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破玩意兒
「你好，幫我把這些裝起來。」
周圍選購飾品的女人們滿臉驚訝地看著說話的趙梟雄。
一個大男人選了七八個發圈，送老婆的？
趙梟雄面不改色，心裡狂汗…
看什麼看！沒見過男人逛街啊。
不會把他當成流氓了吧？冤枉！
他只不過是想把每種買回去研究一下。
商場里還賣供銷社沒有的香體膏和友誼牌擦臉膏。精華書閣
趙梟雄沒有拿鐵盒裝的，選了價格貴一些的瓶裝。
一樣三份，老婆和大嫂她們都有份兒。
回到鎮上天還沒黑，小李等急了，還以為他提貨出了問題。
「一切順利，就是那賣貨的娘們態度忒差了。」趙梟雄把縫紉機搬到平板車上，打開一罐健力寶一飲而盡。跑了一下午都沒喝口水，嗓子簡直要冒煙了。
小李嘿嘿笑得幸災樂禍，打趣道，「趙哥長得一表人才都被這樣對待了，我去的話豈不是進不了門？」
「你這張嘴啊！」
趙梟雄一臉的哭笑不得，指了指小李，讓他幫忙拉一下繩子。
擔心回程土路不平，繩子纏了才放心。
…
「趙梟雄，是趙梟雄！車上那麼大個東西，是啥？」
「買的什麼吧，咋這麼大呢。」
吃過晚飯的鄉親們圍坐在村口乘涼，大老遠看到趙梟雄拉了個東西。
有跟趙梟雄熟悉的開口吆喝，「梟雄，你買的啥——」
「縫紉機。」
趙梟雄抬頭，聲音洪亮。
不偷不搶，憑自己本事買的東西，不丟人。
「哎呦呦，還真是縫紉機，還是蝴蝶牌的。」
有識字的認出來包裝外面的幾個大字，嚷嚷著湊過去細瞅。
村頭的芳子小聲地跟旁邊的人嘀咕，「這個牌子的縫紉機不便宜，我老公他們領導買了一台，花了一百二十多塊錢。」
旁邊的人是個大嗓門，哇一聲炸了鍋，「大傢伙！芳子識貨，說這個得一百二十塊錢呢！」
「嫂子，你小聲點……」芳子尷尬地扯了扯她的衣角。
但話已經嚷嚷出去了，眾人全都盯著趙梟雄看，愣是把趙梟雄看毛愣了。
芳子的老公在建築公司上班，見過世面。
所以從她嘴裡說出縫紉機的價格，大傢伙都相信。
趙梟雄汗顏，不想再跟這群人多說話。臉色一沉，拉上車就走。
原本還想讓他把包裝拆了看看裡面的人，見他這副模樣，趕緊把話咽在了肚子里。
瞧著趙梟雄走遠，這幫人的嘴嘰嘰喳喳討論起來。
「咦，你們快看，他咋去了村后？」
眼尖的發現趙梟雄沒有回家，而是拐了彎。
那個方向可只有王秀英跟趙梟雄是一家。
人群中的大翠靜靜聽著，眼睛眯成一條縫，若有所思。
片刻，轉身離開了人群。
…
早上趙梟雄把楊桃捎到了村后，等下午再把她帶回家。
進屋的時候三個大人圍在一起綉著鞋墊兒，石頭趴在床邊哄朵朵玩。
「桃兒，你這個葉兒得再寬一指，那樣好看。」王秀英看完小兒媳的再去檢查大兒媳的。
「芳兒，花骨朵也用這個色兒就行，反正咱們自己穿。」
「哎，行。」楊桃和陳芳異口同聲地回答。
果然三個女人一台戲。
趙梟雄都不忍心去打攪她們。
「小叔，這是什麼？」石頭圍著大紙箱摸來摸去，好奇的問道。
「這裡面是縫紉機，小叔給你打開看。」
打開箱子就是一本小巧的說明書，詳細介紹了組裝過程和使用步驟。
趙梟雄按照說明書先把縫紉機體放穩，然後是後方隔板跟抽屜。
楊桃幾人放下了手裡的針線，圍繞到旁邊盯著看。
在縣裡縫紉機屬於結婚三大件其一，但對於鄉下來說還是個新鮮玩意兒。
「買台縫紉機做什麼買賣？」
王秀英納悶兒，她知道兒子買縫紉機肯定是為了掙錢，但是具體情況就不明白了。
「我們也不會用，二弟會？」陳芳同樣滿頭霧水。
趙梟雄手裡動作不停，低著頭搗鼓零件，「這得靠大嫂和桃兒，我給提供思路，你倆研究研究。」
「靠我和大嫂？我從來沒弄過這東西，別弄壞了……」楊桃微微皺眉，難為情地說道。
她知道自己幾分幾兩，種地收莊稼行，但對這種細活完全不在行。
「咱們花了錢買的，壞了不用賠。」
這傻老婆！
趙梟雄笑出了聲，一臉打趣地看著楊桃，「你總不能讓我這個大男人踩縫紉機吧。」
「弟妹，咱倆試試！」
陳芳饒有興趣地看了大半天，心裡激動不已。鼓起勇氣決定拼一把。
「我年紀大了看不清，要不我也想試試。」王秀英瞅著大傢伙，暗自咂舌它的價格昂貴。
既然買了，就要用到正地方。
楊桃在婆婆和大嫂的鼓勵下，羞澀地點點頭答應嘗試。
趙梟雄從籃子里一股腦倒出一堆東西。
「大嫂，這是給你們買的香膏和擦臉膏。我不懂這個，就看買的人多。」
「這擦臉的大翠也有，我上次見她拿出來給大傢伙顯擺。」
陳芳說著接過瓶子，一眼就認出了上面的友誼牌。
只不過大翠拿的是鐵盒裝的。
「嘿嘿，是嘛。」
趙梟雄打著哈哈，眼裡飛快劃過一絲尷尬。
大翠那盒擦臉膏是二癩子偷來的，而他恰恰是現場的目擊證人。
當然了，這種事情趙梟雄是不會告訴家人的。
趕快轉移開話題，把買的發圈全部擺出來。
發圈的結構他不懂，只能讓陳芳和楊桃拆開挨個看。
他能做的就是畫圖設計顏色，將上世見過的花樣全都描述出來。
趙梟雄將自己的想法一講，陳芳有點質疑，「二弟，發圈的生意能行嗎？供銷社和集上都有賣的，人家怎麼就選咱家的呢？」
眼前的發圈來自縣裡，遠遠超過了她們見過的發圈款式。
難不成趙梟雄還能把發圈做成花兒？
「大嫂你先別著急，這兩天你和桃兒就琢磨縫紉機。其他的事情交給我，就瞧好吧，保准比這堆破玩意兒好看。」
趙梟雄信心滿滿，拍著胸脯保證。
楊桃心裡雖然對老公的話有疑惑，但還是選擇了沉默，不願意打消他的積極性。
趙梟雄帶石頭去做飯，三個女人圍著縫紉機繼續研究。
煙筒里冒出炊煙在屋頂繚繞，久久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