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論道
嬴政聽著頻頻點頭，雙眼發光，讚許之意溢於言表。
他的反應，並沒有逃過扶蘇的雙眼，心中忍不住感傷。
想他作為嬴政的大兒子，卻時常得不到父親的讚賞。
這麼多年，父皇對他說過最多的，恐怕就是「你還需努力。」
這還是第一次，他在父皇的眼中看到讚揚。
可這竟然不是對他，而是對一個不知名的趙莊主！
心中委實難安。
終於，半根香已經徹底燃盡。
趙牧之鬆口氣，喝了一杯茶，潤潤嗓子，看著全都傻眼的眾人。
「韓博士，不知道我的表現如何？」
整整一百首詩！
中間完全沒有卡殼！
就算是屈原再世，恐怕也做不到這一點！
韓博士整個人僵在原地，似乎根本沒有聽見趙牧之說什麼，只是張大嘴巴，兩眼發直。
屈之翼直到今天才知，什麼是能人，也為自己之前狂傲的表現感到愧疚！
無奈地低下頭，長嘆一聲。
「趙莊主，今日是我技不如人，我甘拜下風，趙莊主才是這天下文采之首，我……認輸！」
「好耶！師傅，你也太厲害了吧？簡直就是我的神！」
聽完屈之翼的話，蒙妍直接跳了起來，跑到趙牧之身側，眉開眼笑地看著他。
「這有什麼，我的實力，至少還有三分之一沒發揮出來呢。」
趙牧之毫不客氣地講。
他這話，如今說的再猖狂，可是在眾人聽來，卻是確有其事啊！
一連擊敗學宮兩大高手人物，韓博士就算不服也不行啊！
但眼下，他正面臨最要命的抉擇。
蒙妍笑眯眯的看著他。
「韓博士，三局兩勝，我師傅連贏兩局，按照你們最初的約定，我師傅可是勝了，別忘了你之前說過的話。」
儘管如此，可是一想到，竟讓一個農民插手教育，還要讓天下所有人都有書讀，全民開智，韓博士的心裡很是不舒服。
看來今天必須得自己出場了。
想著，韓博士已從座位上起身。
看著他的臉色，蒙妍皺起眉頭，擋在趙牧之身前。
「韓博士，你這是什麼意思？當初的約定，可是你自己親口提出來的，怎麼現在還要反悔不成？」
「你可有想過，如果是你這樣做了，天下該如何看待稷下學宮？難道所謂的博士，都不過是一群只會說謊騙人的偽君子？」
這番話說的著實重了。
蒙毅不得不出面低喝一聲。
「妍兒，不得胡言！」
蒙妍絲毫不覺得自己做法有誤。
「怎麼？我說錯了嗎？在座的大家，你們都給我評評理，這些話是否是韓博士親口說出來的？我可有半分虛假？」
蒙毅這回也沒話說了。
因為他也在場，兩隻耳朵確實聽見，剛才韓博士親口說出這些話來。
不安的目光落在韓博士身上，想看看他會有何打算。
趙牧之一眼就看出，韓博士他分明就是不服自己。
做事就要做到盡善盡美。
若不能讓他今日完全信服，他日更不會忠心待我。
考慮到這多重原因，趙牧之輕笑一聲，站出身來。
「今日既是我邀請三位前來此處，若是比的不盡興，想必三位心中也會留有遺憾。」
「再者，這對決嘛，肯定是要全贏才有光彩。」
「這最後一局，韓博士，請吧！」
沒想到趙牧之會主動邀戰，這到出乎韓博士意料。
他愣了半天，這才小心翼翼道：「趙莊主，按照我們最初的約定，的確是你贏了，你真要還與我再比一場？」
「那我問你，若是讓你對我臣服，奉為上賓，你可心服？」
韓博士愣了片刻，隨後閉上眼，誠實的搖搖頭。
這不就完了！
還廢什麼話呀！
我今天就是要把你打得無話可說！
韓博士嘴唇抿起，內心似乎也在無比糾結。
看他這般吞吞吐吐，半天也拿不個主意，趙牧之心中越發煩悶。
這個人怎麼回事？
剛才不還挺能說的嗎？現在怎麼成啞巴了？
白瞎了韓非子的大名！新筆趣閣
要是讓他看見自己的後代，會是這個德行，恐怕棺材板都壓不住了。
你不想說，我偏要逼你說。
「韓博士繼承韓非子之道，乃是道家之人？」
「這是自然。」
韓博士答完，心中甚是疑惑，猜不透趙牧之想說什麼。
「道家以道為核心，認為大道無為，主張道法自然，提出無為不爭，我說的可對？」
精簡幾句話，幾乎把道家思想概括全面，就連韓博士也不由得點頭。
「道家的思想難得可貴，對以後的發展更是有著淵遠流長的影響，這一點上還是值得肯定的。」
難得竟然會從他的口中說出讚許道家的話，這讓韓博士有些意外。
但是存在的理智告訴他，這小子想表達的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果不其然。
趙牧之說完這番話后，話鋒又是一轉。
「只可惜，眼下道家思想依舊是片面的，局限性的，發展不全面的。」
他就知道！
韓博士的氣性上來，怒氣沖沖道。
「趙莊主，剛才看你真有點實力，故對你有些改觀，沒想到你如此不著調，現在還說出這般大逆不道的話來！」
「道家思想乃是前人所創，你就算再狂妄，難道還要批判那些大家不成？」
「韓博士，先別急呀，我剛才不也肯定了道家思想，也只是說它發展的還不夠好。」
「我且先問你，在你眼中，這世界由何組成？」
「自然是陰陽五行。」
「那又何為對立？」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福。」
「那你可有聽過質量互變，對立統一規律，否定之否定規律？」
這是什麼理念？
韓博士從未聽過，有些發怔。
「事物是前進性和曲折性的統一，是螺旋式上升和波浪式前進的。對立統一也即矛盾，有普遍性和特殊性。而量變是質變的基礎，質變是量變的結果，且外因和內因共同作用。」
「詳細點說，對立不是絕對，而是條件，就拿匈奴和百越來說。」
「匈奴、百越同時抵抗秦，他們便是友，但二者爭奪土地便為敵，你能說他們兩者之間的關係是永久不變的嗎？」
這滔滔不絕的一番說辭，徹底把韓博士給鎮住。
很明顯，趙牧之所說的這些，無論是他，或是自己的祖先在文中也從不曾思考過。
但是這番話又不得不承認，趙牧之所說的，都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