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想要懲罰自己

工作很忙碌，但就算時間再緊張，也要去一趟，親自去見荷荷，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阮懷玉當夜自己開着車過去，天亮剛好到醫院，她有些睏乏，但馬上就可以見到荷荷，想到此，就不怎麼累了。

衝到住院部的樓上。

阮懷玉敲開門，荷荷正在坐在蔣京南身邊，跟他一起拼拼圖，聶凜不在，空間中很安靜，只有拼圖翻動的聲音。

這片和諧的聲音被打破。

蔣京南與荷荷一同看向阮懷玉，「媽媽。」

是荷荷先出了聲音。

阮懷玉鎮定了下，慢步走進去，彎腰摟住荷荷，她長高了一些，水靈了許多，一雙大眼睛更有神了，剛到這裏的那幾天還有些低落，跟蔣京南相處幾天後，便好了不少。

除了蔣京南。

沒人會這麼真心實意地待荷荷了。

這是事實。

哪怕阮懷玉非常不想要承認，但也必須要接受這一點。

荷荷拉住阮懷玉的手，將她帶到蔣京南身邊，「媽媽跟我們一起拼圖好不好？」

阮懷玉放下包，她時間有限，這次來是跟蔣京南談荷荷的事情的，沒時間跟她玩兒，每當想起這一點，愧疚之情便在心中瀰漫開來。

「荷荷自己玩一會兒好不好，媽媽跟蔣叔叔有事要談。」

荷荷眨巴著大眼睛，也不知是真懂還是假懂就點了點頭，「好，那你們快點回來，陪我拼圖！」

「知道了。」

捏了捏她的臉蛋子。

阮懷玉給了蔣京南一個眼神，他的身體還沒恢復好，走路有些不方便，需要人攙扶，發覺他的困難，阮懷玉主動伸出手。

蔣京南一怔。

像是沒想到阮懷玉會這樣。

她是很排斥跟他接觸的，這樣主動攙扶他，基本算是不再計較過去的那些事了，可就算是和解，也是為了孩子和解。

扶著阮懷玉的手腕，久違的觸感與溫度傳遞到皮膚上，蔣京南跟在她身邊，跟着她的腳步與速度往前走，看着她，眸光漸漸失焦，看得有些入迷。

走到了病房外。

阮懷玉鬆開手，「你身體怎麼樣了，還好嗎？」

「沒什麼大礙了，只要好好修養就會好的。」

這是好事。

阮懷玉點點頭。

雙方一同陷入沉默，窗子上的剪影印着他們的側影，沉默幾秒后，又一同開了口，「你上次……」

連話都是一樣的。

蔣京南先住了嘴，「你先說。」

「那我說了。」

阮懷玉不跟他客氣，「你上次說要把荷荷留在身邊，說她不想要去我小姨那邊，是真的還是你編造的。」

「關於荷荷的事情，我不會胡編亂造的。」

也是，再怎麼樣他也是親生父親，不會在荷荷的問題上胡說。

阮懷玉嚴肅了一些，「……荷荷有告訴你為什麼不想要在那邊嗎？我舅舅說那邊的學校安排的是最好的，小姨也很疼愛她。」

「你小姨終歸不是母親，不是嗎？」蔣京南隱瞞下了荷荷被欺負的真實原因，用了別的方法，「荷荷還是想要親生母親留在自己身邊。」

「但我沒有時間照顧她，接送她讀書。」

這是最實際的問題。

蔣京南強壓下無奈，「是因為……秦棠禮，你要替他的奶奶做事，所以忽略了荷荷？」

「當然不是，我自己也想有我的事業。」

她這麼說，蔣京南就信，不再逼她，「那……荷荷怎麼辦？」

阮懷玉跟着熄火，啞然。

她想要有自己的事業，那就兼顧不了荷荷，這二者是沒辦法兩全的，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蔣京南照顧荷荷，帶着她讀書，生活。

可荷荷是她的女兒，她又怎麼捨得。

明白阮懷玉的無可奈何，蔣京南主動幫她想辦法，「你帶着荷荷生活，我幫你接送她，不管是做司機，廚師，怎麼樣都可以，絕對不多打擾你們。」

「你是在說笑嗎？」

蔣京南是誰。

他怎麼可能去做這些卑微的小事情。

可他就是原因的，「怎麼不能，荷荷是我的女兒，我願意，別說是做這些小事情了，當牛做馬我都是願意的，畢竟我對你們母女自始至終都是有虧欠的。」

這份虧欠又沒辦法彌補。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現在荷荷很喜歡你，我已經不覺得你有什麼虧欠了。」

過去了這麼久，人總要往前看，學着釋懷。

但蔣京南忘不了，他永遠忘不了阮懷玉是怎麼獨自一人在異國生下荷荷，她又沒有錢，產後連醫院都住不了幾天就要去工作，賺的錢都要給醫院，自己連一點營養品都吃不到。

每每想起這些，蔣京南都沒有辦法釋懷。

他憎恨自己，憎恨到每天都想要懲罰自己。

「你如果不答應我，我還會想別的辦法，但一定要滿足荷荷的意願。」

荷荷是蔣京南的女兒，她想要什麼，他想盡辦法都會給的，哪怕是卑微的乞求，他也要辦到。

在親情這一塊，阮懷玉比不上蔣京南。

這一點她也要承認。

「如果你非要這樣，荷荷又同意的話，我沒別的可說。」

阮懷玉是帶不好荷荷，但一想起還是要求助蔣京南，心中怎麼都不是滋味，好像這輩子無法脫離他似的。

蔣京南似乎看出了她的不情願，「如果你不想，可以直接跟我說。」

「我不想有用嗎？」

阮懷玉紅着眼睛，「所有人都覺得我這個母親做的不好，舅舅是這樣認為的，荷荷也是，我沒辦法給她十分的愛，這是我這個做母親的無能，還需要你還出謀劃策。」

好好的氣氛，不知為何突然變成了這樣。

蔣京南一時手足無措，「……懷玉。」

「我想要給荷荷好的物質生活，想要用這些彌補她沒有父親的那一部分，但我錯了，這根本沒用。」

阮懷玉突然感到迷茫，也終於明白，只要有荷荷，她跟蔣京南就不可能沒有瓜葛。

荷荷在。

他們註定就是要牽絆在一起的。

「既然你都決定好了，就按照你的意思辦好了，我沒別的意見。」

蔣京南還是察覺到了她的情緒起伏，「你還是討厭我，不想我跟你們在一起，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