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遲來的道歉與原諒

「我給你一個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

胡綾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聽說人類世界有一種病叫性別認知障礙症，你是不是患上了種族認知障礙症？」.z.br>

「我身心健康，也沒有什麼精神方面的疾病……」殷珩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在這件事上瞞你確實是我不對，你到底怎樣才能消氣？我……」

胡綾打斷了他的話，認真緩慢地說：「叫爸爸。」

殷珩：「……？」

胡綾繼續補充道：「也沒用。」

殷珩思忖半晌，緩緩開口：「……老婆。」

胡綾被他堪比長城城牆一樣厚的臉皮驚呆了。

「誰是你老婆啊？！我警告你，別亂攀關係啊！」

「你不是說叫爸爸也沒用嗎，那我就只能叫老婆了。」殷珩的語氣理所當然。

胡綾的胸腔一陣起伏，正要憋不住發火，忽地感覺對方微涼的指尖輕輕撓了撓她細白的額角，低聲輕輕安撫道。

「別生氣，你先聽我說。」

「曾經有一次，我和你說，我有一個秘密。很抱歉我提前知道了你的，但我一直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告訴你屬於我的秘密。」

「雖然你已經知道了，但是我只想再親口告訴你一遍。」

他的聲線微沉，語氣中帶着前所未有的認真。

「最初在陰差陽錯之下得知你的身份我也很震驚，不過許久之後我又想，這或許就是命運的安排，有些緣分註定是斬不斷的。」

「其實我曾經很多次想告知你真相，但每每話到嘴邊，又心生猶豫。我不希望我們的感情受到任何外在條件的約束，我想讓你拋開外界的客觀束縛，遵循自己本心的想法。」

對方的言辭誠懇中又透著幾分溫柔，讓胡綾囂張忿然的氣焰漸漸平息。

她動作一頓，還是沒抬頭，瑩潤的眸底隨着光線明暗交替閃爍出淺淡的波光。

「因為喜歡一個人，而對方也恰好喜歡自己的概率太低太低了。我不是神，偶爾也會懷疑自己是否足夠優秀，能得到你的青睞，又擔心你為了逃避這份婚約躲得遠遠的。」

「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有很多面，好在我有一些側面恰好幸運地被你喜歡著。」

「我只是想告訴你，不論是哪一個身份，不論我是人亦或是妖，其實那都是我，他們全都愛你，愛你的每一種樣子，每一個身份。」

胡綾的心臟宛若吸水的海綿，不知道被什麼浸漲彷彿要炸開一樣，酸脹想說點什麼，又張不開嘴。

「還有……從來沒有什麼假情假意假溫柔。」他溫柔地說着，「雖然我確實隱瞞了自己的身份，但是情是真，意是真，溫柔也是真的，這點沒騙你。」

殷珩低下頭，親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能不能原諒我這一回呢？」

胡綾還想說什麼，嘴唇剛一翕動，對方的手指就抵在了她的唇間，如同誘哄孩子一般對她輕聲細語：「我保證，沒有下一次了。」

她有些猶疑地看向殷珩，脫口而出的卻是：「真的？」

「真的。」殷珩眼神真摯。

胡綾悶悶應了一聲，心中雖依舊有些氣惱，但當殷珩的手臂抱過來時，她沒有躲。

被攬入懷中的瞬間，她小聲嘟囔道：「……你完蛋了，現在退出還來得及，不然你這本舊賬，我能翻一輩子。」

殷珩閉上眼悶悶低笑，手臂卻攬得更緊，細細感受着懷中人的體溫和氣息。

「那我也只能讓你翻一輩子了。」

抬眸對上殷珩的目光，胡綾的呼吸亂了兩拍，耳朵有些發燙，她無比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熱烈到讓人融化的愛意。

說不上是羞恥還是尷尬，她眼神開始莫名飄忽游移，有點口乾舌燥，之前的壞心情似乎也隨之釋然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你是不是也瞞了我一些事呢？」殷珩意味深長地瞥了她一眼，「比如……你的身份？」

「那怎麼算蓄意隱瞞？」胡綾不慌不忙，平靜地反駁道，「我父親就是人類，準確地來說我算是混血，四捨五入一下也算是人類了。」

殷珩愣了一下：「……這也算？」

「果粒橙只有百分之五的果肉都可以叫果粒橙，我有一半的人族血脈，為什麼就不能是人呢？」

聽着她振振有詞、邏輯縝密的獨家歪理邪說，殷珩失笑地點頭稱是。

胡綾輕哼了一聲，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還敢追究我的責任，看來你道歉的心不誠啊。」

殷珩低低笑着，配合地問道：「是我的錯，那請問胡老師，怎樣才算是誠心的道歉呢？」

胡綾稍稍側過臉，嘴角微微彎起，又迅速被壓下：「這個嘛，還要看你以後的表現……」

說着，她掙開了殷珩的懷抱，朝着矮柜上的草莓糖支了支下巴，示意他是時候該上供了。

殷珩眸光微閃，喉間溢出一聲輕笑，順從地往矮櫃方向走去。

胡綾眨了眨眼，若有若無地從對方的笑聲中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有點像是戲謔玩味，又像是不懷好意、居心叵測，然而還沒等她琢磨透徹，那股不妙的預感就應驗了。

殷珩的確遵照指示從包裝袋裏拿出了一顆草莓糖，不過並沒有遞到她的手上，而是撕開包裝直接塞進了自己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