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厲少成了植物人
「厲寒霆……」
「哥……哥……」
時光，一下子變得很慢很慢，傅聲聲的反應，也忽而變得格外格外遲鈍。
她怔怔地盯著樓頂邊緣許久，她依舊不敢相信，厲寒霆抱著秦幼薇一起從樓頂邊緣墜落！
心臟好疼啊！
眼睛也疼！
傅聲聲還覺得自己臉上好濕好濕，她想要擦去自己臉上的濕意，可她的手被結結實實捆著，她解不開自己身上的繩子。
她只能一點一點，艱難地朝著樓頂邊緣挪動身子。
終於，她看清楚了樓下的畫面。
樓下停著幾輛車，厲寒霆和秦幼薇，剛好砸落在了一輛麵包車上面。
麵包車被砸得變了形，凹下的深窩中，是肆流的鮮紅。
分不清究竟是秦幼薇的血，還是厲寒霆的血。
或者說，他們兩個人的血，都有。
「厲寒霆……」
看著厲寒霆渾身是血、一動不動，傅聲聲呼吸都要停滯了。
她依舊邁不過心中的那道坎兒，對他毫無芥蒂。
可一想到方才他為了救她，一刀一刀狠狠扎在他自己身上，一想到他可能再也醒不來了，她還是會心如刀割。
她恨他，卻也不想他死。
因為他不僅是眼瞎的厲寒霆，還是滿滿的爸爸，還是媽媽的兒子，也是，她的哥哥……
「聲聲！」
林酒等人就藏在附近，他們一直等著狙擊手出手，救下傅聲聲。
只是誰都沒想到，狙擊手動手的時候，秦幼薇會察覺。
厲寒霆怕傅聲聲挨槍子，他只能用最後的一點兒力氣，帶著秦幼薇跳下頂樓！
林酒也厭惡厲寒霆這個渣男，可想到方才她在樓下看到的畫面，她心裡還是說不出的難受。
厲寒霆，只怕活不了了。
「酒酒，你快幫我解開繩子，我要去找厲寒霆！」
林酒帶了摺疊刀，她快速割斷傅聲聲身上的繩子，她就帶著她快速往樓下跑去。
陸今朝提前跟醫院那邊打好了招呼，救護車早就已經過來。
秦幼薇當場死亡。
厲寒霆因為是落到了她身上，他還有一口氣。
傅聲聲下來的時候，他剛好被醫生放到擔架上。
近距離看他，傅聲聲發現，他身上的血，比她在樓頂的時候看到的更多。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血水染透。
他的臉，也彷彿浸在了血中，看不清究竟是哪裡流出來的血。
「厲寒霆……」
看到他這副模樣，傅聲聲眼眶更是疼得被刀子一下下扎著，可她卻怎麼都無法再流下眼淚。
她哆嗦著腿，跌跌撞撞走到他面前。
「哥哥，你醒醒……」
沒有人回應她。
醫生很快就把他抬上了車，救護車車門關上的那一瞬，傅聲聲清晰地聽到了醫生焦急的聲音。
「快！病人心跳驟停！」
心跳驟停……
傅聲聲身子猛一踉蹌，若不是林酒扶住了她，她肯定得跌坐在地上。
今天的陽光難得的好，可沐浴在陽光下，傅聲聲覺得身上特別特別冷。
一直涼到了心底。
明明昨天，他還翻牆進來看過滿滿，他抱著滿滿，搖著撥浪鼓笑，那麼鮮活的一個人，怎麼就心跳驟停了呢！
他不能心跳驟停，不能死！
縱然他們這輩子，也不可能在一起，可她希望，滿滿長大后，想見爸爸的時候，能見到。
「聲聲……」
「酒酒，厲寒霆他……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傅聲聲雙眸紅得彷彿要滴血，她死死地抓住林酒的手，好像抓住了深海中唯一的浮木，「他不能死……他不會死是不是？」
「心跳驟停未必一定會死！不過，厲寒霆的情況，的確很不好，他活下來的幾率……很小。」
看到傅聲聲這副模樣，林酒好心疼。
可她也無法騙她。
因為若厲寒霆死了，傅聲聲肯定會得到消息，瞞不住的。
「他活下來的幾率很小……」
傅聲聲捂著心口蜷縮成了一團。
「我恨他！我恨他只信秦幼薇，卻不願意信我分毫。我恨他總是用姥姥威脅我！我恨他逼著我給她和秦幼薇做伴娘……」
「酒酒，我真的好恨他！可是，我也忘不掉，他曾經對我的好。」
「他其實沒傷害姥姥，姥姥生命最後的時光，都是他陪在姥姥身邊，他比我更像姥姥的親外孫……」
「我就算是不能和他在一起，我其實也希望他能過得很好，我不想他死……」
「聲聲，你別這樣，或許會出現奇迹，他能活下來……」
「對，或許會出現奇迹……他一定得活下來！我要去找他！」
傅聲聲猛地站起來，就不管不顧地往前面跑去。
陸今朝開了車過來，林酒扶著傅聲聲上車，很快，他們就緊隨著救護車去了醫院。
厲寒霆被推進了急救室，林酒讓傅聲聲去休息室休息一下，順便她給她檢查下身上有沒有傷。
傅聲聲拒絕了。
這個時候，她根本就無心管自己的身體。
她盼著急救室外面的紅燈熄滅，可她又害怕紅燈熄滅，急救室大門打開，她得到的，會是厲寒霆的死訊。
不多時，郁詩情等人也得到消息趕了過來。
看到郁詩情和厲老夫人等人，傅聲聲眼圈更紅了一些。
「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對不起，哥哥他為了救我……」
「不是你的錯！聲聲，幸好你沒事。」
厲老夫人用力將傅聲聲擁進懷中，「聲聲，小霆若能活下來，是他命大。就算是他不能活下來，我也希望你別愧疚或者自責。」
「小霆是男子漢，他保護他孩子的母親，理所應當！你沒有錯……」
得到厲寒霆墜樓的消息，厲老夫人顯然是著急又心痛的，可她還是一遍遍安慰傅聲聲。
厲老爺子和厲榭程也說，厲寒霆就該保護他在意的人！
郁詩情眼睛紅得彷彿要滴血，可她也沒有怪傅聲聲。
她輕柔地拍傅聲聲的背脊，「聲聲，你沒事就好。那個小混蛋，他……他今天總算是做了次人事！」
郁詩情還想再安慰傅聲聲幾句，可厲寒霆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縱然她十分嫌棄他，想到他可能活不了了，她還是心如刀絞，她很難繼續安慰別人。
「媽媽……」
傅聲聲知道郁詩情有多心痛，她也想安慰她幾句。
可她比誰都擔心厲寒霆，她連自己都安慰不了，她也說不出安慰別人的話。
她只能在心中一遍遍祈禱。
祈禱，萬分之一的奇迹發生，厲寒霆能活下來，滿滿還能有爸爸。
如果……如果他能活下去，所有的恨與怨，一筆勾銷。
二十多個小時后，緊閉的急救室大門，終於緩緩打開。
看著醫生們帶著一身疲憊走出來，傅聲聲連忙迎了上去。
她想問厲寒霆現在怎麼樣了。
可因為太怕聽到令她失望的答案，她動了下唇，卻又不敢問出口。
還是厲榭程顫著嗓子問了醫生一句，「醫生，小霆他怎麼樣？」
「命是保住了，但……」
醫生重重嘆息一聲，才帶著幾分艱澀開口，「厲少成了植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