,「放開我!」
小茵也上前想要掰開壯漢的手,卻被壯漢揮手打在地上。
肚子猛然閃過一陣疼痛,片刻之後,方才好轉。
金文茵見小茵白著臉,半天都沒起來,心中大怒,一把推開擋路的醉漢,衝上前去,將小茵扶起來。
醉漢也不生氣,依舊是色眯眯的望着金文茵。
他一把握住金文茵的細腕,嘟起嘴就要親上去,金文茵又驚又怒,萬萬沒想到此人竟然醉到這個程度。
又或許是藉著酒勁來輕薄於她,都說不準。
金文茵鼓起勇氣,正要抬腳去踢那人,頭頂響起厲喝:「放開文茵!」
李留三步作兩步的飛奔到樓下,狠狠一腳將男子踢到在地。
他溫聲安撫,「文茵,你沒事吧。」
金文茵白著一張臉,輕喚了一聲:「李郎。」
李留將她護在身後,正色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竟然當眾調戲女子,你可知恥字如何寫?」..
醉漢被他這一踢,酒醒了大半,定睛一看,此人竟然是紈絝著稱的李留。
心中冷笑一聲,輕蔑道:「我說誰呢?原來是李大公子啊。喲,李大公子還問我恥字怎麼寫,我還想問你呢!你自己就是個品行不端之人,你好意思嘛。」
李留不理她,牽起金文茵的手往樓上走,「我們走。」
金文茵聽了醉漢的話,心中似懂非懂,瞧李留無心此處,也跟着上去。
醉漢這才看清小茵的模樣,不禁哈哈大笑,「這不是你新找的相好的嗎?」
金文茵上著樓梯,聽見身後傳來這麼一句話,以為是說她,登時臉色一熱,又氣又羞,跟這種醉漢糾纏無異,她加快了腳步。
到了雅間。
金文茵往椅子上一坐,負氣道:「他竟然這般羞辱我,真是氣煞我也。」
絲毫沒有注意到在角落的小茵臉色一直發白。
李留給她倒了杯水,安撫她:「他就是個醉漢,胡說八道,你跟他計較作何?失了身份。」
金文茵鼓起腮幫子,「我自然知道,但是就是氣不過他這麼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