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共進早膳

「果真如此嗎？汝在戲弄本巫？」

炎帝一改方才溫和之態，威厲的聲音掃過明堂。阿九的腿被這威壓赫得有些軟，她稍稍回頭瞥見自己身後幾千名祭官齊齊跪下，她也趕緊跟著跪下。

椹建和他身後一眾西陵氏人臉色發青，他們把頭埋在地上，不敢抬頭。

椹建瑟瑟發抖吶喊道：「臣絕無此意！陛下！西陵國巫民每日都活在戰亂與痛苦中！臣絕無虛言啊陛下！請陛下救救我們吧陛下！求陛下救救我們！」

不知為何，阿九覺得剛才這一句，椹建倒是非常真情實意，她竟能聽出話中一絲真切的絕望。

整個明堂安靜得讓人不敢喘氣，阿九心不由地被提起來，她真的開始擔心自己會不會真的要被交到西陵氏的手中。

阿九抬眼迫切的望著炎帝，姜瑤也面露憂色：「陛下……」

炎帝舉手打斷姜瑤的話，又恢復一臉溫和：「巫近日也收到很多西陵國報，知道西陵國情已危如倒懸。西陵巫民也是王朝的子民，巫日日得災報何嘗不是痛心疾首？但越是這是時候，越是要沉著、冷靜。禍已衍生至此，不可一味盲目補救。必須要找到根源問題，從根源上解決，真正的去拯救這些巫民。」

此言一出，明堂內所有人包括阿九不由地敬畏齊聲呼喊道：「炎帝聖明！」

炎帝：「巫希望聽到一些實質性的建議，眾卿是否有議？」

明堂內窸窸窣窣一片低聲議論，但卻沒有人站出來提議。

也不是大家不想在炎帝面前表現，實在是這西陵一國問題太大，事太多。或許他們能提出一些逐一去解決矛盾問題的方案，但他們清楚這不是炎帝想要的。炎帝想要的是針對西陵國情大問題的一些一勞永逸的大法子，這哪那麼容易讓人想得出來。

「陛下，」祭祀六部的祭史姜明沅是一位長相周正的男子，他沉吟道：「現在西陵氏最緊迫的問題，主要還是官員問題。西陵朝在此事中損失祭官數百，他們現在最需要的應該是趕緊將這些祭官任命補上，這樣才能恢復西陵朝的運作。所以他們必須要舉行一場巫覡大選，而且一下子要選出這麼多祭官，這場大選必定需要非常多人力與資源。」

椹建突然插嘴道：「這件事我國已有對策，下個月就會舉行巫覡大選……」

姜明沅打斷道：「我知道你們一定會重新選人。但我的意思是，這次大選應由我朝主導，由我朝祭官祭援作考官，為西陵選出真正有能力的賢臣。以免有人暗箱操作，讓德不配位之人登巫即官禍害巫民。」

椹建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姜明沅：「字面意思。」

炎帝連連點頭，讚賞道：「采，得賞。」

姜明沅行禮道：「謝陛下恩典！」

見有獎勵，眾官躍躍欲試，都開始紛紛提出己見，氣氛越來越熱烈，連阿九都有點想參與其中。

就在這群臣湧起涌躍發聲中，神農王朝初步定下了祭援西陵巫覡大選之事，並快速擬好了初步詔案。在臨近退朝時，椹建又再次提起借兵與將阿九帶回西陵之事。

炎帝：「此事容巫與三司再議，如何決斷還等大暑祭后常朝再作答覆。」

椹建：「可西陵國情緊張……」

炎帝：「好了，再緊張也不差這幾日。到時巫自然會給嫘祖一個答覆。西陵使們匆匆前來，肯定乏了。趕緊去晨食休息吧。這幾日可留在王都中休息，好好放鬆看看大暑祭。畢竟回到西陵眾卿就有得忙了。巫也要去晨食了，都退了吧。」

話說到此，椹建等人也不好再說什麼。

明堂眾臣等炎帝離朝後也如潮水般紛紛退出了明堂。

正在阿九也轉身要走時，卻被一個侍官叫住：「阿九女良請留步！」

阿九回頭，這名侍官來到阿九跟前，對她笑道：「阿九女良，炎帝陛下請你一同共進早膳。」

「炎帝陛下竟然要跟一個民女用早膳！有沒有搞錯！？」

「每次常朝後的炎帝都只和三司一起用早膳，從來沒有傳召過其他人！」

「憑什麼？她到底什麼來頭？」

「不管她什麼來頭，她竟然能跟三司同席用膳……我做夢都想和司軍大人一起用膳……」

「我也是我也是！但我喜歡司徒大人多一點，司軍大人太凶了……」

「你們真是俗氣，三人中不是副祭司氣質最好嗎？！沒眼光……」

阿九周圍的人聽此言都向她投來羨慕嫉妒的目光，特別是沒走多遠的椹建，轉身用極度嫉恨的眼光刀向她。

阿九自然也不甘示弱，嘴角帶著三分輕蔑，一臉你嫉妒不死我的表情回瞪他，差點沒把他氣死。

阿九跟著剛才這名侍官從明堂中一處側門離開，經過彎彎繞繞燃著篝火的山洞隧道，又是上樓梯又是下樓梯的，偶爾還經過一些狹隘的山谷。她從山谷向外看，能看見山外雲霧繚繞的樹林和重重疊疊的山丘。走了好些時候，他們終於走出山體，來到半山一處華麗雅緻、視野開闊的吊樓中。

侍官將她領上吊樓的第二層，她看見姜瑤、姜尤、夸父、姜榆罔都在席坐在中。他們都退去了方才繁重的官服，換上了的相對來說比較輕便的常服。

「拜見大祭司、副祭司、大司徒、大司軍。」侍官向他們行禮道，「炎帝陛下特令阿九女良一同用早膳。

阿九向他們幾人行禮，幾人好像並不意外，對她禮貌地點點頭。

侍官將阿九引至最靠近外廊的末席便退到了一邊。她坐下后看見姜瑤在自己的左斜前方，自己的正前方是姜榆罔，左手邊是夸父，隔著夸父就是姜尤，姜尤和姜瑤中間空著的尊席肯定就是還沒到來的炎帝了。

因為姜瑤坐得遠，她也不好意思主動跟她隔空聊天，她客套禮貌性的微笑回應幾名帥哥投來的客套禮貌微笑，便轉頭向右邊看著樓外的樹林風景，好不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