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救了一個又來一堆

第19章 救了一個又來一堆

我是誰?我為什麼要救她?

阿九喝著湯,久久不語。

莫尚麗看著眼前這個相貌非凡絕塵、穿著她的衣物、看上去像十四的少女。少女緩緩地喝著湯,眼睛一直看著莫尚麗。但又好像沒在看她,只是眼睛盯著一處陷入了沉思。

兩人之間片刻的沉默后,只見那少女忽然開口道:「我叫阿九。」

她把湯碗放到地上,起身走向莫尚麗:「我中毒蠱了。」

聽到『毒蠱"二字,莫尚麗的眼眸有瞬間的微震,然後又恢復了平靜。

阿九走到她的身旁坐了下來。她從腰間的綉包中拿出一枚子圭,舉到莫尚麗眼前:「毒蠱下在了這枚子圭上。」

莫尚麗看到這枚子圭后,垂下眼帘。

阿九把子圭放在了莫尚麗的手中,她起身回到火堆旁坐下。繼續說道:「子圭被包在了一塊獸布中。獸布上有些字,我不識得。但布現在已被燒毀,給不了你看了。當日我在修行,無意中發現了幾具骸骨。這枚子圭就是在骸骨旁被我發現拾取,我打開獸布查看,便被下了蠱。而那幾具骸骨中,應該……有你認識的人。他叫老七。因為昨天你們在林中發現的石羅漢是斗……我的。石羅漢手上握的銅劍,就是在這幾具骸骨旁發現的。

阿九朝莫尚麗望去。莫尚麗眼帘低垂,目光像是落在手中的子圭上,又像是什麼都沒在看的那樣枯坐著。

阿九看她毫無反應,又說道:「你家的老七……那幾具骸骨。可能是喪命於我家小白。小白是我養的一支狏狼,它喜吃人肉。你家老七幾人可能被我家小白吃了。我替小白道個歉。」

斗戰:「你倒是坦誠。」

阿九知道莫尚麗聽不見斗戰說話,她要是像之前那樣跟斗戰對話,可能在莫尚麗看來她會是一個自言自語的瘋子。所以她現在不能回嘴,只能對斗戰的話翻了個白眼。

剛這話本來是阿九說出來刺激她的。一個人的親人或者朋友被別人的寵物給吃了,這誰聽了不憤怒?

但她眼前的莫尚麗卻毫無波瀾,一如既往的一動不動地坐著。

阿九心想:不急,你想耗我就陪你耗著。我有得是耐心。

她把鍋底幾塊肉給清了,湯也喝光。腹中飽脹、心滿意足。她把炊具都洗乾淨裝回了納戒中,便盤坐於洞中一角開始煉輪力。

就這樣過了一晚,阿九輪力大增。她精神抖擻地睜開眼,看見莫尚麗閉著雙眼,身體還跟昨晚一樣靠著洞壁坐著絲毫未動。昨晚放在她身旁的湯水也分毫未少。

她現在這種狀態就跟她之前做殺手前被割掉舌頭時候的狀態是一樣的。她當時在實驗室中醒來,身上插著輸液管和呼吸機氣管。她當時很想死,但是動不了。每次當她想反抗或者自殺,都會被制服,打上鎮定劑。

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復仇。

對!是復仇!

是復仇的意志讓她重生。

當她堅定了她的復仇意志后,她開始慢慢的配合組織里的安排與訓練。也是復仇的意志支撐著她熬過一次次考核。最後讓她從地獄中爬出來,化成了羅剎,向組織復仇。

現在的莫尚麗需要引導,要讓她找到她的復仇之路。

但她要向誰復仇呢?

阿九思索著。

那天的情況她也看到了,覺得自己也了解了個大概。

那天的情況就是除了莫尚麗外的所有人向莫尚麗『復仇"的情況。

那些男子的姐妹被莫尚麗的母親殘忍的害成人蠱,所以他們要殺莫尚麗,讓她母親嘗嘗痛失自己最喜愛的女兒的滋味,他們向她母親復仇。

莫尚麗的妹妹殺莫尚麗,阿九推測應該就是姐妹姐妹之間嫉妒相爭。莫尚麗應該就是那種從小被偏愛的孩子類型。她妹妹應該是從小就恨她搶走了母愛的不被偏愛的孩子類型。所以她想殺死莫尚麗,搶走她的少巫之位,向莫尚麗復仇。

那莫尚麗應該要向誰復仇呢?

這就難倒有點難倒阿九了。

像莫尚麗這種從小被寵愛長大的孩子,就是她前世最羨慕嫉妒恨的一種存在。

這些『天選"之孩從出生就贏在了起跑線上了。有了父母獨一的寵愛,不愁衣食,什麼都有。吃最好的、用最好的、穿最好的、玩最好的。父母會給他們力所能及可給的最好的一切。這種無私的愛能讓他們成為一個平凡又美好的人。他們被愛著長大,長大后也具備愛人的能力。

阿九曾經也有一瞬間幻想過自己如果能擁有一對平凡的父母會是什麼光景。

她不要他們很有錢很富裕,只要平平凡凡的。

她能在平凡的生活中被父母罵罵她怎麼這次考試又沒考好;罵罵她怎麼又在學校調皮搗蛋欺負男同學;罵罵她晚上這麼晚回家不怕遇到壞人有危險;罵罵她怎麼又亂花錢買這個那個……

只要平平凡凡她就會很滿足,她是個知足的人。

可是這是永遠都不可能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她後來也沒有再去幻想這種不可能的事情。這種事情只會讓她變得軟弱、脆弱。

就像現在的莫尚麗。

這種被寵愛著長大的孩子,也會被這份寵愛摧毀。

據阿九之前收集的情報,她知道大巫女兒。從大巫為了保護莫尚麗能做出把別人的孩子搶來給煉蠱的這種恐怖行為看出,在女兒中,大巫把所有的愛和關注都給了莫尚麗。也能推測出這個女人是一個極度偏執又自我為中心型的人。就是那種為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庭、自己能更好而選擇破壞、掠奪、犧牲別人利益的類型。

也怪不得其他的女兒恨她恨得不行,試問世界上哪個孩子不想要這種偏愛?說不想要的絕對腦子壞了。

莫尚麗從小被這樣的保護下長大,身邊的事物應該都是人性比較美好的一面,並不需要對人性產生什麼防備。

所以當她看到這種人性的醜陋面,經歷這些背叛、親離,她的意志一下子就被摧毀了。

就像一隻被眷養的兔子,放到了野外,一下子就沒了。

這可真正難倒阿九了。

她沒有過男人,所以不知道被情人背叛的感受。沒有過朋友,也不知道被朋友背叛是什麼感覺。更沒有過親姐妹,無法得知自己妹妹想殺自己的時候是什麼心情。而這些事情歸根究底都是從小偏愛她的母親所作的孽。阿九也沒有體驗過這種偏愛,自然不能太帶入到她的角色中分析她此刻的狀態。

看到莫尚麗半死不活的樣子,阿九突然有些煩躁起來。她有點開始認同自己之前覺得救人真的是非常麻煩的一件事的這個看法。

這個無法解決的問題就這樣放在她的眼皮子地下,只會讓她越來越焦躁。所以她決定出去晃晃,給自己一點思考的空間。

她覺得莫尚麗此刻已經醒來了,應該可以自己進食。她便拿出一顆烏椹和一個水壺放在她身旁,然後轉身離開洞穴。

整個上午,在斗戰的教導下,阿九已經能嫻熟得施展出燃火、凌火、流火、御火等火行術。

到了隅中,她回到洞穴。只見莫尚麗還是跟她出去時一樣。她放在她身旁的烏椹和水壺的位置一點都沒變。她有些溫怒,卻不知如何發作。

她找了個涼快的角落坐下來,從納戒中拿出一顆烏椹吃起來。吃完,她開始盤坐煉輪力。

過了一個時辰,她睜開雙眼,看到莫尚麗還是一動不動,她比早上更煩躁了些,便又跑了出去練功。

等到了酉時,阿九在想自己要不要回去。但一想到自己回去后看到的莫尚麗大概還是她出來時候的那個樣子,她就有些煩悶。莫尚麗就像是一個她解不開的問題,一(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直在放在她的面前,讓她極度不舒服。

結果她一直逃避、一直拖拖拉拉到戌時才回到洞中。

此時太陽已下山,但隱隱約約還有一些昏黃的光影照進幽暗的洞穴中,映出莫尚麗枯坐的輪廓。

阿九生了一堆火,這時突然幾聲悶雷似從遙遠的天邊傳來,回蕩在洞中。不一會兒洞外就被大風大雨席捲得無法看清洞外的風景。

阿九心想,這雨來得如此之快,應該去得也是很快的。

就這樣,這雨下了整整兩天。

阿九此時思緒回到洞中。

轉身將視線從洞外的大雨回到莫尚麗身上。

她走到莫尚麗身旁,撿起剛剛被她踢翻的碗。她走到自己做烏椹醬的木盆旁邊坐下,舀了一碗烏椹醬自己吃起來。

她看著莫尚麗,冷冷的笑起來:「你知道嗎?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溫室里的花朵。說實話,我覺得那群人裡面確實最該死就是你。但偏偏就你一個人撿了一條命,活下來了。為什麼?為什麼老天會這麼不公平?你母親把那些男子的姐妹害死得這麼慘,但他們卻死了,而你卻能活下來?你說那些男子,他們的姐妹,你妹妹,都有什麼錯?為什麼就死得這般慘?」

「最讓我痛恨的是什麼你知道嗎?」

「是老天讓你活下來了,你卻不懂得珍惜。他們夢寐以求的東西你卻唾手可得,得到了還不懂得珍惜他們都想要的這個活著的權利。」

「是。你失去了友情、愛情、親情。但起碼你擁有過不是嗎?你有這些珍貴回憶,那些人就活在你的回憶里,活在的你念想里。有人會挂念他們,懷念他們,他們就一直活著,活在你的身體里。」

「而我呢?我從來都沒有擁有過、體驗過這些感情。唯一愛我的人,是我的母親。但她在我很小的時候,在我還來不及感受她的愛的時候就死了那個世界上。其他的人對我只有冰冷的記憶。在他們的人生里,他們不需要也不會回憶我。所以就算我活著,也是死了。沒有人會在意我、挂念我、懷念我。而你卻有,那個最愛你的人,你的母親還一直在找你,挂念你。」

「說到你那『偉大"的母親,還真的是不得不提了。兩天前,我出去碰到一些打獵的人和村民。我聽說你那母親因為找不到你發了狂,又要開始殺人了。她認為可能是之前她氏族裡的人摘了烏椹激怒了桑公,桑公為了懲罰她而奪走了她的兩個女兒。她為了向桑公換取你的下落,要舉行活祭禮,要殺整整兩條村的人,去獻給桑公。好像還有個你,」她看見莫尚麗閉著的眼皮子底下的眼珠子動了動,「聽說也被抓起來了。說要以女換女來證明自己的虔誠。真的是瘋了吧這女人。」

阿九吃完把木碗扔到盆子里,也沒打算洗。她找到這兩日打坐的位置,盤腿準備煉輪力。她閉上雙眼,一邊運氣一邊道:「這老天怎麼就這麼不公平?這些村民、的命,就不是命了嗎?憑什麼他們要為了你這樣一個不想活著的人而死?憑什麼他們就不能活著?」

「不過也不關我的事。我告訴你,這兩天我已經忍耐到極限了。而且我的金蠶蠱大限將至,也不打算跟你再這樣耗下去。等這雨一停,不管你願意不願意。我都會把你綁到大巫面前邀功,讓她幫我解了這金蠶蠱。說不定我還能趕上這什麼活祭禮,看看她是怎麼活生生殺掉兩個村的人。」

說罷,她便不再言語,專心煉輪力。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阿九感知到莫尚麗的手指動了動。但她沒有動,只是暗中觀察。

此時莫尚麗緩緩睜開雙眼,她推起身體,緩緩地站了起來。

她腳步虛浮的往洞口的方向走去。

阿九還是閉著雙眼,開口緩緩問道:「你要去哪?」

莫尚麗停下腳步,轉身向阿九,突然跪下,頭磕到地上:「恩人救命之恩,在下今生無以為報。我此次前去阻止我的母親行活祭禮,多半將命喪於此行。今生無法給恩人做牛做馬。此救命之恩來世再報。來世我莫尚麗一定為奴為隸,服侍恩人一生一世。還希望恩人出手相助,與我一同前去阻止我的母親。我一定竭盡所能求母親給恩人解蠱。」

莫尚麗抬頭望向阿九,只見阿九沒有睜開眼,嘴角卻掛起一抹冷笑:「你的如意算盤倒是打得響。你說你多半會命喪於此行,說明你要做些什麼違背你母親的送命之舉。我此番前去助你,那不就也會連累我也送命?你這以怨抱德的惡性是不是遺傳的?」

莫尚麗解釋道:「不會的,我母親此次行祭只是為了找到我。只要恩人把我交到我母親手中,她一定會幫恩人解開恩人所中毒蠱。」

阿九:「哦?既然聽起來如此簡單,你為何要說你會命喪於此行?」

莫尚麗沒有回答,她突然聚氣於身,飛跑向洞口。

阿九沒有動。

因為此時小白出現在了洞口。它從雨中回來,全身白毛濕漉漉的,嘴裡還叼著一隻花豹。

莫尚麗差點迎面碰上它,連忙往回退了兩丈。

小白見了莫尚麗,把嘴裡的花豹往她跟前一扔。渾身抖動甩干皮毛,帶起一陣水滴撒向四周。

莫尚麗連忙遮住了臉。再放下手,她看見小白對她齜起了獠牙,一副躍躍欲攻的架勢。

阿九心想,真是救了一個又來一堆。她嘆了一聲道:「罷了。等雨停了我們一起出發吧。」

莫尚麗卻道:「我怕太遲了會來不及阻止祭禮。」

「你要是真怕剛才聽了怎麼不立刻睜眼爬起來?」阿九白目,「也不差這一會兒,祭禮三日後才舉行。」

「哦」莫尚麗點點頭,她找了個位置坐下。拿起幾日前阿九放在她身旁的烏椹吃起來。

她倒是真不客氣。

阿九心想。

莫尚麗吃完烏椹,開始盤腿鍊氣。兩人各練各的,小白享用著剛才自己獵回來的花豹,外面的下雨聲襯著洞內不時啪啦一響的火光,這一時洞內是溫馨的寧靜。

直到半夜,雨開始逐漸變小,最後只剩洞口滴滴答答的水聲。

莫尚麗迫不及待的起身,阿九也睜開眼。

阿九心中不免哀嘆,她多想這雨不要停,讓她永遠停留在這種美好的寧靜的環境該多好。一想到接下來有太多未知的危險局面在等著她,她就有點不願動身。

但她心臟上趴著睡著的那條小蟲子,總是會在這種愜意的時候蹦現在她腦海中,彷彿在跟她說:離我醒過來吃你的時間又進一點了呢。

她解開雙腿,站起來。

這時,莫尚麗的眼光停留在阿九戴在拇指的納戒上。

阿九清了清嗓子:「這枚戒指,我要了。」

莫尚麗:「恩人想要便拿去吧。只是這納戒內放有一隻羅盤。等會我們可以用羅盤定方位,這樣就能找到去莫城的路了。」

阿九果然在納戒內一個木箱中找到了一個羅盤。羅盤比她的手掌還要大一些,是一個紅褐色的桑木圓盤。圓盤上面刻著十二地支配八干四維等,總共二十四個字組建結合而成的二十四山向。

她把羅盤交給莫尚麗,因為只有她知道莫城怎麼去。

莫尚麗拿到羅盤后找了找子午,定好方位。

「小白」阿九喚道。

小白立刻會意。它像之前一樣,一聲啼鳴后從一隻嬌俏靈動的長耳狐狸『變身"成了一頭兇猛的長耳巨尾的大銀狼。

莫尚麗看了整個過程,反映比阿九第一次看到時的神情有過之無不及,眼中滿是羨艷,這讓阿九很是得意。

阿九騎上小白的背上后,伸手把莫尚麗往上一拉。莫尚麗借力翻身也騎坐到了小白背上。她雙手輕輕扶著阿九的腰,往莫城的方向指了指:「在亥位。(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小白背著她倆,踱步走到洞口。阿九拉拉手中小白背上的銀毛,給它示意了一下方向。

站在洞口的小白,對著黑夜長嘯了一聲。

阿九大笑一喊:「抓緊了!」

小白微微俯身蓄力,後腿用力一蹬,凌空飛躍而起。

莫尚麗一聲驚呼,立馬抱緊了阿九,不然差點就要一個后翻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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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異世傲游錄之皇帝枯佛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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