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寺中

登高日。

這一天，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皇室貴族，都要登高賞菊，給老人敬衣送食。

林溪也隨習俗，給林母林父各做了一雙鞋，額外給了林母置辦了一套胭脂水粉，給了林爹爹買了稍微上檔次的文房四寶。

「你這妮子，大手大腳，也不知道存著做嫁妝。」林母剛接過的時候，面上還是一片欣喜，只是待她算過價值，心裡就有些滴血。

這不當吃不當喝的，頂什麼用。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

「夫人，這也是孩子一片孝心。」林父勸道，他不願意孩子一片孝心還被打擊。

「對啊，娘！您現在出門也要打扮打扮，您這麼好的底子，浪費了可惜。」林溪勸道，她早就對林母嘴巴里說出的什麼話沒有期待，所以當耳旁風過去就好。

林母聞言，只好訕訕的低聲念叨幾句，轉移話題：「林星河這臭小子，只知道讓人送了罈子酒回來，人也不見蹤影。」

「沒事，晚上咱倆喝一杯。夫人可不用讓著我。」林父開玩笑道。

「去去去。」

幾人說笑幾句，簡單的用了早飯，林母的僕婦給她用上了林溪送來的胭脂水粉。

銅鏡里，一個風韻猶存的婦人出現在裡面。林母不由摸了摸髮髻，「都有白頭髮了。」

「夫人，你看我這比你還多。咱倆也算是共白頭了。「林父指了指自己早就灰白的頭髮，輕聲感慨。

林溪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轉過身摸了摸腮幫子：嘶~這口糖讓單身狗有點碾壓啊！

和謝安這事沒定下來，她就還是自由的單身人士，就要享受這最後的美好時光。

「走了！」林母出門撇了林溪一眼，林溪連忙跟上。

「老頭子，蔬果貢品都備好了嗎？」

「夫人放心，我都照規格準備好了。」

「嗯。」

走著，走著，林母又回頭看了看女兒。

只見了林溪今天衣裙飄飄，寬袖纖腰。臉蛋兒和手都養的白白嫩嫩，一張略圓潤的臉蛋一看就有福氣。後面跟了兩個丫頭，一個穿紅襖一個穿綠襖。

沒想到，自家丫頭倒是越來越有那些世家千金的模樣了。

「這身衣裳好看，等會兒跟緊我和你爹，那裡人多。」

「嗯。」林溪乖巧的應了。今天這日子，可是前幾天林母千叮嚀萬囑咐不能出錯的，未免回來被念叨死，還是老實點。

更何況，謝大人也特意叮囑了。

她自認不是個愛唱反調的，再說她也願意去看看湊個過節的熱鬧，配合點才是識趣。

依次上了馬車，林母和早就等候在外面的媒婆打了個招呼，馬車就出發了。

一路上車流人流明顯偏多，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才到地方。

到了地方，抬頭看了看天色，媒婆這才拍拍胸口慶幸道：「今年來這皇覺寺的人也太多了，差點還以為遲了呢！」

然後一臉奉承的挽起林母的手道：「林夫人，林老爺，林小姐，咱們快進去吧。」

她都看見幾個同行帶著同樣的夫人小姐進去了，這可不行，這單子生意她看上了。

林溪透過帷帽看向寺院門口，這一整條寬闊的街道早就擺滿了小攤。四處都是熱鬧的叫賣聲和雜耍起鬨聲。

家子穿著普通的平民百姓也如同富貴人家一樣，提籃挎包的被知客僧迎了進去。

倒是有點眾生平等的味道。

不過，進了寺廟。經過煙熏火燎的前殿拜過以後，他們一行人又被引去了放生池。

不同於剛剛圍滿了人的幾個池子，這裡還要經過一個月亮門。林溪轉過游廊的時候，看見有人過來被守在門邊的僧人攔下了。

林母有些忐忑的看了看媒婆。

媒婆強做一臉鎮定道：「大戶人家，自然喜愛清凈。」

這次進的大殿，金身高大，莊嚴肅穆。林母連忙多拜了幾拜。然後就被引去求籤和解簽了。

林溪正百無聊賴之際，走出一個衣著淺紅色裙子的女子上前道：「姑娘，我家老夫人請您去後面賞景。」

林母激動的深吸了幾口氣，轉頭看媒婆確認，就對林溪道：「娘和你爹先去解簽，你帶著丫頭去後面玩一玩，別走遠了。」

又敲打了飛鳥和墨雲兩句。

林溪順從的點了點頭，跟著人走了。

離著不遠處的放生池邊，正三五成群的站著幾個妙齡女子。

看衣著打扮，應該目的都一樣。

林溪牙齒忍不住呲了一下，這些美人，包括自己都是謝大人的備選。

謝大人真是有福啊！

「姑娘在此等候，奴婢先下去準備茶點了。」

林溪福了福，見人家走遠，把目光放在那5名女子身上。

一個嬌憨可愛，一個身形如弱柳扶風，還有另外兩人都書卷氣息濃厚，最後一個則是——全身珠光寶氣。

再加上她這個前凸后翹的大美女，謝老夫人眼光不錯啊。

只是，此時這些美女都不大友好的看著林溪。目光從上到下掃視了一遍，又裝作自然的看向放生池。

「主子，要不要上去攀談一下？」墨雲建議道。

「不用了。」

她有內應。

謝大人是也。

對於這些註定失敗的人，就不用浪費功夫了。再說，都是對手，有什麼好說的。

林溪瞅了瞅池子里，只有幾株枯枝敗葉，也不知道那那倆姑娘有什麼好賞的。

墨雲有點著急，這幾位姑娘看樣貌氣度都不差。雖然世子對姑娘看重，可現在是老夫人相看啊？

飛鳥趁著林溪欣賞池子里的王八游泳，扯了扯墨雲道：「這旁邊都是水，還是不要過去了。等下無論誰出了意外，落水什麼的都狼狽的很。」

墨雲看了看同樣對她們虎視眈眈的那些丫頭們，沉了沉氣道：「我聽你的。」今日只要不出差錯，就是爭取。

又來了兩波人。

候選者上升到7個人。

放生池子旁邊分成了好幾伙，除了林溪和那個看起來就富貴的女子，其他人交起了姐妹。

說好的老夫人有情，到現在還沒出來。

漸漸的，有人鬆懈了下來。

池邊女子的歡聲笑語一陣陣傳出來。

此時，山林掩映中的亭台里，謝老夫人對著謝安道：「安兒，你看看那些女子，你中意哪個？」

謝安頭也不抬的盯著手裡的書道：「非禮勿視。祖母您定就好。」

謝老夫人無奈道：「這以後要伴你一生的人，總要你自個滿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祖母您看上的都是好的。安兒必定會尊她，重她，好好過日子。」謝安漆黑的眼眸認真的看著謝老夫人承諾道。

謝老夫頓時眼眶一熱：「你這孩子！是祖母對不住你。不能給你娶個高門貴女……」

「祖母。孫兒知道，您都是為了我好。無論她是不是出身高門，這個不重要。只要是個好姑娘，就是您的好孫媳婦，也是我的妻子。」謝安跪在謝老夫人身前，拉著她的手道：「您看上誰，只要進了咱家的門，以後就是高門。孫兒不會讓任何人嘲笑她，欺侮她。」

謝老夫人把人扶了起來，身後的嬤嬤上前幫忙拍灰塵。

「看這孩子，只要我看上的，要是個丑的也算了嗎？孩子長大了啊！」謝老夫人欣慰。

「您的眼光好，定能挑個頂頂好的兒媳。世子當然寶貝著啦，這全是為了您老體恤他的一片心。」

「你們啊，就是嘴皮子利索。怎麼樣？那些姑娘都表現的好嗎？」

山下此時，林溪無語的避開那個要來拉她的手。

飛鳥和墨雲連忙一前一後把林溪護了起來。

「你拉我家姑娘做什麼？」飛鳥不客氣把人推搡開。

倒在地上人伸處手指滿臉指控道：「你們還是不是人，沒看見有人落水了，還不去救人？」

林溪看了看在水裡掙扎的人，還有在岸邊伸長手要去救人的人。也有像她一樣站在岸邊袖手旁觀的。

不過，剛剛那個嬌憨的小姑娘喊救命，她嗓子可真尖利啊！

「有人去救了。你別拉我家小姐了。」飛鳥怒目驅趕。

地上的那丫頭眼見不成，一骨碌起來氣沖沖的走了。

「這可真是瞬息萬變啊！」

林溪回頭，看見剛剛那個滿身珠光寶氣的姑娘站在離她2米遠的安全距離。

「嗯，你說得對。」林溪贊同的點點頭。

山下發生的事，早就被人提醒給謝老夫人了。

謝老夫人皺了皺眉道：「到底是小門小戶出來的，讓人帶她們收拾收拾，送上一份禮家去吧。」

這一下子，就去了仨人。

林溪有些站不住了，想找個位子坐下去。

什麼時候能完啊？雖然是秋天了，這紫外線直直的照下來，還是傷害很大呀。

好在沒等多久，山上送了送了一托盤菊花下來。

那丫頭福了福，討喜的道：「諸位姑娘安。這是我們府里栽培的名菊，個個都是價值不菲。今日為姑娘登高助興。」

剩下的四人面面相覷。

林溪正要上前，卻被人搶先一步。這姑娘拿了一朵菊花道：「紫龍卧雪甚和我心意。」

「我要墨牡丹。」

「我拿雪海。」

其餘人都看向林溪，林溪隨意的拿起一朵：「就這個吧。」

粉色的，謝大人說叫什麼荷花來著。哦，清水荷花。

這個看著不大像菊花的菊花，名字也不是什麼菊花。帶在頭上總不會那麼彆扭了。

默默滿眼喜色的上前道：「老夫人，有位姑娘和世子選了同一種菊花呢。」

謝老夫人滿意的笑了笑，「難為這麼多種花里，選了一樣的。也算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謝老夫人製造浪漫，謝安給面子的略側了側頭做羞澀狀。

知道走出寺門，外面的喧鬧鋪天蓋地的涌了過來。

林溪還一副沒反應過來的樣子。

「怎麼回事？溪兒。到底怎麼樣啊？」林母在旁邊焦急的詢問。

林溪打起精神，和剛剛那三個姑娘微笑道別。

然後才對林母解釋：「娘，我們就是在後面玩了一會兒，被賞了多菊花。喏~「指了指頭上，就是這個。」

「然後被請到一個屋子叩了個頭，賞了荷包就被送出來了。」

所以，她也不知道。

林母心裡給貓撓似的，安定不下來。

團團轉的找茬，每次看見林溪想要說話，就好像被人堵了舌頭一樣憋住。

直到媒婆滿臉喜色的到了林府：「大喜，大喜！您家姑娘大喜啊，這媒婆我可當定了。還是我牽的線，林夫人可不能再找別人。」

林母一下子跳起來：「你說的成了？」

「成了。」

「謝家派我來提親呢！」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