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雙破爛的鞋子
醫院裡並沒有多少人。
這年頭，生病了都是能扛就扛著。
李星鋒和胖子滿頭大汗的衝進了醫院大廳。
「同志，這裡是醫院，走路輕，說話輕，不知道么？」一個老大夫，伸手擋住了二人。
「大夫，救救孩子，孩子病了，肺炎！」李星鋒一把抓住大夫的手說道。
大夫很嫌棄的從李星鋒手裡抽出自己的手，不著痕迹的在褲子上擦了下。
「你說肺炎就是肺炎啊，檢查了沒？孩子呢，我看看！」大夫邊說邊掏出了自己的聽診器。
虎子抱著孩子急忙上前。
「哦，這個孩子啊，我有印象，感冒引起的肺炎，不是讓你們早點取錢來看病的嘛！」醫生又摸了摸孩子額頭。
「這還發燒呢，胡鬧，肺炎大人都扛不過去，這麼小的孩子能扛住？真要是把腦子燒壞了，有你們後悔的！」
大夫氣的臉都都在發抖。
「別傻站著了，一個去交錢，一個帶著孩子跟我來，得住院了，知道不？」
李星鋒連忙點頭道：「我知道，我知道。」
隨後從虎子手裡接過孩子，「虎子，你先交錢，把單據收好，這錢肯定還你的。」
「鋒哥，說這就見外了，你姑娘就是***閨女，給***閨女花錢，我樂意。」虎子擺了擺手，便跟著一個護士去辦理手續了。
李星鋒趕緊抱著孩子跟上。
「你是孩子的父親？」大夫邊走邊問著。
「恩恩！」
「早就該來了，又拖了幾天，我不確定孩子情況有沒有變複雜，先去抽血和拍片子，然後拿著結果來找我，我就在這個辦公室，記住了，說是葛大夫讓加急的，孩子不能再拖了。」
醫生邊說邊從身上拿出筆和本子，給何雨柱開了一個單子。
這年頭的醫院，多少都有人情味的，遇到這種事，願意讓你先檢查再收費。
李星鋒拿起單子，抱著孩子，按照大夫指的方向，快步走了過去。
囡囡還在發燒，喘出來的呼吸都是燙的。
......
另一邊的王夢婷卻迷茫了。
跑到醫院的十字路口，她問了好些人，這些人都沒看到兩人抱著孩子的男人。
除了自己來的方向，這還有三個方向，她不敢賭李星鋒朝哪邊跑了。
總之，肯定不是去醫院了。
一天沒吃的她，早就筋疲力盡了。
「大爺，您見兩個這麼高，一胖一瘦抱著個孩子的男人了么？」王夢婷不信邪，再次問了一個在路邊蹲著抽旱煙的大爺。
「一個黑胖子，一個該溜子，黑胖子抱著娃娃是不是？」
「恩恩！」王夢婷激動的點頭。
「兩人和瘋了一樣，朝著醫院跑過去了，看樣子應該是孩子生病了，把我煙桿都給撞掉了，一聲道歉都沒有。」大爺不滿的說道。
「謝謝您，對不起了！」王夢婷聽完后，立馬朝著醫院走去。
雖然她不相信李星鋒會帶著孩子看病，但是她更相信這個大爺不會騙她。
大爺磕了磕煙桿，抬頭看了眼王夢婷。
「這丫頭，有大病啊，又是謝謝又是道歉的，啥意思這是？」
隨後大爺便搖著頭，背著手走了。
片刻之後，來到十字路口的王嬸子和老王頭，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頭，也迷茫了。
咋都跑這麼快呢！
「哎！問問吧！」兩人開始了問路。
但唯一知道三人去哪的老大爺，早就背著手回家了。
......
李星鋒抱著孩子，拿著化驗單和片子，再次進了辦公室。
「大夫，這是檢查結果，情況怎麼樣！」
醫生皺著眉頭，仔細的看著單據。
「你說呢？又拖了這幾天，情況又嚴重了，先退燒和消炎，吃藥、輸液、打針都少不了！」
「孩子的身體也太弱了，各項指標都顯示出，孩子長期營養不良，你這個當爹的，不是我說你，再苦不能苦了孩子。」
刷，刷，刷，醫生快速的開出一張張的單子。
「這個給你，去辦理住院，先去交錢，要看到收據，才能辦理住院的。」大夫說完就揮了揮手。
「好，好！」李星鋒趕忙點頭，只要能治好就行。
剛交完錢的虎子，正好遇到了出門的李星鋒。
擦了一把頭上的汗，又看了看閉著眼，難受的在李星鋒懷裡扭動的囡囡，虎子這才開口說道：「鋒哥，大夫咋說？」
「住院交錢，情況嚴重了！」
「只要能看就行，家裡所有的錢都在我身上呢，你放心吧，錢夠！只要孩子好起來就行！」虎子輕輕的給囡囡擼了擼枯黃的頭髮。
在李星鋒和虎子辦理好手續，朝著住院部走去的時候，王夢婷也趕到了醫院。
「同志，有沒有見過一個......」王夢婷拉起一個護士就問了起來。
「是你啊，找你家孩子是吧，已經辦理住院了，朝那邊去了，放心吧！」
護士對於眼前的這個女人是有印象的。
三天前，她值夜班，正下著雨，她昏昏欲睡的在值班室，就是這個女人渾身濕透抱著一個孩子來了醫院。
孩子當時發著高燒，葛大夫給看的。
初步斷定是感冒引起的肺炎。
需要進一步住院治療，但是這個女的身上就只有幾毛錢，一個人抱著孩子，在醫院的凳子上哭了一晚上，在早上，開了幾片感冒藥就又抱著孩子回去了。
這女人那張絕望又無助的臉，她現在都印象深刻。
所以一眼就認了出來，同樣因為這個女人，她對那個孩子的長相也格外的清晰。
枯黃的頭髮，蒼白而又瘦弱的臉龐。
護士搖了搖頭，沒有理會眼前發獃的女人，轉身又去忙她的的了。
王夢婷有些難以置信。
李星鋒真的帶著孩子來看病了。
不可能啊！
他又怎麼會在乎囡囡？
囡囡身上青一塊紫一塊，都是他下手打的，這樣一個混蛋，怎麼會給囡囡看病。
再說了，他哪裡來的錢，他偷雞摸狗弄得錢，還不夠他喝酒和打牌的。
不相信的王萌婷，按照護士指的方向，一步步朝著住院部走去。
病房裡，李星鋒看著手裡的兩隻小鞋子發起了呆。
兩隻小小的布鞋，幾個腳趾的地方都開了洞。
這明顯是從垃圾堆里撿來的。
「同志，孩子還小，需要陪床的，你們倆，一個回去取住院用的東西，一個來陪護。」
打針輸液的護士，看到兩個空著手的大男人，趕忙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