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趙辰軒

「你還要在房間里待多久！啊！」

「整天渾渾噩噩，就知道每天喝酒！」

「有手有腳，無所事事也不去找個工作，讓我們這一大把年紀還在……」

桌子被猛烈的拍打。

趙父身軀佝僂，拉長著的臉忍不住抽抽，恨鐵不成鋼。

刺眼的光照亮昏暗的小房。

趙辰軒抬手擋在眼前，動作導致身旁的啤酒瓶倒了一片，臭氣熏天。

渾身上下都散發着頹廢的氣息。

「你有什麼用！」

「個敗家子，沒出息的廢物！！」

「什麼事都辦不到，都是你媽把你慣壞了！」

他並沒有理會怒氣沖沖的趙父。

轉過身，麻木的盯着滲水長霉的牆。

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

「我再說一遍，快點滾起來！」

時間已經來不及。

一大早，趙父還有工作。

僅僅是一份掃廁所的工作，就已經讓他花費大量精力。

得到的錢勉強維持一家人的生活。

他拿上工具，步履蹣跚。

走之前轉過頭，又看了一眼宛如死屍一般的廢物兒子。

氣急敗壞。

用力將桌子一掀，「沒用的廢物！」

他們曾經引以為傲，寄予厚望的兒子。

如今宛若吸血蟲，榨乾他們的血。

隨着腳步聲的遠去，趙辰軒一動也不動。

那天他被不知名人救回來后。

沒過幾天。

在他們完全沒意識到有這麼嚴重的後果時。

有一群人突然出現，抓住他們一家三口。

趙家被連夜趕出海城。

隨着大門關閉。

他們崩潰的發現自己再也無法回去！

他們引以為豪的身份化為烏有。

趙母哭斷了氣，趙父差點把趙辰軒打死，「看你乾的好事！看你乾的好事！讓你好好工作，偏偏要去得罪那些人。」

「那些人是我們可以得罪得起的嗎！」

「不就是一個女人！」

趙辰軒沉浸在失去南雪薇，甚至永遠都見不到她的絕望之中。

早把他們拋之一旁，對他們的憤怒痛苦和悲傷沒有任何反應。

為了活下去，經過一系列輾轉反側。

他們來到一座小城裏。

這裏沒有那些充滿科技感的大廈，

沒有夜晚絢爛的霓虹，熱鬧的娛樂場所。

也沒有漫天的飛車。

只有晚上十點后空無一人，寂靜清冷的街道。

平淡普通的城市。

根本無法和海城相比。

趙母帶着挑剔的目光，對這裏哪哪兒都不滿意，始終帶着見識過大場面的優越感。

她雖然不曾擁有，但還是把那些東西掛在嘴邊。

開始的時候，這裏的人對他們還算友善，覺得很新奇。

竟然是從那個夢想之地海城過來的人。

當得知他們分文沒有，連房租都交不起的時候，態度漸漸變得曖昧不清。

出於人道主義，打發他們去住不用的舊倉庫。

趙父之前是一家小工廠的負責人，賺得不多，大部分時間都是管管人挑挑毛病混日子。

到這邊來，一把年紀，沒有合適的工作給他。

最後只能去干那些他們都不願意乾的工作。

趙母腿腳不便，找了個縫製棉花娃娃的工作，在家裏沒日沒夜的綉。

一個冬天下來。

每個人的手腳都長滿凍瘡。

趙辰軒除了偷家裏的錢出去買酒，醉生夢死，剩下的時間都在房間里發獃。

趙父和趙母是苦不堪言。

趙父不止一次想打死這個畜生！

誰都想不到，他們兒子竟然變成這樣！

最嚴重的有一次，要不是趙母尖叫哀求，趙父差點把趙辰軒打死。

「早知道我就離婚！把這潑婦和你這個小兔崽子趕出家門！」

趙父對何芯念念不忘，氣得趙母把他胳膊狠狠咬下一塊肉。

兩個年過半百的夫妻像是仇人一樣廝打，恨不得殺了對方。

趙辰軒理都沒理他們，拿着酒繼續喝。

他不想清醒。

他一刻都不想清醒。

「兒子，快起來！」

趙辰軒沒動。

也許是喝酒過度的後遺症，也許是天氣太冷被風吹了。

他的頭像是被千萬根鋼釘扎，痛得厲害。

趙母還在說，「你跟媽說說，你還要這樣多久？」

「你和你那個不要臉的死鬼老爸一樣，都對外面那些花枝招展的賤人上心。」

「都跟你說了多少遍，她們不是什麼好東西，看看現在我們家，都是因為她們毀了！」

「還以為裝得多好，還不是看見一個有錢的男人就巴巴湊上去，這種不要臉的貨色你還惦記幹什麼！」

一句又一句。

趙辰軒緊緊抱住頭，腦子裏發出嗡嗡的聲響。

好似有無數蚊子蒼蠅在耳邊四處亂飛。

令他心緒煩躁。

「夠了，你說夠了沒有！」

趙母扔下手裏的針線，怒罵道：「我說得還錯了？看你現在這樣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像什麼話！」

「我辛辛苦苦養你一輩子，本以為年紀大能安心養老，結果現在……」

「我就說那個賤人是掃把星，克我們全家，就是有她，我們家才變成這樣！」

「閉嘴，你他媽閉嘴！」

「你跟你媽怎麼在說話的，還有沒有良心！」

憤怒使趙辰軒眼睛發紅，他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怒火，大吼道：「要不是你，我已經把雪薇娶進門了，都是你的錯，都是你！」

他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眼裏猙獰暴躁的閃光，把趙母嚇了一跳。

「吼什麼吼，還不是你自己太沒用了，找了個什麼女人！孩子都是來討債的……」

內心開始顫慄，有什麼東西在血管中膨脹，逐漸沸騰起來。

那是隱忍許久，仇恨的力量。

在心底生根發芽，逐漸長成參天大樹。

「不生孩子就別想進我家的門！」

【渣男悔恨值+1%，目前96%】

「雪薇，我媽帶我長大不容你，她現在年紀大了，你就讓讓她，別跟她計較。」

【渣男悔恨值+1%，目前97%】

「不管怎樣，她都是我媽，我們以後再結婚吧，不要這麼不懂事。」

【渣男悔恨值+1%，目前98%】

「我媽她也是為我們好，你難道就一點問題都沒有嗎？」

【渣男悔恨值+1%，目前99%】

啊啊啊啊啊啊啊！

痛苦衝垮理智，唯獨留下劇烈的仇恨。

腦子一片混亂。

等趙辰軒再次清醒，看見自己母親青紫色的面孔，他茫然的站在原地。

隨着手一松，趙母倒在地上，眼睛沒有合上，直直的看着他。

沒了聲息

「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都是你太吵了，吵什麼吵！」

他嗓音異常尖利，拳頭微微顫抖，頭也不回的沖了出去。

【渣男悔恨值+1%，目前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