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路見不平一聲吼

自小，他們倆是在一起玩兒的。倆人年齡相仿，只不過遭遇不大一樣。

和裴之年自小不受待見相比，陸秉竹是陸家的長子，自小爹疼娘愛的，他還有一個小几歲的妹妹，正在蘇城大學讀書。

不過這並不妨礙倆人成為合得來的朋友，哪怕是後來裴之年出國多年，倆人還保持著友誼，而那些從國外傳回來的謠言，從來沒有影響過他們之間的感情。

裴之年從來沒有解釋過，陸秉竹也沒有過問。

一如既往。

人與人之間，有時候很複雜。

但是人與人之間，有時候就是這麼簡單。

*

裴之年是後半夜回來的，裴前把他送回來的。有了陸秉竹，他多喝了幾杯。

回到家的時候，家裡的人已經都睡了，房子里靜悄悄的。

他胳膊上搭著外套，一步一步上了樓。

推開房間的門，燈還亮著，入眼就是那個窩在沙發上睡著的姑娘。沙發其實並不大，她蓋著一個淺藍色的薄被，整個人藏在裡面，只露出一張小臉兒。

裴之年走過去，放下自己的外套。

遲疑了一下，俯下身，將她連人帶被子一起抱了起來，放到了大床上。

譚沫沫沒有醒，只是中途覺得有點兒暈眩，彷彿踩在了雲彩上面。還有些淡淡的酒氣縈繞，這讓她沉沉醒不來。

將她放到床上。

裴之年在床邊坐下。

他微微彎身，打開床頭櫃，裡面有一個小型的保險柜。他識別了指紋，銀灰色的保險柜自行打開，他從裡面拿出一本老相冊。

裡面有他母親年輕時候的照片，有他兩三歲時候的照片。

翻到最後，是一張蒙著紫色面紗的長發女孩。照片很模糊，拍攝角度也是偷拍的。

yoya。

曾經紅極一時的天才鋼琴家。

他的手指慢慢撫過照片中的白衣姑娘，神色暗昧不明，慢慢地，他露出些許遺憾的神色。

不知道這一輩子，還能不能找到她？

*

次日，譚沫沫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起來，發現自己怎麼睡在了大床上？該不是她夢遊了？

看看身邊，似乎沒有別人睡過的痕迹，但是裴之年昨晚穿出去的外套此時搭在對面的沙發上。

譚沫沫撓撓後腦勺，掀開被子下了床。

等她洗漱好出門的時候，正看到斜對面的一扇門打開，裴之年從裡面走出來。

譚沫沫有點兒難為情，也有點兒鬱悶，熬過了新婚之夜，卻即將面對的是一整個裴氏家族。

她有些無精打采，但還是笑著對裴之年說：「早啊。昨晚你睡這裡了？」

裴之年上下打量著她，譚沫沫今天穿的是他衣櫃裡面準備的衣服，一件米色的套紗裙。長發披在肩頭，戴著一根白色的珍珠發卡。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側過身，對她說：「進來，我有事兒跟你說。」

*

跟著裴之年進了書房，然後看了裴之年遞給她的一份兒入學資料，譚沫沫頭都大了。

她難以置信地望著裴之年：「所以，你讓我去蘇城大學讀書？」

蘇城大學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名牌學校，學生們非富即貴，要麼就是學霸。學校的主打科目是計算機和數字智能，以及古典音樂。和國外許多國際名校常年有學科交流。

裴之年倒是比她鎮定，畢竟在娶她之前，他就計劃好了。

他坐在書桌後面的椅子上，神色平靜：「對。我會跟奶奶和媽說一聲，畢竟你還小，我如果讓你到蘇城大學讀書，她們會同意的。難不成，你想每天窩在家裡，跟奶奶她們大眼瞪小眼？」

「我……」說起來是這麼個道理，但是，她一個高中都沒讀完的學渣，讓她去跟讀蘇城大學的課程，這不是要她的小命嘛？蘇城大學就沒有一個遜色的學科，都是國內外頂尖學科水平，她譚沫沫能聽懂個茄子？

裴之年似乎是一眼看穿她心裡總嘀咕什麼，「不需要你的學分和考試成績，能聽懂的就聽，聽不懂的就當陶冶情操了。」

「……」譚沫沫真想翻個大白眼給他。結果，也確實翻了。

裴之年站起來，無視她的小抗議，繼續說道：「一會兒吃完早飯，跟我去醫院吃飯，下午你就去學校報道。我已經跟程校長打過招呼了。」

譚沫沫忽然就覺得自己不是嫁了個老公，是找了個爹。

還附帶著給她開後門上名校呢！

不過轉念一想，她也不虧。

每天去上學的話，確實省好多麻煩事兒。不用每天在家裡對著不喜歡她的兩位裴夫人了。

「那……我可不可以住校？」譚沫沫是個特別善於從玻璃渣子中找糖的人，很快就接受了要去蘇城大學讀書這個事實。

然後，突發奇想，既然去讀書，那麼可不可以直接住宿不回裴家。

那樣的話，她白天不用面對裴家兩位夫人，晚上不用跟裴之年搶床，豈不美哉？

此話一出，裴之年目光深邃地盯了她一眼，盯得她頭皮發麻。

他薄唇微張：「你說呢？」

譚沫沫嘿嘿一笑，進退自如，說道：「我會按時回家的！」

*

飯桌上，裴之年就直接把要送譚沫沫去蘇城大學讀書的計劃告訴了大家。雖然都是吃了一驚，但是誰也都明白。

方綺芝還拐彎抹角地說了一句：「蘇城大學可是一所好大學，沫沫你要好好讀書啊，給我們阿年長長臉！」

譚沫沫又有點兒想炸，她忍了忍，說道：「之年的臉已經夠大了，蘇城誰不認識的？再長臉就上天了！我去蘇城大學，主要是為了豐富自己的學識，趁年輕多學點兒知識技能，以後還能建設美麗祖國呢！」

裴之年：……

紀荷貞：……

方綺芝：……

*

吃完早飯，裴之年帶著譚沫沫去了裴笠川所在的醫院。

他們從後門進的，雖然裴家已經在各處安排了保鏢，防止那些狗仔隊亂拍亂寫，擾亂父親清凈，但是他還是很小心。

譚沫沫隨著裴之年一路上貴賓電梯，然後直達裴笠川所在的vvip病房。

前一夜裴笠川剛剛做過檢查，此時病房是禁止入內的。兩個人只能站在玻璃前張望，這是譚沫沫第一次見到裴笠川。

由於角度的原因，她看不到裴笠川的全人，只能看到一張白色的病床，上面布滿了各種顏色、粗細不一的管道。

裴笠川的臉上蒙著氧氣罩，鼻子里也插著管。

譚沫沫在電視劇當中經常看到那些垂危的病人會是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