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豈非聖人耶？

「少俠，且慢！」

蒼老的聲音響起，萬豪的身後一片嘩然。

「族長大人，您終於來了，快救救駙馬吧！」

「是啊，這個外族少年一來我們族中，就如此囂張跋扈、目中無人，而今連駙馬都要打殺！」

「此獠之惡毒，比之前的大龜，還要恐怖啊！」

來人正是牛鬼魚一族的族長牛昌河，立時，有受傷民眾不明內中緣由，向牛昌河告狀，乞求嚴懲。

更有牛盛曦的手下兵士，見到牛昌河到來，頓時鬼哭狼嚎，將事情添油加醋地告知牛昌河。

「閉嘴！」

可沒想到，牛昌河聞言卻是猛地怒喝，更是甩手一掌打在那名小頭目的臉上。

威力之大，直接將其扇飛，捲起一道水流龍捲，拋飛數丈。

見到族長牛昌河如此反應，場中的哀嚎頓時停滯，眾人都雙眼獃滯，看着牛昌河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

唯有四王以及少數知曉內情的人員，能夠保持神色不變。

「你們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牛昌河收回手掌，雙目噴火，指著場中所有人大聲怒罵，道：「要不是萬少俠宅心仁厚，哪裏容得你們在此羞辱於他？真要全力出手，不要說一個駙馬，就連整座龍宮，都不定能夠將他攔下！」

牛昌河怒氣沖沖，對着場中一頓臭罵，言語之中，更是將萬豪捧到一個極高的地位。

但萬豪知曉，這是在向他賠罪，想到這裏，萬豪心中的怒氣一時間也消退了少許，不再像之前那麼劇烈。

「萬少俠，老兒來遲，還請快快息怒！」

說罷，牛昌河佝僂著身軀，快步來到萬豪身前，躬身行禮。

無論是言語，還是行為，牛昌河都給足了萬豪面子。

但是，他代表的是牛鬼魚一族的臉面，如此一來，場中眾人立時臉色驟變，青紅交加。

「族長，你的行為是否有些過了？」

「若是駙馬有錯，萬少俠已經將駙馬打敗，也算略施懲戒，何須如此卑微？」

「沒錯，我牛鬼魚一族，雖然不算大族，但在這方水域，也算是一方霸主，何曾如此低頭？」

「怕不是族長年老體衰，已經失去了膽氣，膝頭綿軟了吧？」

四大親王接連發聲，對牛昌河的動作不滿。

尤其是寒霜王，言語之中已經沒有了對牛昌河該有的敬意，不屑之意明目張膽。

他們皆是坐鎮一方的封疆大吏，無論是對內還是對外，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鐵血手腕，不曾以如此卑躬屈膝的方式面對任何人。

就算回到中央龍宮所代表的族中聖地，那也僅是保持明面的敬意，若是想要強硬地命令他們，比登天還難。

可令他們沒想到的是，牛昌河聞言，卻是變得更加憤怒，猛地轉身怒斥。

「在這片沒有敵手的海域生活多年，你們還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不成？」

「上千年的平和生活，已經將你們心中僅存的敬畏全部磨滅！」

「仗着所謂的本土霸主名號，你們就自認高人一等，如今有外族人傑進入，你們就要想方設法地羞辱於他？」

牛昌河連聲怒斥，憤怒的心情伴隨他的音波在海水中激烈震蕩。

「還有你，寒霜，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和盛曦在背地裏的勾當嗎？我只是不想拆穿你罷了！」

「憑藉盛曦不過百年的根基，他如何能夠開創出此等功法，還不是有你在後面運作指點，好行反叛之事嗎？」

牛昌河強大的神魂力量噴薄而出，化作道道波紋猛然向外擴散。

眾人被牛昌河的話語所震驚，措手不及之時，更是被他的神魂波紋所震蕩，紛紛昏死過去，將剛才的話語盡數遺忘。

即便是四王，在他的咆哮中，身形也有些搖晃，只覺頭腦發暈、天旋地轉，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這一刻，他們這才真切地感受到族長的深厚修為，遠不是他們所想像中的老態龍鍾，更為他口中的寒霜王所驚訝，這是他們所不知曉的事情。

牛昌河話音落定，場中能夠站立之人不過兩掌之數，頭腦清醒之人，更是只有四王而已。

一片寂靜中，牛昌河再度轉過身來，向萬豪躬身拜下。

可沒想到，萬豪卻是抬手將掌中的牛盛曦輕輕一拋，隨即側轉過身體，不受牛昌河的禮敬。

「牛族長，我敬你一代族長能夠為族人委曲求全至此，不會再對你的族人出手。」

萬豪抱拳開口，眼神淡漠，再無初到龍宮之時的親和，道：「雖然我為你族除去大害，但如今發生此事，想來你我雙方皆無法平和相處，還是就此分別吧！」

牛昌河見狀，嘴唇動彈，卻是說不出話語，最終只有一聲嘆息：「唉，終歸到底，此事因我族而起，萬少俠奮起反擊，理所應當，那麼，我這就帶領諸位前往越界之門。」

萬豪輕輕點頭，心中卻是閃過一絲驚訝：這老頭竟是如此大度！

按道理來說，即便萬豪斬殺了烏光藏，為他們解決一個大害。

但是之前牛昌河運用神魂之力救助饕餮吸收之禍，無論萬豪與牧游螢是否有其他手段，這份恩情，始終不能消磨。

加之萬豪與牛盛曦的對決，不禁對龍宮產生巨大破壞，更是將一名天驕種子打至垂死，就算日後不死，牛盛曦的大道發展也必然受到重創。

如此慘痛代價，牛昌河竟是能夠輕拿輕放，將之付與笑談之中。

這就令萬豪極為訝異：這世上，竟有如此胸襟寬廣、分斷黑白之人，豈非聖人耶？

就連牧游螢也有些緊張，摸不準對方的心思，拽著萬豪的衣袖，輕咬嘴唇。

也就是饕餮依舊無憂無慮，在吸收夠牛盛曦的靈力之後，反而對這裏有些戀戀不捨，幾度回眸。

光縫之前，牧游螢感受着內中傳來的生命氣息，微皺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沒錯，是這裏，裏面的木屬靈力充裕的簡直讓我陶醉！」

「那麼，我這就發動陣法，為兩位少俠送行！」

牛昌河立於高台之上，四周石柱環繞。

萬豪環顧四周，石柱上面有深刻而柔順的紋路，被綠色的苔蘚覆蓋，顯得不太完整。

腳下也是同樣的石材，足有數丈方圓的地面都由這種堅實的石頭組成，上面勾勒有花樣的紋路，苔蘚遍佈。

「祝，一路順風！」

牛昌河拱手高聲，隨即雙掌揮舞，一股銀白光芒頓時從他體內冒出，隨即擴散開來，將整座場地盡數包裹在內。

「嗡。」

下一刻，地面震動，萬豪的心頭忽地有一股緊迫的感覺出現。

緊接着，無論是石柱，還是地面，所有的紋路受到牛昌河魂光的衝擊，開始微微發亮，顯露出銀白的光芒，逐漸連成一片。

「不好，是陷阱！」

萬豪大吼，但是他的腦海之中卻是猛地傳來天旋地轉之感，四周儘是銀白光芒。

已是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