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往事
「父親。母親。」李恕起身行禮道。
李守中點了點頭，對坐的錢進也站直了身子行禮道：「見過李大人。」
又微轉身子對劉氏道：「見過李夫人。」
李守中出聲應下，見他站穩后才攜同劉氏坐在上座。
劉氏招手叫來左側伺候的丫鬟，吩咐其去上茶，並端來一色乾果子，茶點。
錢進瞅了一眼對面的李恕，見他使眼色他才跟着坐下。
李守中也瞧見了，隨即開口問道：「聽下人來報，你是犬子在洛陽認識的朋友。」
錢進又站起身回話道：「是的，長庚兄與我意氣相投。」
「不必拘謹，坐下說話。」
聽到李守中發話，錢進又謝過，這才坐定。
暗自打量的劉氏，心下點頭。倒是個有禮的。
一邊的李恕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遮住了快抑制不住的笑意。
之京在父親面前乖的像小綿羊一樣，等會我可得打趣他一番。
「大人。」錢進見李守中看向這邊，又才說道：「我與長庚兄相遇是緣分，后又聽父親說起陳年往事，這才登門拜訪。」
「不知令尊是何人？」李守中驚疑的問道。
連手邊的劉氏也盯了錢進一會。
「大人早年南下洛陽，年時正三月，春起微寒。」
聽着錢進的聲音，李守中想起了往事。
一身綉錦翻雲湛藍長袍的李守中，面容俊朗，劍眉星目，一雙多情的桃花眼，好似含笑看向世間。
「老爺，您今日可要宿在這？」
李守中整理了一下褶皺的衣角，抬頭看了一眼招牌「迎客來」，笑了笑說道：「那便這家吧。」
「是，老爺。」身後牽着馬的烏石，去了後院馬廄。
「這位老爺，是住店也是用飯？」正面迎來了一位夥計。
李守中先是掃了一眼樓內佈局又瞟見身後的食客們回道：「住店，來兩間好點的屋子。」
「得嘞，您樓上請。」夥計一路領着李守中，到了二樓夥計又道：「左邊數第二間和第三間，您瞧…」要哪間還沒說完，身後就聽見烏石的聲音。
「老爺。」
被打斷的二人，向後看去。
李守中道：「烏石想要哪間？」
「回老爺，老爺睡哪間烏石就在哪間伺候。」恭敬的樣子，讓李守中也不好責怪。
那夥計不好說話，也就在一旁默不做聲。
「真是不好意思，那我們就要一間，勞煩。」
夥計不敢託大，連連擺手後退道：「老爺當不得勞煩二字。這都是小人該做的。」
李守中怕再嚇到他也便罷了，夥計道：「老爺可是相中哪間房了，小人給您開門。」
「那便這間吧。」隨手指了一間，也打發了夥計。
再門口的夥計還是問了一句「老爺可要點酒菜？」
天色已晚，李守中便要了幾盤炒菜和兩碗白飯。
烏石端著飯菜坐在地上，又扯過凳子放在上面，明顯是充當桌子用。
李守中重重的出了一聲鼻氣，頗為無奈的樣子，看了幾眼桌上的菜，道：「烏石，一起用飯。」
聽到李守中叫他，「唰」的一聲站了起來，當聽到「一起用飯」時，彎腰端起碗來道：「老爺，烏石正吃着呢。」
「我說你坐凳子，吃桌子上的菜。」李守中示意他坐下陪他一起吃。
烏石使勁兒搖頭，嘴裏振振有詞道：「主僕有別，老爺萬不可如此。」
「你——」
李守中氣的用手指他，最後還是放下了。
「用飯吧。」
「謝老爺。」
——
正值年輕力壯的李守中，當然也坐不住用飯完后，心思直往外跑，瞧見烏石也看向窗外，一拍手道：「走，咱們去看看洛陽夜色。」
繁華的洛陽城中，滿是買賣的玩意，家中大人帶着自家的小孩滿城閑逛。不少雅士坐在路邊，對月飲酒放歌。還有一些聲色犬馬之地，正是燈火通明之際。
一身綉錦翻雲袍的李守中在夜色中極為顯眼，畢竟他身上的緞子可是京中的產物。不是達官顯貴，富貴至極的人家，根本見不到。
李守中也是一臉新奇的看着路邊貨物，一會兒拿面具戴在臉上，一會兒跑到玉石攤子看了看掛墜之類的物件。
「客人，你還沒給錢呢！」對面買面具的店家追了過來。
正戴着白鹿面具的李守中笑道：「街上這麼多人，店家還怕我跑嘍？」
面具販子陪笑道：「是這麼個理，但小人是小本買賣，老爺莫怪。」
從袖口處取了一塊碎銀子，遞給了面具販子道：「給。」
給完銀子李守中又相中了攤子上的一塊玉佩，甚是好看，上刻着一朵芙蓉花開，兩側對稱而起，兩片葉子各打了洞，一頭繫繩，一頭栓著穗子。
拿起玉佩在手中把玩了一把，看向攤主道：「你這買多少。」
攤主也是聽到了剛剛的對話，便故意太高了價格，說：「二兩銀子。」
李守中準備再取一塊，在一旁準備找錢面具販子笑了說：「那正好。」
攤主被賣面具的吸引了目光，又聽到他說：「這銀子我本來還想找給老爺，即使二兩銀子，我這塊也差不多。我給老爺付了，也省得找不開。」
李守中收起了玉佩，點頭謝過面具販子，又繼續逛起了夜市。
水池邊，一群地痞流氓正在毆打一人嘴裏還罵着「沒人要的小雜種。」
被打的抱頭打顫的男子反駁道：「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穿着一身短衫領頭的，唾了一口，腳下不停的踹著，嘴裏笑道：「自己老子是大財主，自己娘是妓女。你不是小雜種是什麼？」
幾個跟班的流氓們也是出言譏諷道：「就是，要是爺們那天得了銀子也去拜訪拜訪你娘去。還能給你添幾件新衣服呢。」
「嘿嘿，這麼算下來，我還是你的半個爹呢。」說着還和旁邊的幾人對視了一眼，隨即都大笑了起來。
路過這邊的李守中，聽到笑聲還以為有什麼喜事便和烏石走了過來。
定睛一看，一群流氓正在圍毆一個男子，身下原本還能說上幾個字的錢佑安現在是氣若遊絲，只憑本能反應在護著腦袋。
李守中冷了臉，看着那一群目無王法的流氓們，開口道：「烏石。」
得了令的烏石，飛快的奔去，一腳就將人踹飛了出去。
剛剛還開心的眾人一下子蒙了，烏石不等他們反應一手抓住那領頭的一個膝蓋頂在腹部，登時疼的倒吸冷氣。
李守中也走了過來，語氣冰冷的問道：「你們為何行兇。」
見他們眼睛不老實，伺機想逃走，烏石也不客氣一腳踢的那人捂住肚子不敢再動。
「老爺問話，快些交代。」
幾人見他，下手狠辣，哆哆嗦嗦的說道：「我們…我們就是教訓一下他，沒行兇。」
李守中冷哼一聲道：「本官親眼所見，你在說本官有眼無珠？」
那些地痞流氓一聽李守中說自己是官，嚇得直磕頭認錯，「老爺，老爺，我認錯我認錯…別抓我…」
李守中沒理他們，轉身走向錢佑安處，伸手探了探鼻息，一把抱起回頭同烏石說：「我先去找大夫，你將他們扭送官府。若有跑的一律打斷雙腿。」
「是，老爺。」
眾人聞言，又是磕頭又是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