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還是當年那個人
康復后蔣京南帶着荷荷回到了阮懷玉身邊。
蔣京南是有分寸的，可以保持現在的狀況，每天可以看到自己的女兒，可以看到阮懷玉，對他而言就是天大的恩賜。
他不敢再奢求什麼。
所以很明白距離感，他住在阮懷玉附近的房子裏，每天負責照顧荷荷上下學，承擔起一個表面父親的責任。
荷荷照舊一口一個蔣叔叔叫他。
他沒有介意過。
阮懷玉要帶團去演出，幾天不回家的時候，荷荷便到蔣京南那裏去住，他家裏安排的保姆可以將荷荷照顧的很好。
會做所有她喜歡吃的東西。
這樣的生活延續下去，荷荷每天笑容都很燦爛，比一個人生活在異國，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得到阮懷玉要回來的消息。
蔣京南提前一天就帶荷荷去買了新裙子，要去機場接阮懷玉的時候穿，荷荷前一天就高興的睡不着覺，鬧着要蔣京南給她講故事書。
她這個年紀，其實早就不聽童話故事了，但就是害怕孤獨。
尤其是阮懷玉離開的這幾天。
哪怕蔣京南對她很好，可她最在乎的還是阮懷玉，沒有其他人可以代替媽媽。
蔣京南將故事講完，荷荷還是沒有要合眼的意思，燈光下，她的眼睛很有神，像是一點都不困，眨巴着眼睛，巴巴地看着蔣京南。
「蔣叔叔，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其實心中知道一些原因，但荷荷並不敢確定。
畢竟換了生活方式以後，蔣京南是固定會去接她下課，送她上學，偶爾會跟阮懷玉碰面，但兩人幾乎不會說上三句話以上。
保持着很疏離的距離，就好像根本不怎麼熟，只是因為一個孩子綁在一起而已。
蔣京南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彎腰去望着荷荷的眼眸，從中看到了一點自己的影子，每次看到她，蔣京南就無比確認，這是自己跟阮懷玉的孩子。
他是那樣的愛她，又傷她至深。
所以這個孩子的存在，幾乎是讓他熱淚盈眶的，又有什麼原因不對她好。
「蔣叔叔沒有女兒，所以把荷荷當成自己的女兒，可以嗎？」
荷荷懵懂地點頭，「當然可以。」
「那就是了，所以叔叔疼荷荷。」
「那叔叔為什麼沒有女兒呢？」
這話問得單純。
惹得蔣京南笑了一聲，「因為叔叔沒有結婚，自然就沒有女兒。」
「叔叔為什麼不結婚？」
小孩子的想法繞來繞去，最後還是繞回了遠點，蔣京南這次是思考過後，才嚴肅地回答她的，「因為叔叔喜歡的女人討厭我。」
荷荷眼睫垂了垂，也不知有沒有聽懂，只是瓮聲瓮氣地說着：「怎麼會……叔叔很好啊。」
－
哄荷荷睡着后，蔣京南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下衣服，走到卧室，手機響過一次，是阮懷玉打的電話。
他考慮了下，還是撥了回去。
萬一她是有什麼要緊事呢。
手機貼在耳側，響了一會兒后被接起來，阮懷玉聽上去很疲憊，這份工作要比唱戲累的多，需要管的事情太多。
她的喉嚨聽上去都干啞了很多，「荷荷睡著了嗎？」
「剛睡着。」蔣京南聲音很輕，不敢大聲，這樣一來就溫柔了很多，「你明天是幾點的航班，我送荷荷去機場接你。」
他只用「送」字，沒有說跟荷荷一起去。
在這一點上，阮懷玉是既無奈又心酸的，蔣京南這麼做是對的，可太刻意，就顯的是兩人真的有什麼事，所以才要刻意避嫌。
「不用了，我已經回來了。」
阮懷玉洗了把臉，「剛到家裏，原本想問你荷荷要是沒睡我去接她，既然睡了，那我明天再去好了。」
「怎麼突然回來了？」
蔣京南有些詫異，原本都打算好送荷荷去接她，讓她們母女之間的關係好親近一些。
阮懷玉沒想這麼多，「今晚結束的早，我就自己先回來了，劇團那邊有別人幫忙，怎麼了嗎？」
「沒什麼。」
「那我先休息了。」
掛電話前，她咳嗽了兩聲，聲音被蔣京南聽到，「生病了嗎？」
阮懷玉搖搖頭，哪怕他根本看不到，「沒有，就是換季，嗓子疼而已。」
說完，她乾脆地掛斷了電話。
她對他是沒感情的，無非就是因為荷荷，必然要搭在一起生活而已，說是生活都算不上，畢竟也沒有住在一起。
但蔣京南不一樣。
他愛女兒，但更愛阮懷玉。
後者的這份愛是要壓抑在心中的，甚至不敢讓其他人看出來，只能自己偷偷品嘗其中苦澀。
還是放心不下她。
蔣京南下樓，從冰箱中拿出了秋梨膏，沖泡了一瓶，親自穿上外衣，給阮懷玉送去。
兩座房子相隔有些遠，但為了方便接送荷荷，路程也就是十分鐘左右。
蔣京南走得快些，走到門外時，他輕緩了口氣，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領，按下門鈴，只打算將秋梨膏的水給懷玉就走。
這兩天荷荷也有些咳嗽，保姆就給她沖水喝，最近已經不怎麼咳嗽了。
母女倆都是一樣的對自己很粗心。
門鈴響了幾聲，還是沒人來開門。
蔣京南本想放下就走，又擔心冷了，只好再次按響門鈴，聲音清晰地傳到了裏面，阮懷玉穿好衣服去開門，一股冷風在瞬間撲面，她呼吸不上來，眸光恍惚，看到了一個人。
還是當年那個人。
在派對上，酒店裏，婚禮上，最後甚至是血泊中的那個人。
早已沒了感情，可看到時，還是會想起曾經的種種，如果蔣京南不是抱着目的接近她的，今天也許就不會是這樣。
阮懷玉眸中有一閃而過的柔軟，她低下頭，「有什麼事嗎？」
「你不是咳嗽嗎？」蔣京南站在冷風中，來的很匆忙，就是怕她咳嗽難受，他從前哪有這樣的細心。
就算是結婚的時候，也是演戲敷衍過多。
現在的所作所為，都是彌補。
「這個給你。」
阮懷玉沒接，「這是什麼？」
「秋梨膏。」蔣京南聲音很輕，「荷荷喝了，很有用的。」
下意識要去接，抬起手的瞬間，阮懷玉還是止住了。
她不需要跟蔣京南培養感情，這些好，只能拒絕。「不用了，你的這些好，還是留給荷荷吧，她比我更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