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意見不算大（含戲中戲）
感受到額間的親吻，沈意靈原本的不安被踏實所取代，只管閉起眼睛安靜地待在謝淳星懷裏。
他伸手觸碰下垂落臉側的帶子，布料極柔極軟，不太像領帶的觸感。
倒更像是蒙眼綢帶，隨着微風不停在頸間飄動。
沈意靈忍不住拽了拽男生的手指，忍着羞恥低聲問道，「在這裏會被發現的，回去再繼續好不好？」
被曲解意思的謝淳星指尖微頓，隨後摩挲着他後頸突出的圓潤骨頭，沒有立即出聲回答。
片刻之後。
化妝師拎着化妝箱走到門外，輕咳一聲，禮貌地敲了敲門，「可以進來嗎？」
劇組裏都清楚兩位主演的關係，凡事類似的封閉空間，他們沒有得到允許，是不會直接推門而入的。
好半天，他才聽到沈意靈在房中喊道，「可以進來的。」
嗓音有些沙啞，尾音甚至還在發顫。
化妝師關掉手機上打開的錄音，接着應了聲「好」，推開房門進去。
他不敢光明正大地往沈意靈身上瞧，餘光卻一直偷偷往他身上飄。
只見沈意靈露出的皮膚仍然染著些緋色，尤其是幾乎可以滴血的耳垂。
化妝師挑了挑眉梢，不經意間與謝淳星懷疑的視線對上，尷尬地移開了目光。
等做完妝發，換好衣服后，兩人一同走到謝晟旁邊，坐在監視器後面。
今天拍攝的內容是在小縣城的最後一場戲，也就是未拍攝的電影第二樁案件的結尾。
謝晟準備跟在場演員順一遍前面的劇情，然後再開始拍攝。
第二樁案件與冷眼旁觀有關。
綁架謀殺案兇手是「未來星」教育機構里的工作人員林藝，她女兒在經過無人小巷時碰到醉酒男人騷擾，曾向回家路過的高中生求救。
他們既沒幫忙也沒報警，反而在一旁看熱鬧，直到回家也沒跟任何人提起。
林藝的女兒最終因為反抗被打成重傷，送去醫院救治無效身亡。
通過警察的幫助得知真相后，林藝在那些人面前重現過兩次場景，但他們絲毫沒有悔改之意。
她的內心瞬間被恨意蒙蔽，所以才有接下來一系列的綁架殺人事件。
林藝謀殺最後一個旁觀者時，還沒來得及動手便被警察找到。
......
時光剛帶人闖進廢棄醫院，女人驀地回過頭來，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
這使她臉頰柔和的線條都鋒利起來，眼裏是不加修飾的兇殘和狠厲。
房間髒亂不堪，林藝就站在窗前一動不動，本就不打算活着回去，自然毫不畏懼地看向即將進門的警察。
時光的眼神很冷，語調幾乎沒有起伏，「林藝，你現在涉嫌妨害公共安全和故意殺人，現在請立即跟我們回警局接受調查。」
林藝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門口不敢輕舉妄動的警察，突然露出了輕蔑地笑容。
「調查？」，她的嗓音低沉粗啞，雙手搭在男生肩膀，諷刺道，「今天出警倒是挺快。」
......
時光對其他警員打了手勢，隨即舉著槍對準林藝，沉聲道，「舉起雙手，抱頭蹲下。」
林藝不為所動，自顧自地將刀架在男生頸間。
時光瞄準心臟位置，一字一頓地說，「現在舉起你的手。」
「你猜，到底是刀快還是槍快？」，林藝右手緊緊掐著男生的脖子，刀尖在皮膚上劃出一道血痕，「不如一起試試看？」
「一。」
林藝輕笑一聲，手指揪著男生頭髮，迫使他仰起頭。
「二。」，時光端著槍的手極穩。
林藝握著刀把的手猛動起來，即將要劃破男生脖子時，槍聲突然在破舊的房間里響起。
她像斷了線的提線木偶，在倒下去的那瞬間，臉上的表情從可惜轉為釋然，最終停留在解脫。
一室靜默。
溫念低垂著腦袋把槍收回，若無其事般小聲說道，「對不起，不過剛剛那種情況，換成誰擊斃都一樣。」
時光呆愣一瞬，扣動扳機的手指停在半空，他難以置信地看着溫念的背影。
......
時光一直都知道溫念性子軟，脾氣溫和，但他更覺得這人是個拿不穩槍的。
直到剛剛那幕的發生，他腦子裏「轟」一聲，不自覺地追了出去，連同事跟他說話都沒聽見。
走出屋子一間一間病房搜查過去，終於在洗手池邊找到溫念的身影。
水流聲在空曠的房間顯得異常刺耳，溫念只是一遍遍地反覆洗着手，有些神經質地想把手背的都搓破皮。
時光伸手握住他手腕，才發現這人竟然在輕輕發抖，「沒事嗎？」
溫念茫然地看着他，眼睛深處潛藏着震驚，「我殺了人。」
他手上的鮮血混著自來水，一滴滴落在地面，將水泥地染成鮮紅色。
時光走到溫念跟前，抬起對方的手腕，「肩上的傷口裂開了。」
離得近便能聞到血腥味股股撲來，令人窒息，這傷本應該出現在他自己肩膀，卻被溫念擋住利器。
溫念不答。
時光不再多說，打算帶他回家裏清洗換藥。
.......
處理好現場以後，有一場洗澡的戲份，編劇突然將改好的劇本交給了沈意靈和謝淳星。
竟是加了一場兩人洗澡的戲碼，也不是單純的洗澡，而是需要通過洗澡，讓時光洗掉溫念身上的血漬，從而交代一個心境的轉變。
裏面的動作戲份:
中景，（時光用毛巾擦拭傷口周圍的皮膚。）
近景，（溫念咬住手背忍痛的表情。）
遠景，（時光抓起溫念的手腕。）
監視器後面。
沈意靈捏著劇本，轉過去看到男生無處安放且沾滿血漿的雙手，不由得笑彎了眼睛。
謝淳星見他笑，不由得也跟着笑了下。
只有化妝師很命苦，需要獨自給兩位主演換妝容。
謝淳星洗乾淨手，捏著劇本坐在木凳上跟謝晟說話。
謝晟邊看監視器回放的視頻，邊慢悠悠地問道，「對新劇本有什麼意見嗎？」
「還好。」，謝淳星連劇本都懶得翻，用它搭在食指指尖轉圈，「意見不算大。」
謝晟忽略他的回答，看完回放后滿意的收回視線，掠過沈意靈的時候，夾着根煙的手指驀然鬆開。
他咬着根棒棒糖，問道，「背台詞一個半小時夠不夠？」
謝淳星「嘖」了一聲，這下連回答的興趣都開始消散，拉着沈意靈遠離監視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