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失去理智的張飛

天徹底大亮的時候，荔浦城內的廝殺聲就已經停下來了。

這一仗打的不算太難，究其原因還是第二波攻城來的太突然了，在城內的交州兵一整夜精神都極度緊繃，眼看到天亮以為可以緩一口氣的時候，曹軍進城了。

而且這一次的進攻堪稱是梭哈級別，除了跟在身邊的陷陣營，典默是把所有能動的兵力全部都拉進了荔浦城。

儘管荔浦已經易主，虎賁雙雄也沒敢大意，這麼大規模的戰鬥，他們也不敢保證有沒有一些死士是躲藏起來了，將俘虜收押，打掃完戰場，都已經是黃昏了。

典默終於可以放心進城，他坐在馬車上，掀起窗帘看了一眼鐫刻着『荔浦』二字的城門匾，嘆了一口氣。

「小弟，文長追了三十多里，一路斬殺了兩千多交州兵，還是沒能拿下劉備，要不然俺和你二哥帶陷陣營再追一陣如何？」

典韋走了過來，站在馬車下透過車窗問道。

一旁的許褚也接話道：「他們都是步兵，跑不遠的，咱帶上陷陣營，最多半日時間肯定能追上！」

典默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我們現在宜靜不宜動，弟兄們血戰了一整夜都累壞了，大哥二哥你們也一樣，就好好休息吧。

至於劉備，會有人收拾他的。」

典默都這麼樣說了，虎賁雙雄便沒再爭取，二人走在前面為他開道進城。

「你可真是了不起，說實在的，就算是我在守城，也沒有把握能防得住你，我算是服你了。」

看着馬車上依舊是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的郭嘉，典默將他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提，隨口道：

「劉備敗了，雖然沒能抓住他，但你那封信我也給你送出去了，不得不說啊，你比我想的還周到，知道劉備屬泥鰍的，不好抓。

這一夜又是攻城，又是在南門設伏，還是讓他給溜了，現在我才明白過來你那封信的重要性。

步騭這會肯定是膽戰心驚的想着要反水了，你的信送到后，他還想活命，就只能按你說的辦。

他動手啊，肯定比我們容易多了，這些年我辦不到的事情，估計得是你辦到了。

你信不信，要是魏王知道了這事保准高興的睡不着覺，說不定還得准了你喝酒，這事也確實值得慶祝，所以你要趕緊好起來，酒管夠呢。」

典默像是在跟老友閑聊一般絮叨，也不管郭嘉聽得到聽不到。

但一旁默不作聲的笮融很清楚，典默的心裏其實是很難受的，他喜歡郭嘉，就跟喜歡荀彧是一樣的。

如果可以，典默希望所有人都能活的好好的。

哪怕，天各一方，不在身邊...

至少，許多年以後再度重逢，大家也能圍在桌上喝着酒，笑談當年的意氣風發啊。

張仲景說起現在郭嘉的狀況不是太好，能不能熬過來全看接下來的三天能不能蘇醒。

這已經是第二天了，換句話說，明天他若能醒來，就算是緩過來了。

希望，他不會讓曹操失望吧。

同樣，也不會讓自己失望。

荔浦以南四十裏外的一片林子裏，劉備帶着殘軍逃亡了一整天，來到這裏的時候，將士們已經是站都站不穩了，東倒西歪的睡了一地。

所幸的是魏延已經退走，他們總算可以勉強的緩一口氣了。

劉備坐在一棵樹下，目光卻在北望，此刻，他的心裏填滿的不是對未來的恐懼和不安，是不見關羽回來。

他還在等...

他的身旁，張飛也在不安的來回踱步，擔心着關羽的安危。

「主公！主公！」

幾名渾身是血的軍士踉蹌著來到了劉備的身旁，「主公，終於找到你了！」

「你們...不是隨雲長一起去襲擊曹營了嗎，雲長呢？」這幾個百夫長是關羽麾下的，劉備記得很清楚，他上前將其中一人拉了起來，急切的問道。

「主公！」

那百夫長哽咽道：「我們中了曹軍的奸計，原來沙摩柯早就投敵了，佯做被圍攻的樣子，引關將軍前去救援，等我們衝進去后，曹軍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關將軍他...他...戰死了！」

「你說什麼！」

張飛目光擇人而噬，把百夫長一把攥起，「你給俺說清楚點，俺二哥不可能戰死的！」

「是真的，典韋、許褚和文聘圍攻之下，關將軍力竭而亡，末將...也是被曹軍放回，令末將把這消息帶回給主公的...」

「不可能的，二弟他...他還要跟我回蒼梧，對，我要在蒼梧等雲長，他肯定是走了其他的路繞回去。」

劉備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的悲傷，甚至讀取不到一分波瀾，他扭頭走向的盧馬，嘴裏絮叨道：

「雲長他昨晚就回到荔浦了，曹軍來襲的時候，他不等我下令就衝出去殺敵，他的性子啊，總是這麼急，有時候比三弟還急，其實我知道，他就是怕我擔心而已...」

他一邊雲淡風輕的呢喃，一手搭在的盧馬上，試了幾次也沒能爬上馬。

「大哥！」

張飛已經哭成了淚人，跑過去要扶劉備，哭訴道：「大哥，俺們殺回去為二哥報仇！」

「報什麼仇啊，你在胡說什麼，雲長他...他已經突圍了啊，難道我不了解雲長嗎？」

劉備轉過身來的時候，依舊是面無表情，可是淚水已經奪眶而出，責備道：「三弟你最好快一些，你也知道，雲長的性子急，他現在說不定已經回到蒼梧了，遲遲不見我們，我怕他忍不住又...」

話還沒說完，劉備雙眼一翻白，直接暈厥了過去。

「大哥！」

「主公！」

張飛接住了倒下的劉備，把他抱到一旁的樹下，「幹什麼！你們都給俺躲開，讓大哥透透氣！」

圍上來的軍士被張飛一頓呵斥后立刻作鳥獸散。

緩了許久，也不見劉備蘇醒，張飛的淚水都快流幹了，終於忍不住的他將劉備小心翼翼的放平後站了起來，聲嘶力竭都吼道：

「留下一什人照顧大哥，其他人跟俺殺回去，為俺二哥報仇！」

眾人一聽，當即被嚇的面無人色，連連跪在地上哀求。

「張將軍不可啊，我軍只剩下這兩千多人了，如今將士們都已精疲力盡，如何能夠再戰啊！」

「請張將軍三思啊！」

「求張將軍先帶我們回蒼梧，整頓兵力后再戰吧！」

......

「啊！」

張飛氣的抓起面前一名軍士惡狠狠的甩了出去，砸中另外一人後，兩人頓時口吐鮮血。

他似乎還不解氣，又舉起砂鍋大的拳頭砸向了另外一人，被砸中者當即綿軟倒下。

這突如其來的暴動嚇的眾人連滾帶爬的躲開想要遠離張飛。

「翼德，住手！」

眼看着喪失了理智的張飛要把這僅剩的人馬都給打散了人心，諸葛亮堅定的擋在了他的面前，義正言辭道：「郭嘉把他們放回來就是希望我們自亂陣腳，甚至是自投羅網，你不要中了他們的計！」

「諸葛腐儒！」

張飛猩紅的雙眼惡狠狠的瞪着諸葛亮，整個人都被氣的發抖，咬牙切齒道：「你還有臉在這裏大放厥詞，是你，是你害死了二哥，你還俺二哥來！」