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酒保

第303章 酒保

徐瑱在一片黑暗中醒了過來,昨晚不眠不休,他睡得太沉,什麼時候被人裝進了一個箱子裏都不知道。

徐瑱有些慌張,此刻他的嘴裏塞了一塊布,而手腳都被捆縛,身體周圍還填著軟軟的棉花,讓他想發出聲音都不可能。

處於這種狀態的自己,讓徐瑱想起了他曾經看過的不少黑幫片。

這段時間他進入黑手黨卧底以來,一直都處在一個相對還算文明的環境裏,徐瑱並沒有看過太多血腥的場面,也因此他之前很難對斯科特有什麼畏懼心理。

但是現在完全處於黑暗中的他,一切感受都被放大了,想法也變得光怪陸離起來。

徐瑱首先想到韓國的黑幫片中,卧底都會被扔進灌滿混凝土的鐵桶中,然後沉入大海。

現在他的情況不太像那種,徐瑱感覺自己被塞在了一個方方正正的箱子裏。

他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這個木箱不會就是他的棺材吧?

因為他沒有說實話,所以斯科特要將他活埋?

想到這裏,徐瑱眼中就流露出悔恨,早知道他就應該編兩句話,先應付斯科特再說。

這樣說不定還能拖拖時間,到時候老大就來救他了呢!

但是很快徐瑱就發現,自己這樣胡思亂想不行。

都到了這種地步了,還一直內耗的話,着實有些離譜。

他得想辦法自救才行!

實在自救不了,也要趕在自己被活埋之前,多呼吸兩口新鮮空氣啊!

正在徐瑱努力想辦法的時候,他突然聽到外面有聲音傳來。

這個木箱子的隔音不太好,這樣看來,箱子肯定也厚不到哪裏去。

這個發現讓徐瑱高興了一下,箱子不厚的話,他逃生的機會就可能增加。

或許是因為太高興了,又或許是因為缺氧,徐瑱意識到自己出現了幻覺。

因為他竟然聽到了陸江初的聲音。

他的老大怎麼可能會在這裏?

這難道就是他臨死前所想的東西嗎?

徐瑱再次意識到了自己對老大的忠心,他都有些替陸江初感動,感動於陸江初竟然能有自己這樣忠心的下屬。

就在徐瑱正胡思亂想、自我感動的時候,陸江初坐到了包廂里的沙發上。

在進來之後,陸江初就一邊與斯科特聊天,一邊環視了整個包廂。

這也是徐瑱會在箱子中,聽到陸江初的聲音的原因。

這個包廂就如陸江初所想的那樣,面積並不大,畢竟在這裏很多時候只是為了看賽車而已,並不需要很大的空間。

陸江初注意到了一排箱子,這種橡木的箱子一般用來儲存紅酒,但由於陸江初懷疑包廂裏面藏了人,那堆箱子就成為了她主要的懷疑目標。

於是陸江初順勢將話題轉到了紅酒上:「上次我在某個行省喝過一款很好的艾格尼科葡萄酒,不知道博拉諾先生對這種酒有沒有什麼獨特的見地?」

陸江初說話的時候,還一直與嚴嵇十指相扣著,兩個人顯得十分恩愛。

之前一直都是斯科特絞盡腦汁找話題,而陸江初只會禮貌性地接兩句,這讓斯科特懷疑自己是不是不太討陸江初喜歡。

這回陸江初終於肯主動開口了,所說的話題還是斯科特擅長的,斯科特立馬高興了起來,聲音都有些亢奮:「真巧,陸小姐,我這裏正好有好幾瓶30年的艾格尼科,風味格外完美。

陸小姐你可能不了解,艾格尼科葡萄酒如果年份比較低的話,酸度會比較高,雖然那時候艾格尼科還是帶着莓果與黑松露的風味,但終究不夠完美。

但若是年份有30年的艾格尼科,在其儲存的過程中,酸度會得到平衡,這時候的酒液里,味道就沒有那麼單調了。

酒液深層次的乾花、煙熏和鮮味等陳年香氣,就會逐漸釋放出來,尤其獨特。」

說着,斯科特就從牆邊那排箱子裏,最上面的一個箱子中取出了一瓶艾格尼科葡萄酒,沒有絲毫猶豫就用開瓶器將其打開,然後將酒液倒入了醒酒器之中,遞給陸江初觀察其層次。

陸江初的注意力全在箱子上,這種用於儲存葡萄酒的木箱裏面很大,為了保護酒瓶,箱子內部都有大片的棉花包裹。

如果在裏面裝一個人的話,那個人想要發出聲音恐怕都不可能。

陸江初接過斯科特遞給她的醒酒器后,便假裝在觀察酒液,實際上卻是透過醒酒器的透明玻璃,更加仔細地觀察那些箱子。

終於,陸江初在一個最角落處的箱子上,發現了異常。

那個箱子明顯關得過於緊了,上面也沒有東西覆蓋,箱子周邊的牆體還有被磕壞的痕迹。

那痕迹很新,應該是剛才弄出來的。

察覺到異常后,陸江初立馬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沒有讓斯科特發覺她的不專心。

看陸江初差不多已經觀察完了,斯科特正想接着介紹,沒想到嚴嵇卻在此刻搶了他的台詞:「我記得艾格尼科葡萄酒的明星產區,位於意大利南部的卡帕尼亞和巴斯利卡塔。

這兩個地方的葡萄雖然都是同一品種,但因為水土的不同,酒釀造出來也有不同的風味。

我看這個酒顏色很深邃,還散發着一種由火山岩土壤帶來的巧克力和李子的芳香。

從味道判斷,我猜測它產自卡帕尼亞的圖拉斯產區,不知道我這個判斷對不對?」

聽到嚴嵇的話,斯科特的表情僵硬了片刻,嚴嵇的判斷顯然是正確的,但是卻讓斯科特沒有了繼續擺弄自己學識的機會。

陸江初站在一旁笑而不語,大腦裏面正在思考如何接近那個可疑的箱子。

斯科特也並沒有表現出,自己心中對嚴嵇的厭惡,他微微笑了笑,讚揚道:「嚴先生果然學識淵博。」

說着,斯科特就將醒好的酒倒入了高腳杯之中,高腳杯看上去像是玻璃所做,但觸摸的手感卻很溫潤,陸江初認出這是水晶。

這麼一套杯子算不得多稀有,但想要和斯科特拉近關係,多利用利用他的陸江初,卻還是禮貌性地讚揚道:「這個水晶杯很漂亮,尤其是在裝上了葡萄酒的時候。」

陸江初的讚揚治癒了斯科特,然後他們又聊了聊今天的賽車事件。

當陸江初表達自己對尤里斯的歉意時,她的手指有節奏地在水晶杯上面敲擊著。

之所以會這樣並非因為這是陸江初的習慣,而是因為她想要試探一下,在箱子裏那個人究竟是不是徐瑱。

這次陸江初傳遞暗號的方式,還是和她假裝披薩外送員那次相同。

都是通過有節奏的敲擊聲,進行信息轉碼。

這時被困在箱子中的徐瑱,簡直是熱淚盈眶了。

他沒有想到他剛才聽到的聲音並非幻覺,他的老大竟然真的來救他了!

一想到這個事實,徐瑱就興奮了起來,他剛才也在努力地掙扎,還真讓手部的繩子鬆動了一些。

之所以能這麼快就有成效,主要還是因為那些人綁他的時候趕時間,綁得太急了,許多細節之處不夠到位。

雖然這麼一點鬆動不足以讓徐瑱脫困,但卻可以讓他弄出一些小小的動靜了。

很快,陸江初在傳遞完暗號后,就聽到那箱子裏也突然傳來了一聲小小的敲擊聲。

斯科特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但是他還沒有察覺到聲音傳來的方向,陸江初就轉移了話題:「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不能有機會,與號稱「太陽神」的博納諾先生比一場?」

陸江初說這話的時候,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嘴角微微勾起。

或許是有些微醺,她依在了嚴嵇的肩頭,整個人十分風情萬種。

斯科特都有些看呆了,哪裏還注意得到剛才的聲音。

畢竟這裏是賽車場,會嘈雜一些也正常。

斯科特的注意力全被陸江初奪了去,他有些迫不及待地回答:「如果陸小姐想的話,我們一會兒就可以比賽一次,陸小姐實力強勁,到時候可不要對我放水啊。」

聽到斯科特的話,陸江初又笑了笑,她搖頭說道:「我答應過我哥哥,我會酒後駕駛,還是下次吧。」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十分認真,就像一個小朋友一般,顯得很可愛的樣子。

斯科特又被擊中了。

他忍不住想捂住自己的胸口。

斯科特發現,不管陸江初表現出怎樣的樣子,他都喜歡進了骨子裏。

曾經斯科特從來不相信什麼命中注定,但是此刻他卻開始相信了。

在斯科特眼中,陸江初就是他的命中注定,是他貧瘠生活中突然湧現的夢想,是他的陽光與月亮。

她是這世間最美好的一切。

雖然只喝了幾口酒,但陸江初卻有些醉了,目光都變得迷茫起來,眼中也隱隱有水意。

這樣的她實在撩人,如果不是嚴嵇時刻都守在陸江初身邊的話,斯科特保不準自己會做出怎樣的事情。

就在這時,敲門聲突然響了。

陸江初的眉頭微微皺了皺,似乎因為被打擾到有些不滿。

斯科特見她這樣,立馬心疼起來,因為他又吵到陸江初,斯科特直接起身去開了門。

他也明白,他的手下會在這時候找他,定然是因為有急事,於是也不敢拖延。

來找斯科特的那人,的確是他的心腹。

斯科特沒有看到的是,在他起身以後,陸江初的目光就變得無比清明,哪裏還有剛才的醉意。

但陸江初還是倚在嚴嵇的肩膀上的,她下意識地把玩著嚴嵇修長如玉的手指,視線越過嚴嵇的肩頭,看向斯科特那邊。

陸江初發現,在那個敲門的人和斯科特耳語兩句后,斯科特的表情立馬就陰沉了下去,整個人在憤怒之中還有一些焦灼。

這讓陸江初有了一些猜測,她此刻又離嚴嵇近了一些,說話時她的嘴唇差點貼住了他耳朵:「嚴總,阿嵇,你都安排好了嗎?」

嚴嵇這才發現,陸江初雖然還有着理智,但實際上卻是真有些醉了。

斯科特拿出來的這瓶艾格尼科葡萄酒並非凡物,屬於30年陳釀中的精品。

葡萄酒中的酸性物質,是因為單寧的存在而產生的;但在時間的作用下,單寧軟化,酸味也由之減輕,口感變得更為醇厚,同時能夠釋放出新的風味。

這種效應還有一個作用就是,會讓酒精度顯著提高,更易醉人。

艾格尼科葡萄酒雖然度數比不上蒸餾過的白蘭地,但也算得上是葡萄酒中較烈的一種了,陸江初剛才還喝了不少,自然會有些微醉。

嚴嵇很喜歡陸江初現在這個樣子,她看上去十分冷靜,做事也很有條理,但實際上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給人一種姿態輕盈的感覺。

嚴嵇最喜歡的是,處於這種狀態中的陸江初,會下意識親近他,不會總拒他以千里之外。

斯科特得到的消息,對於他而言,簡直算得上是晴天霹靂——

他父親回來了!還在第一時間召集了集團股東,舉行了會議。

根據線人的消息,他父親現在看上去精神奕奕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幾天前還只能病弱地躺在床上的人。

他能夠醒來就說明有人給他解了毒,但是這種情況實在太過離奇,畢竟那種毒素可是斯科特在美國時,聘請了好幾位化學博士給他研發的。

就連那幾位博士都不知道該毒素的解毒方式,別人自然也不可能知道。

更何況按理來講,斯科特給老教父所下的毒,足夠讓老教父在今天早晨就毒發身亡,沒道理他現在還活着,還能活得這麼好。

除非,老傢伙運氣好,真遇到了一個神醫,能在幾個小時之內就給他解毒……

但是,比起這種不太現實的可能性,斯科特還是更傾向於認為,自己身邊有了叛徒。

有了這樣的想法之後,之前許多讓斯科特感覺困惑的東西,此刻都有了答案——

為什麼老傢伙會那麼容易被救走?因為叛徒裏應外合。

為什麼老傢伙這麼快就被解了毒?因為叛徒一早就在準備解藥。

為什麼老傢伙都已經召開股東大會了,自己現在卻才知道消息?因為叛徒封鎖了信息的傳遞!

斯科特越想就越覺得有道理,面色頓時冷得可怕。

而被他認為不可能的神醫陸江初,此刻正低頭專心把玩著嚴嵇的手指。

她堅信自己沒有醉,並且已經想好了要如何救出徐瑱。

反正斯科特現在麻煩纏身,很快就會向她告辭。

不過在斯科特告辭之前,她和嚴嵇必須要先離開,不然到時候即使救出了徐瑱,也會引起斯科特的懷疑。

想到這裏,陸江初猛地站起了身來,她這才發現自己好像真有些醉了,頭有些暈乎乎的。

陸江初下意識覺得不對勁,按理說這酒不該有這麼高的度數啊。

但是很快她就將心中的疑慮給拋到了腦後,陸江初想,自己之所以會醉得這麼厲害。

多半是因為太久沒有碰酒精,導致身體對酒精的耐受度降低的原因。

這的確說得通,陸江初也就沒有繼續懷疑。

好在陸江初起身的時候,嚴嵇是扶着她的,如此一來她才沒有摔倒。

而一直聽着外界動靜的徐瑱,聽到了陸江初向斯科特告別的聲音。

這讓徐瑱鬆了口氣,原本懸著的心終於落地了。

他當然不會認為陸江初之所以表現出離開的態度,是想要放棄他。

作為陸江初一手培養起來的人,徐瑱很明白陸江初的行事風格,陸江初看上去風格激進,做事的時候卻一向很穩妥。

斯科特其實是不捨得離開陸江初的,但是他現在深陷麻煩之中,沒有辦法,只能眼睜睜看着陸江初離開。

待到陸江初走之後,斯科特也準備回到羅馬,老教父回去他竟然一點風聲都沒收到,這讓斯科特無比惱怒。

這樣來看的話,之前斯科特認為可信任的人,現在都背叛了他。

對於這一點斯科特其實早有預料,畢竟那些人能夠信任他,也是因為他是老教父兒子的緣故。

只要那老傢伙一回去,自己就不要想有任何話語權了。

而如今的問題出在,自己也是集團的股東之一,臨時召開大會,老傢伙居然沒有叫上他。

他是有什麼懷疑了嗎?

斯科特的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就算老傢伙有懷疑,或者就算他抓到真正的證據,那又怎麼樣呢?

老傢伙的那些私生子,可全都被自己搞死了,現在他就是那老傢伙唯一的兒子,不可能會被捨棄吧?

想到這一點后,斯科特的心平靜了不少,也沒有之前那麼急切了。

想到還在柜子裏的徐瑱,又想起老傢伙對徐瑱的信任,斯科特對手下命令道:「不用管徐先生,讓他再在柜子裏待一會兒,我說可以放出來了再放他出來。」

之所以如此命令,是因為斯科特還考慮著殺人滅口的必要性,他有點想這樣就把徐瑱活埋了,但又有一些投鼠忌器。

在斯科特沒有想清楚的情況下,徐瑱只能這樣處於中間狀態。

而這就是陸江初想要的狀態。

其實在陸江初他們離開古堡不久后,昏迷不醒的老教父就已經醒來了。

造成老教父身體虛弱的東西,主要是那個毒素,陸江初的解藥很厲害,直接將毒素連根拔除,也因此老教父才會那麼快就醒來。

陸江初之前是想把老教父當做底牌用的,但是在出門之後,她想到現階段的情況,就和嚴嵇商量了一下,他們倆決定在老教父醒來后便將其送回羅馬。

所以老教父之所以能夠不驚動幫派內部斯科特的人,就成功回到幫派,主要是因為有嚴嵇的幫助。

因為陸江初喝了酒的緣故,她沒有繼續開車,嚴總做了她的司機。

陸江初靠在座椅上,有些在發獃,他們將車停在了懸崖的背風處,兩個人沉默著享受海風的寂靜。

陸江初想起了尤里斯,她突然開口說道:「笑死了,尤里斯竟然又被他那群手下,扔進了海里。」

她的話里雖然說着「笑死了」,但陸江初的聲音卻沒有半分笑意。

嚴嵇看得出來,陸江初雖然談起了尤里斯,但心中卻實際在想其他的人。

他並沒有把這一切給拆穿,而是附和了陸江初的話:「那群人的確很會見風使舵,不過他們會這樣,也多半因為平時就沒有少受尤里斯的壓榨。」

陸江初「嗯」的一聲,隨後又陷入了沉默。

最近她總是這樣,嚴嵇也不見怪,就這樣一直陪着她。

在嚴嵇心中,能這樣陪着陸江初,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靜謐的氛圍在流淌,陸江初卻突然嘆了口氣。

她側着頭看向嚴嵇,語氣中有些迷茫也有些困惑:「假如我心裏懷疑一個非常重要的人,那怎麼辦?

很多事情我現在想來,都越來越覺得不對勁,這種感覺真是差勁。」

說話的時候,陸江初的聲音逐漸變輕,整個人像是一陣透明的風,帶着淡淡的惆悵。

嚴嵇不知道陸江初開始懷疑誰了,他只能以自己的角度,給陸江初一個回答:「如果是真的懷疑的話,那就說明心中有猜測。

我覺得現階段不用多想,我們只需要去做事情,驗證心中的猜測就好了。

你做科學研究不也是一樣的道理嗎,提出假設然後去驗證,假設成立就繼續推進,假設不成立就換一種假設。

想法與實際從來都是相輔相成的,如果只是想、只是在內心擔憂的話,就容易造成內耗,導致焦慮。」

聽到嚴嵇的話,陸江初笑了笑,興起之下評價道:「你最近好像變得很有耐心了,我還有些不習慣,總是想起以前的你。」

其實嚴嵇的改變也不止在是否耐心上面,陸江初覺得更根本的,還是嚴嵇更加克制與收斂了。

曾經他不是那樣的人,以嚴嵇的出身而言,他的身份也不需要他變得剋制。

想到這裏,陸江初又想起了那件自己懷疑的事情,她只感覺心中沉沉地壓了一塊石頭。

陸江初難以想像,假如她的猜測是正確的,那麼事實會給她造成多大的衝擊。

或許許多事情就是這樣,帶着一種讓人惶恐而龐大的力量,所有的選擇,所有受到的饋贈,都在背後寫着價格。

在舒緩的海風之中,陸江初他們終於等到了,斯科特的車隊的離開。

是時候去救徐瑱了。

只不過這一步,並不需要他們親力親為,只需要他們派人進去,然後遠程指揮即可。

陸江初將指揮權交給了嚴嵇,她繼續盯着海面發獃。

在陸江初沒有看到的地方,一個人靜靜的看着她。

那人就是那個酒保。

那酒保嘴角微微揚起,突然自顧自地說道:「已經開始懷疑我了嗎?」

他手中拿着一個水晶杯,裏面還有紅酒的酒漬,他有些陶醉地聞了一下酒杯上的酒香,姿態優雅,並不會顯得變態。

如果陸江初在這裏的話,她很有可能會認出,這個酒保手中拿着的酒杯,正是她剛才喝葡萄酒時所用的那個。

因為斯科特已經離開,離開的時候他為了安全起見,還帶了不少人。

所以賽車場的防衛非常空,斯科特的那個包廂,只守了幾個人。

這麼多人如果需要防備一般的賊已經足夠了,但是嚴嵇與陸江初的手下,實力比一般雇傭兵還強勁,對付那些人不過如同砍瓜切菜般簡單。

徐瑱被成功救了出來,這讓陸江初有些沉重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或許是突然放鬆下來,又或許是那杯酒的後遺症,陸江初此刻突然感覺,強烈的困意一下子席捲而來,如同澎湃的海潮一般,將她徹底地淹沒。

好在嚴嵇看出了她的困意,他語氣溫柔地對陸江初道:「江初,現在沒什麼好擔心的了,你先休息吧,我會守着你的。」

陸江初點了點頭,只來得及給嚴嵇說一句「謝謝」,便徹底昏睡了過去。

如果陸江初此刻還擁有理智的話,她就應該能夠察覺到,這種強烈的睏倦來的實在沒有道理。

但是陸江初此刻已經完全昏睡了過去。

而嚴嵇想到陸江初昨夜熬了一個通宵,也就沒對她的狀態有絲毫懷疑。

他心中滿是對陸江初的憐惜,只希望她能夠藉著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一下。

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在嚴嵇耳邊響起:「嚴先生,好久不見。」

嚴嵇轉頭,發現那人他並不認識。

那是一個酒保打扮的人,五官不算特別深邃,而顯得十分柔和,黑髮黑眸,看上去有一些亞裔的血統。

嚴嵇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見過這個人,於是他禮貌地問道:「這位先生,我們之前見過嗎?」

不知為何,雖然這個人看上去沒有絲毫的攻擊力,但嚴嵇心中卻隱隱提起了防備。

他下意識感覺這個人很危險,極度危險。

這種感覺來的毫無緣由,嚴嵇只能將其歸為身體的本能。

面對嚴嵇的問題,那個酒保笑了笑,然後他問嚴嵇道:「我這個笑容讓你感覺熟悉嗎?你有沒有想起什麼?」

嚴嵇的心一下子沉下去,他想起了陸江初剛才的話,又想起了許多過往的事情。

怎麼可能是那個人?

如果真的是那個人,嚴嵇難以想像,他的江初該有多傷心。

感受到嚴嵇驚駭的目光,那人又微微笑了笑,聲音帶着一種讓人說不出的尖利與古怪:「看來嚴先生已經認出我了,甚至還有時間為我的江初感覺傷心。

你也不想想,我是為什麼敢出現在你面前嗎?」

面對那人語氣嘲諷的問題,嚴嵇的面色逐漸平靜了下去,他將自己隨身攜帶的槍拿了出來,舉起來對準了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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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替身離婚後夫人才是真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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