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皇上,你害得錦泱好苦啊

第1章 皇上,你害得錦泱好苦啊

安樂三年,數九寒冬。

「皇後衛氏,罔顧聖恩,旁或邪言,陰挾媚道,天命不佑,華而不實,殘害皇嗣,縱慾失德,密構奇衺,不能恭承祭養,焉得敬承宗廟,母儀萬邦,著廢為庶人,賜死,欽此!」

雪夜蕭瑟,滿地披霜,空曠陰冷的冷宮殿內盪著獨屬於太監那不似人聲的尖啞之音。

「接旨謝恩吧,衛氏。」

殿內破敗的雕花牙床上,斜倚著一瘦弱女子,她氣息奄奄,如枯木般無動於衷,唯有一雙半闔的眼眸中偶有恨意涌動。

立在一旁的小太監見對方不跪不拜,捏著手指搶白怒罵道,「衛氏***,還當自己千尊萬貴的娘娘呢,還不趕緊跪下接旨謝恩?」

那小太監又往前走幾步,抬手欲要掌摑女子。

忽然,殿門大開,門外傳來一道嫵媚嬌笑聲,「呦,陳總管給衛錦泱上私刑這般趣事如何不叫上本宮一同高樂?」

姜蟬被婢女攙扶垮過殿門,她雲鬢高挽,珠釵繁複叮噹,身著鏤金百蝶穿花嫣紅雲緞裙,外面裹著白色織錦斗篷,眉心一團如火盛放的貼花細鈿,扭著腰肢,裊裊行至殿中。

陳青只略略躬身,「貴妃娘娘說笑了,這***不遵聖旨,咱家不過教訓教訓罷了,當不得私刑二字。」

宮規有律,嚴禁宮人私下用刑,陳青自然不肯落人把柄。

姜蟬嗤了一聲,「苦主將死之人,誰會去告發?陳總管膽子忒小了點,也罷,本宮有幾句話想單獨跟她說,你先退下去!」

貴妃風頭正盛,陳青不想因為這點小事跟這位生嫌隙,他思量片刻,手掌一翻狀似不經意間打翻了杯盞中的毒酒,「娘娘請便,奴婢另去準備一杯。」

陳青退走,姜蟬一揮手,身後婢女拎上食盒,擺在大殿中落了一層灰的方桌上。

擺好,婢女福身,宮人魚貫而退。

等人走了,姜蟬端著的肩膀瞬間塌了下來,她隨性的坐到椅子上,親自斟滿酒杯,「聽說你三四天滴水未進,餓肚子挺難受的,衛錦泱,趁著還有餘溫,趕緊吃了吧。」

衛錦泱眼皮動了動,她緩緩睜開眼,「姜蟬,你來作甚?」

姜蟬笑了笑,「我家鄉有這風俗,黃泉路上不做餓死鬼,吃飽了再上路。」

衛錦泱譏誚的睨了一眼姜蟬,「鄲城何時有這種風俗,胡言亂語!」

姜蟬不以為意,自斟自飲,「就當我是胡言亂語吧,衛錦泱,後日便是本宮的封后大典,可惜你看不到了,我本意是求皇上讓你多活幾日,好見識見識本宮的風光,可惜他不願意呢。」

聽此消息,衛錦泱胸中鬱氣絞成一團,她恨!

恨趙景煜的薄情寡義,恨姜蟬的佛口蛇心,恨自己被假意蒙蔽雙眼,恨衛家百年清名毀於她手!

許是除了攔在路上最大的絆腳石,姜蟬心情愉悅,便忍不住多喝兩杯,話也不由多了許多,

「衛錦泱啊衛錦泱,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你說你狂什麼狂,還看不上我?歌姬怎麼了?歌姬吃你家大米了?最開始我真的沒想陷害你,可是你看看你幹了什麼?我好心送你熏香,你扔了不說,還特意讓宮人沒鼻子沒臉的訓斥我一頓,打從那會兒我就發誓,一定要讓你後悔,要讓你再也不敢輕視我!」

熏香?

衛錦泱隱隱有些記憶,就是白色像蠟燭一樣的物件,或者說根本就是一個矮粗白蠟!

白蠟是祭祀亡人用的,她當時沒有處死姜蟬已然是度量寬廣,她竟因此生恨?

姜蟬卻不理那些,她越說越興奮,「現在你馬上就要死了,而我,即將成為這大晉最尊貴的女人!衛錦泱你美你高貴怎麼樣?私通太監***後宮那麼多罪名足夠讓你成為大晉史上最差勁的皇后!你不是最在乎衛家嗎?從今以後,生你教你的衛家就遺臭萬年啦!」

她舉著酒杯腳下一踉蹌,雙眼漸染上迷離之色,「你死了也好,也落得一身輕鬆,不像我,還要在這宮裡蹉跎幾十年呢,趙景煜那個活太監那物就是個擺設,成天就知道拿那玉勢折騰人,整個宮裡連個男的都沒有,可憐我命苦怎麼就來了這麼個鬼地方呢……」

衛錦泱徒然睜眼,銳利的光似乎要刺穿姜蟬。

活太監、那物擺設、玉勢、男的……

衛錦泱心中隱約明了一些什麼,喉嚨里艱難的發出聲音,「宮裡只能有皇上一個男人!」

「他算什麼男人吶,他不舉的。」

「何謂……不舉?」衛錦泱手背青筋乍迸,死死扣在冷硬如鐵的褥子上。

「不舉就是不舉啊,真笨死了,你入宮三年還是處子,有什麼不知道的……」

砰。

門被推開,陳青臉色鐵青,尖聲道,「娘娘您醉了,怎的凈說些糊塗話,人呢?都死哪去了?還不扶著你家娘娘回去!」.

姜蟬走了,只剩下陳青端著毒酒踱立在衛錦泱榻邊,見她照比之前多了幾分活氣,這閹人卻又多了點別樣心思,

「皇後娘娘,咱家比之那陸寅如何?不若娘娘也伺候咱家一遭,咱家斷不會像陸督主那般絕情冷漠,必當竭力護著娘娘體面……」

衛錦泱面露冷笑,「你算個什麼東西?滾開!」

這一年來陳青正得勢,說句要風得風也不為過,被搶白這一句登時氣的不輕,「好好好,嫌咱家腌臢,自己還不是被腌臢太監狹玩的貨色!」

「皇後娘娘絕色天成,咱家心善,不想讓娘娘死後面目猙獰,沒奈何,一番心意餵了狗,如此,奴婢現在就送娘娘上路!」

陳青棄了毒酒,拿起托盤中的白綾一抖,抬手勒在衛錦泱脖頸上,手臂逐漸縮緊,連著數日滴水未進的衛錦泱無力掙扎,雙手漸漸垂落……

衛氏滿門抄斬,衛錦泱早就生了死志,若不是存了刺殺趙景煜的心思,她早就自我了斷了。

白綾越勒越緊,肺腑間的空氣愈發稀薄,衛錦泱覺著自己渾渾噩噩的飄到了空中,可無論怎麼飄,也飄不出這四方皇城,似乎靈魂被禁錮在此。

也不知飄蕩多久,靜謐的皇城驚現一片殺聲,城門被破,叛軍在龍椅上活捉趙景煜,帶頭之人,正是那東廠頭子——陸寅!

錦泱好奇,靈魂落在他身側,這時,一名軍士跪倒在他面前,恭敬稟報,「秉大人,衛氏全族被屠,如今屍首還掛在城牆之上,該如何處置?」

陸寅譏誚出聲,「衛肅那老東西剛正一輩子,到頭來還不是被扣上個通敵叛國貪腐成性的罪名,罷了罷了,到底是傳世大儒,掛城牆上算怎麼回事?***了,厚葬!」

衛錦泱聽到這,霎時間崩潰大哭,魂體對著陸寅不斷拜謝,謝他為父親洗去冤屈,謝他不必讓父親曝屍於市,又入土為安,

「錦泱無以為報,來世當結草銜環,報此大恩!」

忽然,頭頂有吸力傳來,瞬間將她捲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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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有疾,我跟冷戾宦官生下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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