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再斷一次尾,你們就放過他?

第95章 再斷一次尾,你們就放過他?

容淮的眼睫輕輕顫了下。

始終平靜無瀾的桃花眸,在此刻終於蕩漾起了些許波瀾。

他緩緩地抬起眼眸,便見一襲紅裙的葉願歡,在暴雨與雷電中朝他奔來,隨後直接撲到了他的懷裏——

「容鬼鬼!」

容淮條件反射似的接住了她。

葉願歡撲得很輕,她知道容淮受了這麼多道雷刑,肯定受了很重的傷,因而只是輕輕貼了貼就分開。

生怕會觸碰到他的傷口。

容淮眼眸微垂,嗓音微啞,「願願,你怎麼來了?」

葉願歡早就被暴雨給澆透。

紅裙緊貼著肌膚,勾勒出曼妙的身材曲線,髮絲也少許狼狽地貼在臉頰上,她顫著濕漉漉的睫毛抬起眸來。

容淮的雙眉緊緊蹙起。

他抬眸看了眼烏雲間的閃電,躬身看着眼前的女孩,「雷雨天怎麼出來亂跑?不是告訴你隔音遙控器在哪兒了嗎?」

「回去。」容淮嗓音很是篤沉。

他沒有告訴葉願歡,而是選擇瞞着她獨自前來,便是料到了會經歷雷刑。

他的小狐狸那麼怕雷電……

他怎麼捨得讓他陪在自己身邊,看着那九十九道天雷落下來?

「我不回。」葉願歡搖頭。

她的狐狸眸里漾滿了眼淚,「還剩多少道雷刑?我要陪你一起。」

葉願歡的目光在他身上游移。

便見容淮今天特意穿了黑色襯衣,這是能遮擋血跡的顏色,但即便如此,血腥味兒還是濃重地縈繞在鼻息……

殷紅的鮮血順着他的手臂流下。

懸在指尖的位置。

然後「滴答」着落到地面。

葉願歡的整顆心都被揪了起來,看到容淮渾身是血,她心疼得指尖都在顫。

這時大長老忽然出聲,「願歡小姐,你來得正好,你來了,他便不用再受刑了。」

容淮驀然抬起眼眸看向他。

即便強撐著渾身的痛逐漸搖晃,他還是立刻伸手將葉願歡攬到身後,「你方才答應我的事若敢食言,我說過,我定當先吸幹了你們的血再蕩平整個狐族!」

但葉願歡的注意力卻放在長老的話上。

什麼叫她來了他便不用受刑了?

她能救他?

但就連葉宥琛和葉妄野都眯起了眸,他們清楚長老想要的是什麼。

「願歡小姐。」

大長老用那雙精神矍鑠的眸盯着她,「只要你肯留在狐族給我們配種,我們立刻就會停下雷刑,放心,我們並不會剝奪你的婚姻自由,只要生下十隻健康的十尾狐,從此以後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不必再經受斷尾之痛,也不需要誰再替你承受雷刑!」

聞言,葉願歡心尖一顫。

配種……

她下意識向後退了步,搖頭道,「我不要配種,我不要跟別的狐狸配種!」

「咔——」

這時一道天雷驀地劈了下來。

貫穿容淮全身的雷,讓他無法剋制地悶哼了一聲,「嗯……」

「容鬼鬼!」葉願歡旋即轉眸。

但也就在這時,三道天雷連續劈到了容淮身上,紫電像是要將人給劈裂般,驀然在他的胸膛處鞭出一條血痕。

葉願歡的心都緊緊揪了起來。

她連忙伸手扶住容淮,但即便這樣,容淮也只是堅定不移地撩了下眼皮,「你們不必逼她,我說過,這雷刑我受!」

就算葉願歡同意跟那些丑狐狸配種,他也絕對不可能應允……

他絕不可能將她交給別人!

「鬼鬼……」

葉願歡的狐狸眸里蓄滿淚水。

她抬眸看着容淮,「鬼鬼,我們不受雷刑了好不好,我們肯定還有別的辦法,跟我回家……你跟我回家。」

葉願歡說着便要將他帶走。

但容淮卻無動於衷,他正想抬手,卻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手已沾滿鮮血。

他動作微頓。

慢條斯理地將掌心上的、自己的血跡給擦乾淨,才小心翼翼地撫着她的臉頰,「願願乖,就剩五十幾道了,等我受完刑,我們願願大小姐以後就自由了。」

「不要。」葉願歡哭着搖頭。

容淮身上的傷太多了,她想扶他想抱他卻一時間不敢下手,試探著輕撫着他的手臂時,指尖都在微微顫抖著。

已經受了四十幾道了……

當初她受幾道雷刑就奄奄一息,差點丟掉一條命,而容淮如今卻要再受五十幾道,這怎麼可能扛得住?

晶瑩剔透的淚珠順着臉頰落下,「我不要你替我受雷刑,那我自己受。」

「對,我可以自己受……鬼鬼!我是十尾狐啊!我現在又有十條命了!」

葉願歡的眼睛忽然亮起。

若十道雷刑會讓她丟掉一條命,她起碼能幫容淮接九十道雷,只要留下一條命不就好了嗎?

「你們劈我!」葉願歡立刻將容淮護到自己身後,她緊要唇瓣看着大長老,「你們如果想讓唯一一隻十尾狐也死掉就劈我!」

「願願!」葉宥琛嗓音微沉。

他緊緊蹙起雙眉,自是因為清楚妹妹的脾氣,她倔強起來真的會心甘情願為容淮受剩下的幾十道雷……

葉妄野也被氣得腦仁疼。

容淮眸色微沉,「願願,別鬧,這是我自己請的雷,不用你替我受。」

「可是……」

「那不如願歡小姐再斷一次尾吧。」大長老故意出言激她。

第一次斷尾許是她年少輕狂,當時未曾想過斷尾之痛痛徹心扉,可如今她經歷過一次斷尾,長老篤定,經歷過這種痛的人絕對沒有勇氣再來一遍……

果然見葉願歡眸光微滯。

她此時並未將她的十尾露出來,可指尖卻狠狠地顫了一下。

即便沒將尾巴露在外面,只是聽到斷尾二字,便驀然有種錐心蝕骨般的痛感,從她的脊柱貫徹了整個身體。

「願寶,你別傻。」聶溫顏搖頭,「第二次的斷尾之痛你扛不住的!」

斷尾這種事,只會一次比一次更痛。

況且斷了也可能還會長出來,現在不就是又第二次生長了嗎?

葉願歡微垂着眼睫沒說話。

「咔——」

這時一道紫電又劈了下來。

她忽地抬起眼眸正想替容淮接這道雷,但容淮像是早就料到了她的所想,比她動作更快一步地將他護在懷裏。

「嗯……」

紫電劈在了容淮的脊柱上。

他身體驀地一晃,葉願歡立刻抬手將他扶住,在與他貼得更近的時候,也更清晰地感覺到了他的虛弱……

她的鬼鬼只是在強撐而已。

葉願歡眼睫輕顫,她緊咬着唇瓣,緩緩抬眸,「如果我願意再斷一次尾,你們是不是就可以放過他了?」

「願願!」

「願願!」

「願寶!」

葉宥琛、葉妄野和聶溫顏幾乎異口同聲地阻攔,都朝她搖頭。

容淮的眼瞳也驟然縮了下。

便見葉願歡忽然將她的尾巴放了出來,十條尾巴似曼珠沙華般,成為這陰雲密佈下最艷麗的色彩。

「第十尾……」

那些長老也不禁走了神,「九尾紅狐的第十尾真是漂亮啊……」

葉願歡的第十條尾巴已經徹底長成,燦爛盛大明艷非常,它被其他九尾簇擁在最中間,本就瑰麗的紅尾,尾尖處還染著更加鮮艷的一點朱紅,似煙花般盛開。

比其它九條尾巴生得更加漂亮。

「願願!」容淮嗓音微低。

葉願歡翩然轉眸,看了眼身後搖擺着的那第十條最為漂亮的紅尾。

她伸手,斷尾刀出現在掌心裏。

葉願歡握緊那把藍色的刀,但手卻在微微顫抖,在掌心觸及斷尾刀的冰涼時,她就感覺整個身體都冷了下來。

「願願,不可以。」

容淮的眸色幽暗冷沉,他緊緊盯着葉願歡的手,視線里像是帶了鎖一般,恨不得將她的手給拴起來。

「不可以……」

他的嗓音很低很啞,「我說過,不會在讓你受斷尾之痛,現在容鬼鬼回來護你了,你聽話,我們不斷尾好不好?」

葉願歡輕輕吸了下鼻子。

她抬起水霧瀧瀧的眼眸,「可是我也不想讓容鬼鬼替我受雷刑,這是狐族族規,跟你沒有關係的……」

「以前又不是沒斷過,再斷一次就好了,其實也沒那麼痛,就是斷完后睡了一覺,醒來之後就沒事了。」

可所有人都清楚。

那所謂的睡一覺是被痛昏了過去,因為差點沒了命,因而失去了全部的意識,在地獄的邊界遊走了一圈。

最後是葉妄野取了心頭血,才將她的命從鬼門關給硬扯了回來。

「願寶不要……」聶溫顏搖頭。

葉願歡緊咬着唇瓣,攥著斷尾刀的手越收越緊,她回眸看着那第十條尾巴,閉上眼睛下了好大的決心。

然後忽然抬手揮刀——

可想像中的痛感並未襲來,她的手驀然同時被兩人抓住,盛怒的嗓音從她的耳畔傳來,「我看你們誰敢再動一次我女兒!」

葉願歡旋即睜眸。

便見容淮和葉盛白同時握住他的手。

兩個男人交換了眼神后,葉盛白確定容淮控制住了她,伸手奪走那把斷尾刀,抬手便朝大長老的尾丟了過去!

大長老嚇得連忙將尾巴縮回。

葉盛白狐狸眸微眯,「我也是十尾狐,你們有本事連我的尾一起斷!」

眾人:???

葉家三兄妹都愕然抬眸看去。

虞歸晚慵懶嫵媚地隨後而至,「是啊,十尾白狐也挺稀有的吧,要不你們也考慮一下抓他去配種?」

葉盛白:「……」

他轉眸睨了自家老婆一眼。

見虞歸晚懶散地站到了自己身邊,他伸手揪着她衣角,「這不是配着呢嗎?但你不想生,我怎麼捨得嘛……」

虞歸晚散漫地撩了撩眼皮。m.

她似笑非笑地挑唇,「我不想生,狐族不是還有其他想生的漂亮狐狸嗎?讓長老幫你尋尋配種對象啊。」

大長老明顯變了臉色。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葉盛白道,「什麼?族長,您居然也是十尾狐……」

可從未見過他的天降異象啊。

葉盛白隨即斂起寵妻的那副表情,冷凜地看向他,「怎麼?本族長也需要為你們這些長老的計劃四處配種嗎!」

「自、自然不是的……」

長老的權威遠遠比不過族長,況且葉盛白是白狐族長,他娶的又是紅狐族長,誰敢拆散他倆人讓他去配種啊。

此前敢驅使葉願歡,只不過看她是個小輩,又的確能用族規條例威脅和約束,才敢鬧出這兩通事情來……

「都給我停手。」

葉盛白嗓音冷凜篤沉,忽一抬手,天空中的陰雲密佈隨即散開。

狂風暴雨、電閃雷鳴皆停。

明媚的陽光重新照在這片大地上。

他穩健闊步地上前,「誰再敢劈一道,就往我身上劈!」

那些長老立刻便低下了頭。

大長老還在狡辯,「族長,我們這也是為了狐族的優良基因而努力……」

「用我女兒努力?」他斜眸冷睨,「你們怎麼不自己想辦法努力努力!一群廢物智商不行基因不行毛生得粗糙尾巴還丑,就盯上我寶貝女兒生得漂亮是吧?」

眾長老:「……」

葉盛白眯眸緊盯着這群人,「三百年前就想跟你們算賬,三百年後還跟我來這出,是當我們兩個族長死了?」

眾長老:「……」

哪敢。

虞歸晚慵懶地低眸玩弄着手指,「願願,先帶這小鬼走,這邊我們處理。」

「好。」葉願歡連忙點頭。

她試圖扶著容淮,但這男人實在是太重了,偏他還故意將下頜枕在她肩上,這種時候還歪了下腦袋看着玩笑——

「願願大小姐是要背我回去?」

葉願歡:「……閉嘴吧你。」

都奄奄一息快要嗝屁了還在這兒騷。

但某隻小狐狸也是,雖然內心嫌棄得不行,狐狸眸卻水霧瀧瀧可憐巴巴,眼淚像小珍珠似的吧嗒吧嗒掉。

虞歸晚順道抬腳踹了下葉妄野的屁股,「你跟着他們一塊兒。」

「霧草!」葉妄野捂著屁股。

他順勢往前踉蹌一步,人傻了,「不是,我跟着他倆去幹嘛?」

虞歸晚撩了撩眼皮,沒說話。

葉妄野頓時覺得心臟哇哇涼,「真把我心頭血當愛情保鏢是吧?」

「什麼愛情保鏢。」

虞歸晚不在意地輕嘖一聲,她撩起狐狸眼朝聶溫顏拋了個媚眼,「挖點心頭血,那不是成熟的帥氣男人該乾的事兒嗎?這難道不酷?小雪貂你覺得呢?」

「超酷!」聶溫顏瘋狂點頭。

這種時候誰要管男人啊,滿心滿眼都是希望姐妹別傷心好吧。

葉妄野:「……」

他舌尖輕抵著后槽牙,箭步流星地走過去揪住聶溫顏露出的一雙圓雪貂耳,「你幫着他們謀殺親夫是吧?」

那可不是隨隨便便的血。

是心頭血!

「要不這樣——」

葉妄野狐狸眸底倏然閃過一抹蔫壞,他慢條斯理地躬了下身,「既然小雪貂覺得哥哥挖心頭血帥,那以身相許怎麼樣啊?」

總得讓他別那麼吃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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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摘野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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