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滿是悲涼，會有一人接近你是因為愛你嗎？

許久以後凝煙淡淡開口：「走吧，打電話讓他們下二樓吃飯，讓他們先點菜」

凝煙走得緩慢，等到了二樓菜都上了一小半，雪嫻扶凝煙坐下，凝煙垂眸看向餐桌：「怎麼都這麼素淡？」.

芯依：「姐姐受傷了，當然得吃清淡一些，慕醫生時刻盯着呢」

凝煙看向芯依有些好笑道：「人家慕妍是讓我吃清淡一點，你們不必這麼虧待自己，去叫老闆娘來加菜」

慕妍不悅道：「我說芯依，你別把鍋都甩我一個人頭上，這菜是大家一起點的，你是想嘗嘗我的針了嗎」

芯依吐吐舌：「是，我知道了，醫生姐姐的針，天下無敵，可救人可殺人～」

慕妍：「嘖～懶得理你」

正好老闆娘上菜了，凝煙讓她重新拿了菜單，凝煙淡笑道：「都別那麼拘謹，想吃什麼就點，我不缺那點錢，誰給我省錢下次就不帶他了」

「是」

凝煙在他們點菜后，又讓老闆娘加了許多酒。

或許是因為有酒的助興，大家也沒有那麼冷冰冰了，還打鬧起來了，凝煙終於看到大家西裝以外的神情，有了正常人該有的情緒…

凝煙今晚吃了點菜粥，因為不能喝酒，便獨自到二樓走廊散散心…這裏剛好面向整個湖畔，卻看不到那滿是回憶的亭子和小路…這樣也好免得觸景生情…

湖邊的風很大，吹到臉上，冰冰涼涼的，遠處的山上又亮起了路燈…走廊沒有凳子，凝煙站久了胸口有些疼，便依靠在木樑上，蒼白的小臉，與這黑夜融合在一起…

老闆娘：「姑娘，您是有心事？」

凝煙回頭看到老闆娘站在不遠處，凝煙笑笑，嘴唇蒼白：「也無甚大事」

老闆娘：「如果姑娘，如果信得過大姐，也可以和大姐說說，我看姑娘站了許久，便貿然打擾了，姑娘勿怪」

凝煙看向老闆娘：「老闆娘，倘若一個重要的人對你隱瞞，這該如何？」

老闆娘心裏一怔，唉，自古君王多心疑吶。

老闆娘「這題難解，倘若直接問他，他是清白的，可能會傷了他的心，從此便心生間隙。倘若不問清楚，自己永遠過不了心裏那一關，久了也會產生隔閡…」

凝煙：「那這世間，存在真實的情感嗎？會有一種人接近你只是因為愛你的嗎？」

老闆娘：「世界上有親情、愛情、友情等等，我們總要相信世間存在這種感情，」

凝煙看向遠方，眼神落寞：「老闆娘說的這幾種感情，我都沒有…，我不知」愛」是什麼樣的，我只知道身處深潭，呼救的時候，岸邊的人，沒人能救得了我…」

老闆娘「沒人能救自己的時候，便要學會自救，總不能永遠在潭裏不出來」

凝煙：「我走出來過，這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候，就像乾枯的土地遇到甘露，萬物可以復甦，可是得到之後再失去，遠比從來沒有得到過更心痛」

老闆娘：「他是做了什麼罪無可恕的事了嗎」

凝煙：「他是想取我性命之人，隱瞞殺意來到我身邊，凝煙很想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真的愛過自己！」

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他，我原來以為他是拉我出深潭的人，沒想到他是過來，踩我進深淵的人…

老闆娘看着凝煙靠着木樑，黑夜的涼風將髮絲吹到她的臉上，小臉蒼白，眼神孤寂。

老闆娘：「我沒有在你眼裏看到恨意，或許你心裏已經原諒了他，他對你而已極為重要，但你沒法原諒的是你自己吧」

凝煙眼眶濕潤心如絞痛：「扯我入泥潭的都是我至親之人，連我至親都如此，我倘若恨他，那便是連我至親也恨了，我不恨他們，我只是難過我無論如何努力，如何優秀，永遠得不到愛，最後這半分溫暖也是假的」

冰涼的淚水劃過她蒼白的臉龐，淚水和臉上的髮絲纏在一起，滿是悲涼。

老闆娘覺得心裏有些酸澀：「這世界美好的事物有很多，你可以多看看，或許回頭的時候便沒有那麼難受了」

凝煙輕輕拂過臉龐的濕潤，淡笑道：「老闆娘，說得是，是我太執著了」。

老闆娘看她牽強的笑意，心中很是難過，彷彿被什麼拽住一般，她一個陌生人都會如此心疼她，她的家人為什麼…唉…老闆娘心中默默嘆了一口氣：「只要你用心去感知這個世界，你會發現身邊還是有很多溫暖的，就猶如今天你帶來的那些人，他們可能比你自己更關心你，他們的關心是藏不住的，只不過你太執著於得不到的感情，所以看不到你身邊那些人，他們對你的關心都是出至肺腑，這世上在意你的人還有很多，你從來不是孤身一人」

牆背後的璟堯聽到這裏心猛地一顫，低眸沉思，藏不住嗎？

璟堯返回餐桌時很多人已經酩酊大醉，璟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微抿一口，儘是苦澀。

雪嫻看向他臉色依舊冰冷：「自從主子遇到商煜以來，你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你再這樣下去你的心思定然會昭然若知，只怕到時候你便不能呆在她身邊了…」

璟堯沒有回答，仰頭喝完杯中酒…

走廊里：

老闆娘：「只要你主動去融入這些感情，如今夜這般對別人打開心扉，你或許會發現世界還值得」

凝煙眸中意味不明：爺爺教我的第一堂課就是隱藏情緒，隱藏內心，永遠也不能讓別人看到自己的內心和弱點。我這種人，註定是異類…

凝煙回想自己小時候，被媛嫣欺負，爸媽不在身邊，只能去找爺爺，他只告訴自己，「永遠別向別人哭訴你心裏的委屈，或許有一天你會因此喪失自己，嫣兒今天欺負你，必須對她強硬否則你今日的心軟，就是別人明天別人攻擊你的武器」。

玉宗宥直視玉凝煙眼眸：「煙兒，你只能相信自己！任何時候都別妄圖依靠別人！只有自己刀槍不入，別人才沒有傷害自己的機會！煙兒你可明白？」

玉凝煙眼眸微紅：「爺爺，凝煙知道了…」

凝煙從回憶里抽取思緒，抬頭眸中透露一絲感激，她柔聲道：「老闆娘陌路相逢，卻對我開導至此，凝煙不勝感激」

老闆娘：「相逢便是緣分」

回到餐廳凝煙難得看到他們喝得那麼盡興，便不打擾他們，只叫慕妍陪自己回房換藥。

因為站太久了，胸口有些微疼，慕妍便扶著凝煙上樓，凝煙還不能自己洗澡，所以慕妍便幫忙，避免侵濕傷口。

凝煙脫衣后，慕妍慕妍看見紗布又滲出了血，慕妍蹙眉「小姐，傷口又裂開了，明天不能趕回去了，路上顛簸，休養一日再回去吧，」

凝煙淡笑：「沒事，你和他們說明天不回去了，明天什麼時候睡醒了再各自去吃飯，到晚上我們再一起聚餐，後日再回去。」

慕妍「是」

凝煙獨自躺在床上，思緒凌亂地結成一張網，越網越緊，直達心臟，一陣鑽心的痛之後，方才罷休，她還記得昨日的甜點有多甜，是她吃過最甜的東西，那股甜沁入心底，如今回味儘是苦澀…

第二天清晨，大家還沒清醒，凝煙獨自開車去寺里，她在寺外看見了打掃衛生的小僧，凝煙淡笑道：「大師安好」

小僧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凝煙施主今日來得這般早」

凝煙「昨夜歇在山下客棧，不曾回去」

凝煙看向他手中的掃帚：「大師，這一片是被你承包了嗎？每次都能遇到你在此掃地」

小僧淡笑出聲：「這或許是一種緣分」

凝煙讓小僧為自己備一下筆墨紙硯，或許是凝煙每次錢捐得多，所以寺的的僧人都是有應必求，因為寺里是不提供抄寫佛經的…凝煙也是獨一份了，

凝煙又回到昨天那小亭抄寫佛經，足足抄寫了差不多五小時，手腕微酸，因為坐着太久，寫字就難免牽扯到胸口的傷，凝煙有些疼…

她每次抄寫佛經時，心中便沒有了雜念，凝煙低頭深呼出一口濁氣，心裏的鬱結消散許多。

凝煙看向還願樹，樹上掛滿了紅布條，凝煙繞開還願樹，走了出去，她把經文交給小僧，便道別離開了…

回到客棧，老闆娘坐在那裏磕瓜子，看到凝煙便笑道「姑娘回來了，方才你朋友還找你來着，我說你去寺里的，按照你的交代，讓她們不必跟去」

凝煙淡笑：「他們吃東西了沒有？」凝煙回到客棧已經快十二點了。這個點有些人都快吃午飯了。

老闆娘：「巧了，都沒吃呢，他們昨晚喝得比較晚，差不多凌晨四五點，現在應該差不多都醒了」

凝煙淡笑：「那勞煩老闆娘，為他們每人備一碗醒酒湯，估計一下他們起床得頭疼」

老闆娘站起來拍拍手中的瓜子屑笑道：「好咧」

凝煙坐在二樓沙發上，等他們陸陸續續下來，他們看着凝煙都有些不太好意思。

老闆娘端來醒酒湯：「這醒酒湯是凝煙為你們點的，這湯老好了，我家老頭兒喝十幾年來了」

凝煙：「辛苦老闆娘了」隨便讓老闆娘拿菜單和他們點菜。

老闆娘走後芯依轉頭問凝煙：「姐姐，方才你去寺里了，幹嘛不帶上我」

凝煙淡笑：「想讓你們多睡久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