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陸寅走了
錦泱悵惘的坐回榻椅,頓了頓,她擺擺手,「罷了,他既有安排,便先由著去吧,傳裴安與疾風來。」
終究她要查出陸寅因何而變,自昨夜誤診孕吐后,究竟發生了什麼。
裴安與疾風幾乎同時到,且兩人默契的沒急著進鳳安宮,二人雙雙對視一眼,而後又一同長嘆。
裴安掃一眼鳳安宮大門,搖搖頭,壓低聲音,「督公可與你講了?」
疾風靠近裴安,半側過身,警惕的打量四周一圈,方道,「只說了關於東廠的安排,這到底怎麼回事?」
「昨夜督公與陳蘭英密談良久,你可知他們說了什麼?」
疾風挑眉,「我哪裡能知道?督公單獨見的那陳蘭英,我瘋了才會查探這些!」
裴安無奈的攤開手,「督公也未同我言明,不過我聽話音推測,大抵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你也知道,督公修鍊的功法詭異,又有郁躁之症,最嚴重那次,差點殺了你我……」
「可這幾年一直都好好的,難不成還未痊癒?」
裴安翻了疾風一眼,「你腦子進水了?怎麼痊癒?除非自廢武功,否則能好嗎!」
疾風恍然,突然渾身打了個激靈,他一把將裴安拉扯到一邊,悚然道,「督公會不會大限將至?」
裴安一拳轟在疾風腹間,「呸!你盼著督公死?怎麼,想徹底接手東廠?」
疾風猝不及防下結結實實挨了一拳,吃疼的捂著肚子縮成一團,「你少污衊人!督公現在根本不管東廠,大事小事都是老子一人說了算!誰咒督公誰不得好死!」
「那你……」
疾風試探的直起腰,恨恨的瞪了裴安一眼,「不知道督公如何交代你的,但我現在回想,督公同我說的,好像不回來似的……」
裴安靜思己息,忽然渾身一凜,「督公同我交代的,至少十年內通用,難道……」
「功法出問題了?!」
「功法出問題了!」
二人異口同聲,震驚的望著對方。
疾風最先反應過來,他瞪大雙眼,「這該怎麼同娘娘說?」
「不能說!」
「可不說萬一督公真出事怎麼辦?」
「至少現在不能說,這樣,我守著禁軍這裡脫不開身,你命人前去尋督公,無論如何,也要將人找到,估計待會娘娘也會令我二人傳話或傳信,之後看督公如何回復再做打算,這件一定不要讓娘娘知道,否則以娘娘的性子,必然要出宮去找督公,大戰在即,若真出了什麼意外,你我二人萬死難辭!」
疾風心裡仍是忐忑,但裴安所言在理,督公之所以不肯說,想來自有其安排,無論是何猜測,都不該出自他們屬下之口。
二人又商量一會兒,便一前一後走進鳳安宮殿門。
錦泱再問,自然問不出什麼,裴安更是連連安慰錦泱,言道許是至北之地有督公練功所需的藥材,娘娘不必擔心,以往也曾有過先例,而至北之地不過是路途遠些,並無危險,想來督公過些時日便可歸來云云。
線索全斷,連這兩個陸寅心腹之人尚不知他去了何處,這宮裡再無她人……
忽然,錦泱腦中靈光一閃,「你們可知天井乃是何處?」
裴安道,「是一處荒廢的宮殿,挨著冷宮,但並非冷宮,院內有一方天井。」
「殿名叫什麼?」
「並無殿名,這處百年內都不曾掛上牌匾,因而才以天井稱呼。」
錦泱點頭,「裴大人可願陪哀家走一趟?」
裴安抱拳躬身,「卑職遵命。」
將疾風打發,錦泱跟著引路的裴安一路來到無名的宮殿,也就是所謂的天井,這處不算偏僻,前世她被押至冷宮時還曾路過。
錦泱仰頭望去,輕聲道,「原來是這。」
「娘娘且先退後。」裴安略略躬身,邁步上前,抬手推開斑駁破舊的大門。
待灰塵簌簌掉落,裴安側過身,「娘娘請。」
錦泱放眼過去,破敗是真,但並未見如何蕭條,甚至觀其布置,還頗有些意境,只不過陳列過於陳舊罷了。
聽見門口動靜,一名小太監從不遠處快速跑來,跪地請安,「奴婢姚默,叩見太後娘娘。」
錦泱眼神在院內環視一圈,冷聲問道,「陳蘭英呢?」m.
「回娘娘,太皇太后藏在灶房的灶膛里……」
「哪?」
錦泱以為自己沒聽清,灶膛里?
小太監肯定的點頭,「就是燒火做飯的灶膛里,昨夜奴婢來了之後,太皇太后一直嚷嚷著有鬼,四處找地方躲藏,最後就直接鑽進灶膛里了。」
錦泱眼底如那深不見底的湖,冷昭昭的掃過稟話的小太監,「帶哀家過去。」
「喏。」
小太監前面一邊領路,一邊用略帶柔媚的嗓音小心翼翼的攀附著,這冷宮一樣的地方,又是伺候那樣失心瘋的老太太,哪裡有什麼出路?
可若是能攀上太后,討得她的歡心,便能一舉脫離苦海,甚至一步登天!
因而小太監態度無比殷切,「娘娘您待會若是見了太皇太后,千萬別靠太近,她老人家腦子有些不清楚,看誰都像是害她的鬼,今日一早,奴婢擔心她不吃飯,特意送過去,誰想被狠狠咬了一口……奴婢皮糙肉厚,被咬便被咬了,您可別因為憐惜太皇太后而心軟。」
錦泱乜了小太監一眼,「這麼說,太皇太后現在神志不清?」
「回娘娘的話,奴婢觀察太皇太后整整一天一夜,這一天一夜之間,她一直都是渾渾噩噩,送了飯食也不吃,即便是吃,也是……很狼狽的吞食,委實難與正常人看待。」
錦泱心中有數,邊說著,便到了荒廢的灶房。
灶房並無灶具,空曠的一覽無餘,一眼便看到正對著門的灶膛窟窿內卡著一個人,只半身在外露著,頭與上半身皆隱在灶膛內不見蹤影。
有人在,姚默並不敢太放肆,他使勁咳了咳,「太皇太後娘娘,太後娘娘來看您了。」
灶膛內的人動了動腰肢,叭的一聲將頭拔出來,頂著滿頭的黑灰轉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