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年貨兩份，各家一半

何寧給楊彪勾手指頭：「你靠近些，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楊彪不敢靠近何寧。

何寧往前走一截，低聲道：「我們村的張愛伯是王二混子表哥，王二混子把你的事告訴了張愛伯，張愛伯又告訴我的。」

分頭男就是王二混子。

他就站在楊彪身邊，聽見了何寧說的話。

王二混子臉上，突然比死了爹媽還難看，忘了脊背上刀口疼。

他看一眼何寧，再看一眼盯着他的老大楊彪。

極力辯解：「彪哥，我沒說，我什麼都沒說……」

楊彪嘴上擠出難看的笑。

「寧子兄弟，咱有話好說，好說！」

何寧低聲嘀咕。

「楊彪，我也好說話，把我寫的那張借條給我，你搞人家媳婦的事，我不說出去，怎麼樣？」

楊彪從衣兜里掏出何寧打的借條，遞給他。

何寧喂進嘴裏吃了。

問一聲：「楊彪，我還欠你錢嗎？」

「不欠了。」

但楊彪臉上也有了一抹冷硬，口氣霸道：「何寧，你敢拿這事搞我，信不信我跟你魚死網破？」

楊彪沒有妻兒，逼急了他，也夠混不吝。

「楊彪，你的事，我什麼都不知道。」

為着馬上生孩子的老婆和三歲的小兒順心過年，何寧不想惹是非。

牽過騾子車，轉身離開。

重生回來，何寧也改變了楊彪的人生軌跡。

年三十兒的早上，他被警察帶走審問這事估計不會發生了。

讓他把這個臘月蹦躂出去。

楊彪轉身，瞪着分頭男。

他的小弟神情驚慌：「彪哥，我沒說，我真的沒說，他是詐你。」

楊彪撲上去，一把抓住分頭男的長頭髮。

「他詐我，他怎麼能知道的那麼清楚？他媽的你前天就跟你表哥在一起喝酒。」

……

騾子噠噠噠，小跑進了村裏。

經過何寧二嬸家大門口。

剛好，何寧二嬸端著一盆泔水出來倒。

王琴認得騾子是李紅梅家的騾子。

喊一聲：「紅梅，你趕着騾子去哪裏了？」

坐在架子車前沿上，腦袋被一袋大米護住的何寧，回答一句：「辦年貨！」

騾子車就從王琴身邊過去了。

王琴看得明明白白，一架子車鍋碗瓢盆大紅燈籠乾果蔬菜雜七雜八。

可趕騾子的是何寧。

王琴心裏有些亂。

她把鍋端進屋裏放下，再從屋裏出來，急急往李紅梅家去。

看見騾子車停在李紅梅家門口。

聽見何寧的聲音里滿是喜悅。

「梅姑，年貨都給你辦來了，你看還缺什麼東西？」

王琴急急走到騾子車跟前，往裏面一瞅。

豁！這是把鎮上的貨鋪子搬來了。

李紅梅嘴裏罵何寧：「寧子，你手裏拿了錢就亂折騰？哪能這麼大手大腳。」

王琴接上李紅梅的話：「紅梅，不是我說你，你怎麼能給他錢辦年貨？你也放心？娃姑父明天不是就回來了嗎？你急什麼呀？」

王琴以為，李紅梅是等不及她家男人回來，給何寧給了錢。

讓何寧趕着騾子車去辦年貨。

何寧不理王琴，看也不想看她一眼。

手底下把東西往下搬，搬一樣喊一聲。

「梅姑斤大米，咱倆家一人一半。」

「梅姑，粉條兩捆，咱兩家一人一捆。」

「梅姑，花生大豆沙棗糖果，咱兩家一人一份。」

「梅姑，紅燈籠兩個，咱兩家一人一個。」

……

梅姑家的年貨，擺了大門口一堆。

架子車上還有多一半東西沒搬下來。

王琴看得那叫心裏一個不舒服。

「紅梅，你辦了這麼多年貨？」

「這不是寧子買回來的嘛，我剛罵他呢，怎麼能這麼花錢？」

王琴再看一眼騾子車上，多一半東西是何寧家的了？

王琴突然就來了一肚子妒火。

「紅梅，不是我說你，這都臘月二，你還給他借錢辦年貨？」

「你好心扶他們，能扶起來？」

李紅梅被王琴這幾句抱怨，搞得莫名其妙。

「娃二嬸，什麼我給寧子借錢？我沒給他借錢。」

王琴鼻子裏哼一聲：「你沒給他借錢，他哪來的錢辦年貨？你看這些，還有這些，這要花好兩百呀！」

李紅梅解釋一句：「是寧子這兩天去礦區販魚掙的錢。」

王琴根本不信，口氣里滿是嘲諷。

「他能掙來錢？他要能掙來錢，地上的錢能把人擋得絆死。」

這句話把李紅梅給惹生氣了，瞪眼看王琴。

李紅梅一生氣，沉默著不願跟對方再說什麼。

何寧把二嬸的諷刺挖苦聽在耳朵里，一個字沒解釋。

遠遠的，自家大門口，何寧看到老婆和兒子往這邊來了。

他撒腿往妻兒跟前跑。

「粑粑，粑粑吃糖糖！」

何寧張開雙臂，把兒子忽一下抱起來，吧唧吧唧幾口。

「想粑粑，粑粑買糖糖。」

對小文文來說，糖果是一年裏難得見幾次的美味。

一整天，他問了李娟無數遍，爸爸去哪兒了。

李娟說，爸爸給他買糖糖去了。

文文看見何寧，張口喊爸爸要糖糖。

「老婆，我剛回來，先給梅姑家把東西分了。」

李娟看到，何寧的親二嬸也站在騾子車跟前。

「寧子，你給二嬸也辦年貨了？」

何寧哼一聲：「給她一個糖都沒有。」

李娟拽著何寧的后衣襟，走到騾子車跟前。

李紅梅問一句：「寧子，這些東西多少錢啊，我給你！」

何寧喊一嗓子：「梅姑，你家明天殺年豬，給我一個後腿肉，秤上三十斤就行了，頂賬了。」

往架子車跟前走的時候，何寧看到他二嬸抓了一把糖塞進兜里。

何寧站到王琴跟前，臉上陰沉。

「二嬸，你兜里的糖，掏出來，原放回我的袋子裏。」

王琴狡辯：「我哪有抓你的糖？」

「放回去！」何寧一聲怒喝，嚇得王琴往後退了一步。

「把我的糖放回去，聽到沒？」

王琴把手伸進兜里，一把糖往架子車上一扔。

嘴裏罵罵咧咧一堆髒話，轉身走了。

何寧氣得咬牙。

李紅梅看王琴走遠。篳趣閣

勸何寧一句：「寧子，她好歹是你長輩，你怎麼對她那種口氣說話？」

何寧轉頭又對梅姑一臉燦爛笑。

「梅姑，說好了啊，你家年豬，一個後腿肉，三十斤。」

「好的好的，這些年貨多少錢，我再算給你！」

「我白要你家豬腿啊？一分錢都不用給我算。」

何寧從車上一抓，一個撥浪鼓在手裏。

「咚咚當，咚咚當，咚當咚當咚咚當。」

兒子雙手雙腿亂蹬，興奮壞了。

「粑粑，我要我要，好玩好玩！」

撥浪鼓在小文文手裏「咚咚當咚咚當！」

剝一個糖喂兒子嘴裏。

剝一個糖喂老婆嘴裏。

但李娟把臉扭過去了，她不吃糖。

她一臉陰沉，又一臉失望沮喪。

聲音裏帶着哭腔：「寧子，你把錢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