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734：都喜歡扯謊

如果那兩人真是指使那少年來鬧事的幕後兇手，他兒子早就動手把人抓了，甚至是殺了，根本不會有隻圍不抓的情況，所以他有點兒信不過他兒子的話，覺得那小子對他隱瞞了什麼事。

「父帥，他們是蘭家的人」

向命又不傻，他聽得出他父親是什麼意思，所以他趕忙把他知道的事補充了一句，而向天應在聽到蘭家這兩個字后也是臉色微變，因為他知道他兒子說的這個蘭家不是普通的蘭姓家族。

他兒子說的這個蘭家，只能是南湘皇都的那個蘭家，而在皇都中只有一家姓蘭，那就是當今世上的五最之首，所以他在聽到那兩個字后才會臉色微變，不過他很快就轉變回正常神色了。

「想必這位就是向老將軍了，真是聞名不如一見啊...」

這時，卡洛斯從城門方向緩步走來，當然，佩特也緊隨在他大哥身後，不過他們二人的神情卻有些不同，甚至可以說是完全相反，因為卡洛斯是滿臉的笑顏，而佩特則是綳著一張臭臉。

「晚輩卡洛斯，拜見向老將軍」

很快，卡洛斯就走到了向天應面前不遠，他沒有顧忌那個向命，自顧自的朝那向天應抱拳作揖，那是一副恭敬之相，不過佩特沒有行禮，他就跟個木頭似得站在他大哥身後，一言不發。

在聽到卡洛斯這三個字時，向天應也饒有興趣的看了那個年輕人幾眼，他知道這個姓卡的小子是什麼人，但他沒想到這小子如此懂謙守禮，這搞的他心裏還挺得勁兒，就沖他點了點頭。

「嗯，我聽說過你」

向天應的語氣並無任何情緒波動，只是很平淡的一句話，不過在他眼中卻有着一絲欣賞之色，畢竟年輕人大多心高氣傲，特別是那些有本事有靠山的年輕人，那更是無法無天囂張跋扈。

而他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卻與那些不入流的晚輩完全不同，他可是知道卡洛斯在去年繼任了他師父的職位的，身居高位又被國君看好，這樣一個潛力無限的年輕人居然沒有一絲桀驁之氣。

反而如此謙卑懂禮，這讓他挺滿意的，畢竟像他這樣的年輕人不多了，所以他在看向卡洛斯時，眼中有一絲欣賞，不過欣賞歸欣賞，他現在還有正事要辦，所以就故作嚴肅的問了一聲。

「蘭家的小子，你不在你的南湘待着，跑到我蜀地有何貴幹啊？」

「晚輩此番前往蜀中，是奉了我師父的命令，去那北茫之地尋一個人，今日來到金陵城，是為了見一個朋友，順便來拜訪一下向老將軍」

卡洛斯沒有把全部實話都說出來，因為他知道在這種真正的老前輩面前，撒謊的作用不大，不如把事情真假摻半的說，這樣還不易被對方察覺，所以他故意抬出了他師父的名號來壓陣。

而向命呢，他在聽到那個姓卡的這麼容易就說實話，他也不經擰起了眉，畢竟那小子之前的態度與現在可是天壤之別，只能說他老爹有面子了，僅僅是露個臉就把那個姓卡的給震住了。

「既然是來拜訪我的？那這些...就是你送我的見面禮了？」

說着，向天應還用眼神掃視了一下那十幾具渴血軍士兵的屍體，儘管他的神色和語氣與之前沒有變化，可他心裏咋想的誰又能知道？而且只要他說出這話，就代表他相信了他兒子向命。

畢竟他兒子剛才說了，那個少年是受到了這個蘭家小子的指使才打殺守城軍的，他可不覺得這是空穴來風，他之前也聽說過，有一個從皇都來的人，剛入奉天郡就殺了狼牙軍四個校尉。

其行為舉止簡直不是一般的囂張，雖然這個蘭家的小子現在對他挺謙恭的，可知人知面不知心，所以比起外人他還是更願意相信他兒子，畢竟這個蘭家的小子出現在金陵城也確實蹊蹺。

儘管這小子說他來這裏是尋人的，可這話他不信，他覺得這個蘭家的小子來這兒一定有什麼秘密，保不齊就是國王派來打壓他們蜀地武將的，畢竟這整個蜀中平原都是三姓侯爵的封地。

國王對他們蜀地武將有所忌憚也很正常，除了這個解釋，他還真想不通這個蘭家的小子來蜀地是幹嘛了，而這時，在一旁候着的向命卻莫名的揚起了嘴角，露出了一副奸計得逞的微笑。

畢竟他老爹說出那話，就代表是相信了他剛才說的啊，只要他父親信了他的，就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就肯定要找那個姓卡的麻煩，他怎麼能不高興呢？他終於能報一下剛才被罵的仇了。

卡洛斯耳不聾眼不瞎，自然是看到那向命臉上的奸笑了，說真的，這種被栽贓陷害的感覺非常讓人不爽，不過他也沒打算為那個小青年背黑鍋，所以他乾笑了一聲，為自己解釋了幾句。

「向老將軍誤會了，這些人並非晚輩派人所殺，晚輩只是路過這裏，恰好碰到向將軍正在與那少年打鬥，當時晚輩並沒有搞清楚具體狀況，出於一時義憤，就讓隨行的護衛攔了向將軍一下，結果我這護衛嘴笨不會說話，與向將軍發生了點兒口角，不小心激惱了向將軍，所以向將軍派人堵住了晚輩的去路，要與我討個說法」

卡洛斯沒有撒謊，他是真的將事情的經過告訴給那向天應了，只不過在最後面稍稍修飾了些許實情而已，因為他是來解決事情的嘛，對於那些打鬥之類的交惡事，他覺得還是少提為妙。

不過話說回來，他剛才說的那番話其實有點兒拐彎罵人的意思了，特別是最後那句，那明顯就是在說向命氣量狹小，在人家的地盤上罵人家兒子，這事兒估計也只有卡洛斯能做出來了。

「你放屁！！你那個護衛一上來就提刀砍我！一副要救人的架勢，你們怎麼可能不是一夥兒的？！」

向命見卡洛斯故意隱瞞他縱容手下他跟他動手的事，所以他趕忙站出來闢謠了，而且還添油加醋了一番，反正他不可能讓卡洛斯幾句話就把事情解決，他就盼著把事鬧大找他的麻煩呢。

而那個小青年呢，他此刻雖被鐵鏈捆着，還被馬拖了個半死，可他的耳朵沒受傷，他聽見那個向命在誣賴那個紫發公子了，說真的，他現在很想大聲告訴那個獨眼將軍，說人是他殺的。

跟那個紫發公子沒半點兒關係，可話到了嗓子眼兒他又沒敢說，是啊，他在這一刻慫了，他知道說出那句話的後果就是死，如果不說的話，保不齊那個紫發公子還能想想辦法救他一救。

儘管他剛才已有求死之心，可現在情況變了，那個紫發公子竟能跟那個獨眼將軍搭上話，這明擺着身份不一般，所以他心裏又燃起了一點兒希望的火苗，畢竟能好好活着，誰又想死呢？

因此，他現在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那個紫發公子身上了，他希望他能想辦法救他，可其實他並非是個貪生怕死之輩，他只是希望留下這條命給他兄弟收屍，好讓他母親再見一見她兒子。

如果他真是個貪生怕死之輩，他就不會大老遠來這金陵城為友奪屍，他敢來這裏就是抱着必死之心來的，可比起毫無意義的犧牲，他還是希望能留着這條命將他兄弟的遺體帶回去安葬。

所以他沒有為那個紫發公子出聲辯解，沒有說出真相，只是趴在地上默默的咬着牙，顯然，他的內心也在掙扎，因為他現在不作聲就是不義，他不想將恩人陷於不義，可他也無可奈何。

佩特在聽到那個向命破口大罵他大哥后，他的臉綳得更緊了，甚至連眼睛都眯了起來，畢竟那個滿口髒話的向命在誣陷他大哥，如果不是那向命的老爹在場，他是真想大嘴巴子抽他啊。

「嗯？」

向天應見他兒子插嘴他的談話，他也很不滿的瞪過去一眼，畢竟晚輩打斷長輩說話是很不禮貌的行為，特別是在一些外人面前，就更顯得他兒子不懂事了，所以向天應的臉色稍稍變了。

向命本來想再胡攪蠻纏幾句誣陷卡洛斯的，可他不小心瞟到他老爹瞪他了，被他老爹的那隻獨眼一瞪，他頓時蔫了不少，趕忙退後一步，不敢再隨便打岔了，因為他不想惹他父親生氣。

「如此說來，這個少年並不是你的人了？」

向天應見他兒子退靠後了，他便又詢問了一聲，不過他的語氣與之前有了一絲變化，但乍一聽仍舊聽不出什麼，因為這個向天應也是人老成精的老前輩，他很懂得掩飾自己內心的想法。

「當然，晚輩與這少年只是萍水相逢，何來相識一說？」

對於向天應的問話，卡洛斯那是直接矢口否認，因為他本來就不認識那個小青年，若非李寒衣吵著要他救人，他甚至都不會對那個小青年伸出援手，現在他已經被那個小青年給連累了。

實在沒必要護着他啊，不過那個小青年為友奪屍不顧自身尊嚴和安危，這一點倒是很讓他欽佩，但再怎麼欽佩也不能替他背黑鍋啊，他可沒那麼傻，不會為了一個陌生人就去得罪向家。

或許是聽到那個紫發公子與他撇清關係，所以那個小青年抬起頭望了他一眼，但他依舊沒吭聲，的確，他希望那個紫發公子能救他，可如果人家不願意施以援手，那他也是毫無辦法的。

他並不怨恨那個紫發公子與他撇清關係，他只是覺得有些不甘，因為他沒能救出他兄弟的遺體，不過這可能就是他的命吧，對此他也願意認，所以在想通這些后，他閉上眼睛埋低了頭。

當向命聽到卡洛斯把責任都推給了那個小青年，他心裏也是相當火大，畢竟他是想給那個姓卡的找麻煩，結果他老爹沒那意思，他肯定不爽啊，不過就算不爽他也沒再上前發表意見了。

因為他不想真的惹惱他父親，不管怎麼說他父親這次去山上捕獸也算挺累了，他在城門口接應一下還出了差錯，這要是再胡亂蹦躂，等回到軍營他父親肯定要罰他，而且很可能是重罰。

所以向命現在乖了不少，沒有再去打岔，只是他看向卡洛斯的眼神不太友好，而向天應呢，他對於那個蘭家小子的回答也並不意外，畢竟是鬧出了事，就算那個少年真是那小子指派的。

他也不可能承認啊，否則就是不打自招了，不過他向天應也不是吃素的，敢在他的地盤殺他的手下，這擺明了是想打他的臉，他可沒準備善罷甘休，不然以後是個人都想騎到他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