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紙
二人眼神一對。
陳勝率先道。
「承蒙將軍厚愛，但我二人只是普通百姓，沒什麼能耐，怕是難堪重任。」
蒙恬又是一驚，二人果然沒有立即臣服，居然和先生說的一模一樣！
先生啊先生，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
不過這也從側面看出，這二人的野心。
蒙恬按照計策，徐徐圖之。
「二位莫要妄自菲薄，我既選中二位，自有我的道理。不如二位先趁著這段時間在我手邊做事，此事日後再議。」
將軍之威，豈是普通百姓能反抗的。
不得已，二人只能暫且答應。
也正好趁機看看，他到底有什麼陰謀。
蒙妍自打拜趙牧之為師，可沒少往黑風嶺上跑。
要放在以往，早不知被蒙武說上多少回。
但這次不一樣。
蒙武笑呵呵地站在門口，親自為她備好馬車，目送她離開。
甚至臨走前還在特地囑咐，不用擔心時間，晚點回來也沒事。
反常。
太反常了。
蒙妍一路上，皺著眉頭，滿腦子都在想著此事。
「小桃，你不覺得我爹今日的行為不太正常嗎？他竟然沒攔我！你說，他是不是被氣傻了？」
丫鬟小桃滿頭黑線。
小姐，那可是你爹！
「小桃倒是覺得沒什麼反常的啊，說不定是老爺也欣賞趙先生，才肯讓小姐多和先生接觸。」
不對。
蒙妍搖了搖頭。
直覺告訴她，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回想起剛才蒙武的眼神，不由得渾身雞皮疙瘩。
怎麼看都像是……嫁女兒！.
「我爹不會是打算給我說媒吧！」
一時震驚，蒙妍一個沒忍住，脫口而出。
小桃聽見后，掩面輕笑。
「小姐，我看不是老爺想嫁女兒，是你自己想嫁人了吧！」
被丫鬟打趣，蒙妍的臉蛋瞬間通紅。
嘴上雖罵著「死丫頭，叫你胡說」，內心卻是掀起波瀾。
腦海中也不禁浮現出趙牧之的身影。
蒙妍到了黑風嶺，卻發現趙牧之並不在小樓里。
正在奇怪，身後忽然響起奶聲奶氣的聲音。
「你是誰？為什麼在這？」
蒙妍一扭頭。
原來是歲的奶娃娃。
嘴裡正叼著一根木棍，歪著腦袋，眨著大眼睛盯著她看。
或許是年紀小，這娃娃臉蛋也是奶奶的，看起來很好掐。
蒙妍瞬間母愛泛濫，彎下腰，笑眯眯地看著他。
「你是誰家的？長得好可愛啊！」
或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那娃娃不僅不怕，反而很認真地回答她的話。
「隔壁二牛家，姐姐，你好漂亮啊。」
都說小孩子是不會撒謊的。
蒙妍喜出望外。
「真的？」
奶娃娃重重地點著頭：「比我們這的嬸子都漂亮。」
「……」
果然是童言無忌。
蒙妍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哭還是笑。
忽然又被這娃娃嘴裡叼的東西吸引。
開始，她只以為是娃娃調皮，隨地撿了一根木根。
可直到那娃娃說話，她才注意到，木棍上還鑲嵌著一顆碩大的「寶石」。
晶瑩剔透。
上面的紋路也是自己沒見過的。
這年頭，連寶石都能吃了？
蒙妍見識過趙牧之的本事。
總之，在這黑風嶺上，一切皆有可能。
「小娃娃，你吃的這是什麼啊？」
「棒棒糖，趙夫子給的。甜甜的，可好吃了。姐姐，你沒吃過嗎？」
額。
還真沒吃過。
蒙妍不自覺口中分泌口水，盯著那「寶石」挪不開眼。
心裡卻在罵。
好不爭氣，連小孩子的東西都饞。
奶娃娃也是聰明絕頂，又從懷裡掏出一根，扯下上面的牛皮紙。
又是一顆「寶石」。
「姐姐，給。」
蒙妍受寵若驚。
接過後，學著奶娃娃的樣子，將「寶石」塞入口中。
瞬時，一股清甜的水果香氣充斥在口腔內。
是一種她從不曾品嘗過的甜。
口感很豐富。
好吃到快哭了。
她長這麼大，居然都沒有吃到過。
「牛娃子！」
門外突然響起一婦人的喊聲。
奶娃娃知道是在叫自己，回應一句。
「娘！」
不一會，一位夫人匆匆趕來。
看見奶娃娃，一把將他抱在懷裡。
「牛娃子，可找到你了！急死娘了！」
牛娃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而是指著蒙妍傻笑。
「娘，漂亮姐姐。」
婦人這才看見蒙妍，皺著眉。
「好漂亮的女娥！姑娘，你不是我們這裡的人吧。」
又掃了眼小樓，恍然大悟。
「姑娘是來找趙莊主的吧。他這個時間，應該在啟蒙學堂，我帶你去。」
路上，蒙妍好奇，和這嬸子嘮家常。
「奇了怪了，這山上還有學堂？」
嬸子得意一笑。
「姑娘一看就是大家小姐，可別瞧不上我們這窮鄉僻壤，自打趙莊主來了，便帶著我們鬧革命，如今我們在這山上過得那叫一個滋潤，神仙來了都不換。」
「趙莊主人好心善，還說窮什麼也不能窮教育，免費為村子里的孩子教課。要不然，像我們這種人家，飯都吃不飽，哪還有心思上學。」
蒙妍這才想起來，大哥之前好像同自己提過兩嘴。
只是沒想到，這也是趙牧之手筆。
更對他又萌生敬意。
此人果真是不同凡響啊！
那嬸子話匣子打開便收不住了。
「我們這學堂可正規了，還有體育老師、有廁長呢，那廁長好像叫什麼……老趙！」
噗！
咳咳！
蒙妍身子一激靈，險些摔倒。
陛下？
連陛下也參與進來了？
按照他以往的性子，恨不得把這學堂一把火燒了！
自己這回出去也沒多久，怎麼一回來，天都變了？
不過，廁長是什麼官職？？？
兩人有說有笑。
繞過一排排房子，終於看見前方一涼亭，伴隨而來的是朗朗讀書聲。
「簡兮簡兮，方將萬舞。日之方中，在前上處。……」
一群孩童，年齡各不相同。
最小的六七歲，最大的已有。
此刻，正端坐在那，搖頭晃腦，很認真地朗讀。
而趙牧之就站在前方，一本正經傳授知識。
看著還真挺像那麼一回事。
蒙妍細看了好一陣，終於發現不對勁。
皺著眉頭，仔細盯著。
他們手邊放的是什麼東西？
薄薄一層，淺黃色的。
蒙妍詢問身邊的嬸子，卻惹來對方詫異的目光。
「姑娘，你莫逗我了。你可是大戶人家的，怎麼可能連這都不認識？這是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