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打老虎

就在朱由校心情大好，覺得又靠著自己的能力處理好了一處大隱患時，殿前值守太監匆匆稟告：「啟稟皇爺，錦衣衛指揮使田爾耕田大人求見。」

宣了田爾耕覲見，朱由校心裡也是有些納悶:「這田爾耕當真這麼有效率？還是這大明錦衣衛辦起事來效率這麼高？這麼快就有消息傳回來了？」

待田爾耕入得殿來，朱由校命方正化屏退左右，田爾耕這才奏到：「啟奏陛下，據錦衣衛密線探知，內閣首輔黃立極昨夜於家中密會兵部尚書田吉、左都御史曹於卞、光祿少卿鄭三俊、兵部右侍郎霍維華、吏科都給事中魏照乘、原內閣輔臣馮銓……還有……還有……」

「講！」朱由校沒好氣的說到！

「還有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於其家中內堂密議……」

點了點頭，朱由校嘴角勾起，問向田爾耕道：「說完了，就這麼幾個人？」

田爾耕躬身答道：「回陛下，就這八人。」

呵呵！怪不得歷史上崇禎登基后本為閹黨的黃立極竟能保得性命。

怪不得天啟皇帝飲用那靈飲露駕崩后，他霍維華卻還能保得住自己的身家性命。

他娘的這倆貨就是打進他魏忠賢內部的釘子。

還有那個田吉，看來也是東林一脈，只不過最後成了棄子而已！

至於駱養性，朱由校卻並不意外，歷史上這位能被文官集團稱讚為『善"的錦衣衛指揮使，說他沒跟這些文臣勾搭到一起那才是咄咄怪事。篳趣閣

發現貓膩很深，朱由校追問道：「這些人聚在一起所議何事？」

田爾耕面色難看的答到：「陛下容稟，此密線雖潛入黃府多年，然此等機密事尚無法探知。」

「據密線回報，黃立極等人密議后，卻是遣了心腹兩人，分別去了蘇州府和西安府，這二人的路引，乃是密線所備，具體去向尚在追查。」

微微抬起頭，見皇帝面露不悅，田爾耕趕忙叩拜道：「臣已派得力之人秘密追蹤此二人，不日當有回報。只是此間事大，臣不敢擅專。」

朱由校臉色緩了緩道：「罷了，爾等既需整肅內部，還要監察百官，能到這個地步已然不易！不過這派出去的兩人，朕要知道他們見了什麼人，傳了什麼話，帶去了什麼信，帶回了什麼信！查得實了，朕自有賞賜。其密議之事，不惜一切手段，亦要探察清楚……」

冷笑一聲，朱由校咬著牙繼續說道：「記著，不管此事涉及何人，爾等都要給朕查清了！還有，以上八人，朕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都要給朕探明其家底。」

「若其間有商賈納獻之事，那就蒼蠅老虎一起打，朕要把這群無君無國的人渣連根拔起！」

聽皇帝語氣不善，田爾耕的冷汗把後背都打濕了，趕忙領命道：「臣，田爾耕，領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待田爾耕走後，余怒未消的朱由校惡狠狠的說道：「給朕傳魏忠賢，他的東廠，也該有點兒動靜了……」……

被破壞了好心情的朱由校在屋內來回踱著步。

「他娘的，果然這幫大臣沒一個叫人省心的，老子現在要是有門義大利炮，肯定拉出來轟死你們這幫丫挺的……咦，對啊！義大利炮！」

使勁兒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這幾天凈忙乎別的，怎麼把這件事兒忘了。」

緊緊跟在皇帝身後的方正化見皇帝突然停下腳步，又狠狠給自己來了幾下，不由得心下大駭:「完嘍！完嘍！看看這群人給皇爺氣的！這下皇爺怕是真要發怒嘍！」

猛轉過身，朱由校對方正化道：「方卿，尋幾個得力的，即刻啟程去松江府上海縣，請原禮部尚書、侍讀學士徐光啟即刻入宮見駕。且需向徐大學士言明，若非朕身體未愈，必親請之。」

方正化愣了一下，不明白皇爺這又要唱哪出，但已經習慣了皇帝想一出是一出的他還是趕忙躬身應是。

又轉了幾圈，朱由校卻覺得心中更是煩悶。

雖說方正化原本是兵仗局提督，可自己眼下那點兒家底，怎麼算都不夠造大炮的，所以一直也沒心思去管這方面的事，可徐光啟若是來了，叫他去折騰只怕也是難為無米之炊；唉！錢啊！錢啊！

心裡有事，腳下卻走得更快。

跳出來八個，這八個人又能有多少身家？李自成進北京時在這幫官老爺身上可是足足敲出了七千萬兩的竹杠。這才是京師一地，這算上整個大明官員又有多少？都清理一遍肯定不現實，可這刀子該先往誰身上掄哪？

就在朱由校好似沒頭蒼蠅亂撞之時，值守宦官稟告：「啟稟萬歲！魏公公請見！」

宣了魏忠賢，朱由校也沒坐下，只自顧自的繞著圈子。

魏忠賢這幾天被折騰的都認了命了！可一進來看見這幅光景還是被嚇了一跳。

見方正化沖自己打了個隱晦的手勢，心知皇爺此刻心情不好的魏忠賢趕忙跪拜道：「老奴魏忠賢，見過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又猛地停下腳步，朱由校沒好氣的說道：「萬歲個屁！朕他娘的早晚被這群賊人氣死……」

一屁股坐回椅子，又命方正化跟魏忠賢講了田爾耕所奏，朱由校問向魏忠賢：「珍寶庫那些零碎清理得如何？」

「啟稟皇爺！現已查明，珍寶庫庫存確有不少贗品摻雜其中。因數目龐雜，現正甄選分類，不久就會有詳細數字呈報皇爺！」魏忠賢趕忙答道。

「好！就按朕先前所講，先挑出二百件拿到市上去賣。只不過，要把這些東西都給朕賣得值了，東廠日後可選明白人單立一司，今後專司拍賣之事。」

「把這些東西都拿出來，叫那些豪商勛戚們各自競價，其價高者得。京師吞不下，就到山西、江蘇、江浙之地去賣，他們不是有銀子嗎？好，就先敲他一筆出來。另外，記下這些買家的名字，朕還有用。」

朱由校可不管什麼皇室珍藏，現在錢才是最重要的。

再者說，你們真的認為這些東西他就會實打實的賣給你們？姥姥！真是身家清白也就罷了，但凡今後被廠衛發現有不法之事，廠衛抄家之下，這些東西怕不是連本帶利都要給老子拿回來才對。

想了想，朱由校繼續道：「東廠對百官勛戚跟民間商賈士紳的滲透必須加強！錦衣衛這邊已經有了動作，而東廠卻還是聾子跟瞎子，這可不成！廠衛之間互不統屬，但理應并行齊下，斷不可一家獨大。」

「爾等的情報朕亦要互相印證！另外，給朕找一批民間造假，尤其是擅長仿造古物之人上來，朕有大用。」

「老奴遵旨！」

擱在以前，魏忠賢還會問上一問緣由。

可自從被皇帝幾番敲打之下，魏忠賢也明白這位皇爺怕是轉了性子，自己聽吩咐就是！

沒見錦衣衛那群白眼狼得了情報都不稟告自己就直接面陳皇帝了嗎？那自己還咋呼個什麼勁兒！

算下日子，估計傳盧象升的旨意也快到了，朱由校吩咐道：「京西皇莊，給朕劃出一片地方。朕要於此單設一營，為天子親衛，統領之人朕自有安排，地方要足夠大，房舍要用具要齊備，此事倒是不急，朕給你三月時間。」

魏忠賢聽了，趕忙答道：「陛下容稟，非是老奴推脫，只是此間倉促，唯恐事有不齊。」

「皇爺何不將武宗皇帝所西苑設豹房重開，其間離宮、校場、屋舍、密室齊備，雖荒廢日久，然整修一番也就是了。則何須再擇地新建？」

「豹房」，歷史上明武宗朱厚照所建，始修於正德二年，至正德七年共添造房屋200餘間，當時耗銀24萬餘兩。

不同於民間野史所記其為武宗皇帝日夜Yin樂的場所，就連這養豹之所它也不是，實為武宗居住和處理朝政之地。

加上武宗皇帝喜好軍事，豹房又多構密室，有如迷宮，其間建有校場以演兵，所以其又類似於大明中央軍事機構。

想了一下，這樣不僅可以「廢物利用」，還可節省大筆銀子，朱由校點頭道：「如此甚好，只是這『豹房"的名頭卻不可再用，既然其位於西苑，就叫西苑講武堂好了。立刻差人整修，一切事畢，朕要親臨檢校。」

見皇帝對西苑講武堂之事竟如此上心，魏忠賢趕忙叩拜：「老奴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