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流言
延壽堂。
老夫人身邊的嬤嬤輕輕走到老夫人身邊,小聲道:「老夫人,世子回來了。」
老夫人聞言,驚喜的放下茶杯,看著嬤嬤道:「安兒可算回來了。怎麼沒過來?」
嬤嬤略一猶豫,還是上前道:「小丫頭瞧見墨韻堂那邊在悄悄叫府醫呢。許是,晚點會過來。」
老夫人一聽,忍不住站起來就朝門那邊走,「這孩子,受傷了還要瞞著我。」
一行人挑著燈籠,疾步朝著墨韻堂去。
「老夫人,您慢著點。當心腳下。」
「行了,別咋呼的滿府都聽見了。把我扶穩嘍。」
「哎!是。」
秦嘉幫謝安除下外衫,赤裸著上身。只見前胸後背有數道傷疤,縱橫交錯。
府醫悄悄吸了一口氣,上千檢查醫治。
「咦?」
「怎麼了?世子的傷很嚴重嗎?」秦嘉擔憂的拉著府醫的袖子道。
「去。別拉拉扯扯。」
府醫一把捋下秦嘉的爪子,沒好氣道:「我是奇怪,這傷口看著挺大的,還以為要見骨頭了。結果裡面倒是好的,就是傷疤嚇人了些。」
謝安眼神暗了暗,視線落在腰間的荷包上。那裡還剩下幾個玉符。
府醫診了診脈,開了方子,又拿出一個瓷瓶:「這是補血的方子,按時吃藥。雖說是皮外傷,失血過多有損根基。。」
一指瓷瓶,「這是外傷葯,撒上去包紮好就行。」
說完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走了。
秦良敲了敲門提醒屋裡的人:「老夫人馬上到了。」
話音落下,院子外面就傳來請安聲:「老夫人安。」
謝老夫人一進門,就看見府醫,還有來不及掩上衣襟的傷疤。
「我的乖孫啊!這怎麼傷成這個樣子?」謝老夫人扶著嬤嬤的手靠近,心疼的看著傷口碰也不敢碰。
「祖母,孫兒這些不過是外傷。看起來嚇人,其實沒什麼大礙的。」謝安虛弱的一笑,輕聲安撫祖母。
秦嘉:主子忽然間這有氣無力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都傷成這樣了,還沒事?」謝老夫人來回走了走,把冰冷的目光落在秦嘉和秦良身上。
兩人齊齊一抖,跪下。
「你們是跟著主子的護衛,還能讓主子受這麼多傷。」謝老夫人氣氛的手指上下抖動。
「奴才護主不利,甘願領罰。」
「祖母~」謝安虛弱的聲音傳來。
「哎,我的孫兒,看看你臉白的。」謝老夫人顧不得教訓下人,眼看謝安搖搖欲墜,連忙招呼著嬤嬤一起把孫兒扶著靠到床邊。
留下秦嘉和秦良跪在那裡面面相覷。
秦嘉:主子怎麼忽然這麼弱了。之前不是在林姑娘那裡飛來飛去的?
秦良:你問我我問誰?
「葯呢?」
「小的讓他們去熬了。世子這是失血過多,定要好好修養,否則有損根基啊!」府醫鄭重解釋道。
謝老夫人聽了心裡一堵,這前幾天道士給安兒批了個孤寡早逝的命,今兒就……
眼前一黑,晃了晃。
「老夫人!」
「祖母!」「府醫。」
「暫時無事。不過是憂思過度。放寬心,好好修養。」
謝老夫人不過是一時激動,眼前黑了一瞬。
她看了看謝安,盯著府醫問:「世子的傷果真沒有性命之憂?」
府醫聞言,有點不樂意了:「不過皮外傷,補補血而已,怎麼就有性命之憂了。」
謝老夫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謝安擔憂自責的道:「都是孫兒不是。祖母一定要保重身子。安兒還等著您幫我帶孩兒呢。」
「你個不省心的,你自己的孩兒還要我這老婆子給你帶。」謝老夫人被謝安的話逗笑,沖走了些許擔憂。
嬤嬤在旁邊湊趣。
祖孫倆談笑幾句,怕耽擱孫子休息,加上她一把老骨頭今天受到的驚嚇有些累了。謝老夫人拒絕謝安的陪同,只讓人抬了軟轎回去。
「起來吧。」淡淡的話音從上傳了下來,哪裡有剛剛那副虛弱的樣子。
秦嘉和秦良一骨碌爬了起來。
「人都帶回來了嗎?」一股威壓從謝安身上釋放出來。
兩人下意識的挺直了要背,「主子,已經移交錦衣衛昭獄。在咱們的地盤,保管一隻蒼蠅也別想飛進來。」
謝安這段時間南下,早一步收集了人證物證。雖然歷經波折,總算順利的回了京城。
後面,就是等待合適的時機。
延壽堂,謝老夫人回到自己的地方,臉色就沉了下來。
「老夫人?」
「你說安兒的婚事咋就這麼難呢?這說了也七七八八了。就沒個順順利利走到下婚書的。」
謝老夫人想起這幾個月,一家家的想看適齡的姑娘。就沒有順利的。
前幾日還來個道士,說是什麼煞氣太重,孤寡早逝的命。胡說八道。
可是,再怎麼胡說,和這不順的婚事對照起來,豈不是說安兒娶不上媳婦。
嬤嬤是老夫人的心腹,自然聽懂了謝老夫人的意思。
那日道人說的話,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老夫人,許是那幾個姑娘的八字不大好。不如,再給世子找幾個八字相合的姑娘,就順了。」問題絕對不是世子這邊。
「你說的對,再找。」她就不行,這孫媳婦她找不著了。
就是把整個京城翻過來,也要把合適的姑娘找出來。
謝老夫人的這番決心體現在接下來的日子,除了關注謝安的身體修養,她頻繁的外出想看合適的閨秀貴女。
可惜的是,越找越不行。
漸漸的,其他官宦人家也聽說了謝安被高人下的斷語。
「聽說了嗎?謝國公符的世子是個孤寡早逝的命。」
「我知道,我知道。你看他早早就沒了娘可不是孤寡的命嘛!」
「老婆孩子也沒。誰要是嫁給他,說不定就一命嗚呼了。」
「錦衣衛煞氣重,刑克家人妻子,作孽喲……」
「砰」。
茶杯重重落在桌面上,謝老夫人目光在屋子裡逡巡:「是誰把這話傳出去的?」
屋子裡所有丫頭僕婦顫抖跪下。
卻沒有一個人承認。
管事嬤嬤排查了一通,敲打了一頓,延壽堂出入人員越發嚴苛起來。
這日,謝老夫人來看孫子的時候,謝安正在喝葯。
「喝了這麼多葯,臉色怎麼還白白的。」謝老夫擔心的問府醫。
府醫一邊給謝安換藥,一邊淡淡解釋:「這氣血,是要慢慢補得。」哪有那麼快見效,又不是靈丹妙藥。
所有人都下去以後,謝安落寞的道:「祖母,孫兒勞您受累了。要不,先不急著想看,反倒讓您受委屈了。」
謝老夫人心一下子揪起來,孫子知道外面的流言了。
她看了看院子里站的遠遠的丫頭,還有這屋裡冷冷清清的樣子。
她拍了拍手:「不委屈。我這是為了我孫兒有什麼委屈的。」
「乖孫兒,你的姻緣還在後頭呢。俗話說,好事多磨,不就是這個道理。」
等到回去以後,謝老夫人暗暗讓人把姑娘家的八字和孫子的放一起。
果然,越相合的八字進展越順利。只是最後總是不成。
終於,謝老夫人把目光落在媒婆推薦的低層官宦甚至平民富商之家適齡的女子身上。
其中,就有林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